第五十八章 終於出事了

接下來的日子,無雙很快就忘了安七變的事,因為籌備端午宴會,有很多事要做,繁瑣雜亂,大大小小的支出也增加了很多,每日裏料理家事的時辰也延長了許多。另外,不斷有誥命夫人前來拜見,她得酌情處置,或親熱的見,或冷淡的見,或委婉的拒見,或強硬的不見,這也很傷腦筋。

她嫁進王府快要一個月了,後院的女人們除了陳氏鬧了一回,楊氏降下來,宋氏升上去,別的都沒什麽異常。皇甫瀟天天歇在無雙殿,也沒人出什麽妖蛾子,都老老實實地過日子。交情好的聚在一處抹牌、逛園子,不想出來見人的就待在院子裏看書、彈琴、養魚、澆花、做女紅,讓她很省心。她也隔三差五就賞點東西過去,對她們的安分守己予以褒獎。

皇甫瀟自律甚嚴,初次成親前並沒有收通房,成親後對王妃王氏敬重,待側妃與夫人、孺人也都不偏不倚,那些女子為了爭寵固寵,曾經將陪嫁的美貌丫鬟開了臉,放在房中,他也很少寵幸。人人都知攝政王不好女色,王府中又美女如雲,便是稍稍有頭有臉的丫鬟都姿色過人,還有買來的小戲子,也個個如花似玉,王爺卻俱不收用。有不信邪的曾經用過幾次美人計,卻惹得王爺拂袖而去,之後便息了送女人邀寵的心思。因為皇甫瀟總是冷著臉,對那種柔媚善巧之女更是不假詞色,王府諸女都很懂規矩,不敢借故跑去獻媚,那些爭寵的手段也盡皆收起,讓無雙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臨近端午,事情越來越多,無雙實在無暇去陪老王妃,隻能早晚定省時略說幾句話。為怕老王妃那些冷清,她特意派人傳話,準許兩位側妃和三位夫人每日去萱草堂請安,陪老王妃說話玩樂。

四個孺人沒有王妃的話,卻不敢往上湊,隻能讓人送去自己做的吃食或衣裳鞋襪,以表孝心。她們不敢埋怨王妃,想來想去,就隻能怨陳孺人了。王妃不讓陳孺人去請安,多半怕她出什麽事,不想擔那個責,便索性連其他三位孺人都不叫了。

通常官眷們的活動除了偶爾的賞花會和三節兩壽之外,就隻有去廟裏燒香,可無雙不信佛,神鷹汗國信的是“天”,而鷹則是離“天”最近的神,所以她從來想不起燒香拜佛這種事。老王妃知道她忙,也從不提起,王府很大,閑時在府中轉悠,又有人陪在身邊奉承,日子也就過去了。

無雙在前頭忙著,趙媽媽和文媽媽卻在後頭嘀咕開了。

“成親快一個月了,王妃的小日子一直沒來,加上成親前的半個月,委實拖得有些長了。”趙媽媽坐在小凳子上,看著灶上燉的燕窩,臉上又是期待又是猶疑。

文媽媽坐在她身旁,邊剖魚邊道:“是啊。王妃才十六歲,身子還沒長成,又千裏迢迢來了南方,小日子一直亂著,並沒對月,但差出這麽多天,卻是沒有過的。”

趙媽媽手裏抓著給無雙做的鞋底,卻沒動針,忐忑不安地問:“你說,要不要讓府裏的大夫給王妃請個脈?”

“不是有太醫每旬都來請平安脈嗎?上次太醫來府,隻說王妃底子好,精神健旺,身子康泰,沒一處不妥,卻沒說有喜。”文媽媽停了手,抬頭看向她,也有些猶豫不決,“王妃每日裏精神奕奕,既不嗜睡,也不嘔吐,飲食正常,沒出現什麽異樣,瞧著有點不像。這事可不能張揚出去,若是大夫診了脈,王妃並沒有喜,那就太丟臉了。”

“誰說不是呢?”趙媽媽歎了口氣,“我這幾日雖說有些疑心,可是半點不敢提起,烏蘭、珠蘭她們四個還小,也沒想到那去,榮媽媽她們是這府裏的,並不知王妃之前小日子是哪天來的,所以也沒察覺。罷了罷了,還是等太醫下回來診脈,就能見分曉了。”

“嗯,我這些日子在飲食上頭都很經心,寒涼之物全都沒用,於孕事上頭有妨礙的也都剔出去了。”文媽媽笑著寬慰她,“北方的女兒家一向在這上頭有福,隻要有了喜,都牢靠著,輕易出不了事,你也不用太過憂心了。現在畢竟日子還短,即便請大夫診脈,也不定能不能診出來。等過了端午,太醫上門,便知道端底。若是王妃沒有喜,隻是月事不調,就得吃些藥調理。”

“對。”趙媽媽梳理清楚心情,精神也振作起來,風風火火地走了出去。

無雙在這些事上頭一向漫不經心,自有身邊的媽媽料理,所以她沒有一點心事,這些日子看禮單、看菜單、發對牌、督著從庫房裏搬大小擺件出來陳設在各處,雖有王府一幹官吏幫襯,仍是從早忙到晚。她一進門就接手中饋,雖表現得很鎮定沉著,其實還是有些發虛,忙完端午大宴的一係列籌備事務,在各個節關上都清晰明白,這才覺得事事上手,心裏有了底,也踏實了。

皇甫瀟體貼她,晚上折騰得少,大部分時間都摟著她沉睡。無雙也喜歡鑽到他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總是一夜好眠,兩人都把精神頭養得足足的,老王妃瞧著也覺歡喜。

端午前一日,王府裏的管事媽媽便帶著人在各處掛艾草、菖蒲、榕枝,大門、二門、側門、後門、角門都貼上鍾馗像。大廚房包了很多粽子,幾乎堆成小山。雄黃酒、蒲酒以及其他各式果酒、米酒、白酒源源不斷地往府裏運。戲台搭了兩處,男客女客分別招待,小戲班的戲子在內院演,外院則請了燕京有名的戲班上門,戲子們都沒有上妝,在戲台上一遍一遍地走台,琴師們坐在台下練習,鼓樂在王府上空飄蕩,在陽光下盛放的百花間纏繞,渲染出一派熱鬧氣象。

無雙坐在正殿的金漆大椅上,看著管事們進進出出,聽著外麵傳來的絲竹管弦抑揚頓挫,眼裏漫上幾分笑意。

因人來人往,無雙一早就吩咐無雙殿的一、二等丫鬟去各個院子打招呼,讓側妃、夫人、孺人們進出時多注意,以免被衝撞。

即便這般千叮嚀萬囑咐,仍然還是出了事。

午時,無雙料理完家事,便去萱草堂陪老王妃用膳。

兩位側妃、三位夫人都在,穿得花團錦簇,身上的脂粉香氣縈繞,年紀大些的端莊穩重,又不失活力,年少些的明媚妖嬈,看上去都很動人。她們剛剛抹完牌,正笑著奉承老王妃,一屋子歡聲笑語。

無雙走進門,笑吟吟地道:“母妃又贏了?我可趕上吃紅了。”

老王妃嗔道:“你就知道來分我這幾個銅鈿。”

無雙上前去,拉著她的袖子耍賴,“母妃福氣大,難道不肯讓兒媳沾一沾?”

“別來哄我。”老王妃假意不理,“一天到晚看不到人影兒,聞到銅板味兒,就鑽出來了。”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無雙伸手指著老王妃麵前堆著的銅錢,笑吟吟地說:“趙媽媽,快去找張包袱皮兒,把這些錢都包上,送我屋裏藏好。”

老王妃輕輕拍一下她的手,笑道:“這可越發像強盜了,竟是要搜刮得雞犬不留。”

所有人都笑出聲來。

這時,有個小丫鬟急急奔進來,氣喘籲籲地說:“王妃,陳……陳孺人……掉進池塘裏去了。”

屋裏的人全都大驚失色。

無雙反應很快,對韓氏、宋氏說:“你們在這兒陪著母妃,我去看看。”

老王妃卻很鎮定,對無雙擺了擺手,“你去瞧瞧吧,不用太過擔心,出不了大事。”

無雙沒想到一直求孫心切的老王妃竟對陳孺人如此冷淡,不由得一怔,隨即也定下心來,笑著點點頭,跟著那個小丫鬟往外走去。

滿座衣冠勝雪說:

大概是換季吧,最近感覺特別疲憊,精神不好,睡覺的時間比醒著的時間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