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記憶偏差的往事
“你是說?”米切爾老師瞬間反應過來,迅速衝到迪克維多旁邊,拎起這個健壯的小夥子,隻是眨眼功夫,就讓迪克維多背後凝上了一層薄冰。
阿司匹林湊上前,掏出隨身攜帶的儀器測試,臉色頓時鐵青,他訝異地說道:“居然有毒!幸好老師您反應快。”
“他不該隨便就倚靠陌生的樹幹,”穆淩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湖水,說,“最好快點把他放進水裏去。”
沒有問為什麽,米切爾老師竟然選擇了相信穆淩的話,這個女孩說話時的自信與坦然,讓他對她有股莫名的信心。但與此同時,阿司匹林的毒性分析也還在進行中。
露西有些擔心地望著老師和迪克維多遠去的背影,對穆淩說道:“他沒事吧?”
“野獸雖然對氣味敏感,但是米切爾老師的能力是延緩分子運動,氣味會擴散得極慢,他們可以趕在被發現前迅速撤離。”
“不是擔心這方麵,”露西搖頭,說,“他怎麽會中毒了,水分真的能解嗎?”
穆淩指著身後的參天大樹,說:“學姐你看,它完好地長了這麽大,周圍沒有多少樹被野獸撞倒的痕跡,而且我剛才也說了,前麵有不明群居生物在進食,而相距不到三百米的這裏,半個生物的影子也沒有,甚至沒有生物經過,這隻說明一點。”
“樹木有毒。”阿司匹林抬頭說道,“所以有經驗的野獸不會靠近它們。”
穆淩點頭:“應該是樹皮,但是樹幹上或多或少還是有擦痕,那是一些不得已或者誤入這片區域的野獸留下的,可我們並沒有發現有野獸的屍骨。我猜想或許前麵的湖泊中有抑製樹木毒性的成分,能讓中毒的生物很快恢複。”
露西想讚一句厲害,阿司匹林已經讚歎道:“淩,你真該來我們醫療科。根據我的分析,這種毒很有可能是侵入神經係統的東西,要是迪克維多真沾上就麻煩了。現在希望你關於湖水的猜測是正確的。你年紀不大,倒是挺細心。”
“我去周圍看看,放心,就在你們眼皮底下,不會走遠。”穆淩岔開話題,轉身走道。
她不是細心,是吃過虧,對此有經驗而已。
望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她好像回到了四年前,那時候什麽也不懂,被雷德裏克扔在這裏獨自徘徊。
四年前。
“呼——”穆淩仰頭,看著從參天樹冠上層層撒下的陽光,有些無力地坐到地上,她實在走不動了,這是什麽鬼地方,她像無頭蒼蠅一樣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都找不到方向。
她的身上髒得和泥人沒有區別,就算躺在地上,和那些腐爛黴臭的枯葉也差不多模樣了。當四周沒人的時候,她就想,或許雷德裏克是拋棄她了吧,帶著她跑路,完全就是個累贅。
到現在還學不會星源能量的控製,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天賦,隻不過那時被雷德裏克高估了而已。
不然,他為何總是把她丟在野獸叢生的地方鍛煉野性的搏鬥能力,而不是正正經經花大量時間學習星源能量的控製呢,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在她身上吧。
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穆淩靠在身後的樹幹上,仰麵伸了個懶腰。
片刻功夫,後背開始火辣辣地疼痛起來。
穆淩意識到不對勁,撐著身體站起來的時候,很快就摔倒在地上。恐懼和背後的灼燒感加速了心跳,她耳邊回蕩的隻有咚咚咚地聲音。
怎麽回事?被咬了?被偷襲了?她會成為野獸的晚餐了?
她哆嗦著,想要凝聚星源能量,可惜第16542次的失敗了,不能動彈的她此時躺在地上就像是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冷不丁腦袋被人敲了敲,她的視線前方出現了雷德裏克熟悉的身影,望著身邊一臉笑意的他,她突然不害怕了。
他半眯眼睛,似乎有些不高興:“我教你的新娘課程第一條是什麽,忘了?”
“隨時保持高度警惕……”
“還未到目的地就懶下來休息,”雷德裏克把小姑娘拎起來,打橫抱在懷裏淺笑道,“你這是不想要命了?”
穆淩爭辯道:“我沒有放鬆警惕,我用精神力查探周圍好幾遍了,這片樹林半點危險都沒有,一隻野獸都沒有!走了整整三天,我什麽也沒吃,還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已經累得沒有力氣了,現在不好好休息,萬一真的野獸來了我怎麽應付?”
“半點危險也沒有?”雷德裏克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誰告訴你隻有野獸才危險,我要不是正巧在附近,再晚一會兒,你的手腳就等著我幫你切了吧。”
他說著,一個瞬移,出現在翡翠色的湖麵,毫不留情地將她扔進了湖水中,沁人骨髓的涼意嗖地壓住了背後的灼燒感,穆淩吃了好幾口水,嗆得呼吸道火辣辣的時候,又被他一把撈了出來,濕漉漉的她瞪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眼角淚珠直打轉。
“想哭就哭吧。”雷德裏克將她的衣服一把扯掉,扔到一旁,用上衣將她重新包裹起來。可他隻聽見她喉嚨間的嗚咽,卻不見她流下淚水。知道她又在逞強,他直接伸手拍向她後背。
突然的力道讓穆淩猛地咳出嗆進去的水,也順便拍出她忍著的眼淚。
“咳!咳!你……你還要……切我的手腳嗎?”穆淩還在擔心這個。
雷德裏克淺笑道:“看情況。”他從來不喜歡給人正麵答案,一句看情況讓穆淩嚇得半天都不敢動,隻能乖乖任他抱著。
維斯星球的夜晚寂靜而清幽,夜間活動的動物小心的邁著步子。在一塊巨大岩石的陰影中,是穆淩兩人開啟了隱形模式的獨立小飛船。
這是從蛙人手上偷來的小型號飛船,最多承載人員五人,飛船動力為比較低級的核聚反應堆,不是星源能量的動力,雷德裏克和穆淩都可以輕易操控。
現在,穆淩正趴躺在她的床上,背後的灼燒感沒了,但還是火辣辣地痛,隻要觸碰到任何物體,就像有上萬的針紮一般難受。
“毒性消失了,沒問題。”雷德裏克的手指撫上她袒露的肩頭,埋頭在她耳邊說道。
穆淩的尖耳朵抖了抖,用手捂住臉,悶聲道:“我沒穿衣服,你出去!”
“又不是沒見過,比湖麵都平,有什麽好看的。”
“……雷德裏克!”穆淩要是有力氣,很想把他扔出去。結果她身體一動,背部撞到他的胸膛,結實的觸碰讓她背後傳來一股劇痛,讓她幾乎昏過去,嘴裏忍不住倒抽冷氣。
伸手按住她,雷德裏克淡淡說道:“白天那樹木上的毒,主要破壞生物神經傳導,估計你背後受損了數十萬的神經元,隻要有傳導,你恐怕都會疼得死去活來。”
穆淩無力地趴著,有些沮喪:“那裏看起來真的沒有危險。”
“不要相信眼前看見的一切,用心去看世界,你會發現很多東西和你想象中並不一樣。”雷德裏克笑了笑,說,“這就當你的新娘課程第四條,好好記著。”
“用心去看……”
穆淩心裏正回想白天的情景,缺少生物的樹林,過於幹淨的路徑,突然背後傳來一股酥麻的觸感,讓她舒服得喃呢地輕哼了聲。
“別在男人麵前發出那種聲音。”雷德裏克伸手捂住穆淩的嘴,這光潔的裸、背光看著就讓人血脈賁張,她那聲音哼哼出來,讓他全身都燥熱得像要燃燒,鼻血差點沒噴出來。
穆淩心想,又不是她故意的,而且那奇怪的觸感是什麽,她很想問“你在對我幹什麽?”可惜他捂住了她的嘴,手指按著她的舌頭讓她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她隻得氣惱地狠狠咬著他的手指。
雷德裏克身體一僵,嗓子有幾分低啞:“鬆開!”
穆淩無法回頭看到他的表情,隻能瞪著他的手,恨恨地想,憑什麽他說啥她就要照做啊?
又是那種觸感突然襲來,軟軟地,濕潤溫熱的東西,好像是……舌頭?
他在舔她的後背?!
穆淩感到那如愛撫一般的舔舐,疼痛和酥麻交織在一起折磨她的所有感官。她就像是點燃的幹柴,有越燃越旺的趨勢。她不禁死死咽著喉嚨,不發出任何聲響。她心裏突然有幾分冷了下來。他喜歡她嗎?不喜歡的話,這麽對她,她算什麽?回想起她是把身體送給他作為交換的,穆淩自己有了解釋。
雷德裏克是看見她的**,忍不住動了歪念了嗎?
可她在他的壓製下,完全沒有力氣反抗,迷迷糊糊之間,最後伴著舒服的感覺睡了過去。
“淩……”
雷德裏克低啞的聲音喃喃地叫了她一聲,深吸一口氣,向後仰倒在她身側,翻過身,注視著她安靜的睡顏,伸手繞起一圈她黑色的長發,放在鼻間輕輕嗅了嗅,很香,這是穆淩的味道。
明早起來,她應該沒事了,簡陋的飛船上沒有什麽先進的醫療設備,龍族的唾液對於細胞修複有很好的功效,今天就暫時這樣吧。
下次還是去搶點醫療物質來,再這麽做,可真是要他的命。
視線掃過自己有反應的身體,雷德裏克翻身起來,走出穆淩的房間,將門反鎖上,意識沉了下去。
“阿爾,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擼管可以,不過別把我的身體搞壞了。”
當阿爾好不容易有了身體的控製意識時,這全身燥熱的反應讓他呼吸急促難以自製。可惜,到處都是空蕩蕩的金屬艙門,唯一可以看見的略帶透明的房間裏,睡著他親愛的小姐。
可惜,看得見,摸不著,雷德裏克鎖起來的房間,阿爾根本打不開。承受著一聲火熱,阿爾狠狠地在牆上撞了幾下腦袋,什麽叫做欲哭無淚,他已經不想解釋了。
……
在穆淩回想過去的往事的時候,阿爾也禁不住想起那折磨人的夜晚,他往穆淩的方向望了一眼,臉刷地藍了……後退了幾步,幾乎腿軟摔倒。
穆淩被他的異狀驚得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麽了?”
“男人不容易啊。”阿爾深有感觸地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嗯?”穆淩滿臉的疑惑。
“米切爾老師!”露西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穆淩轉頭看去,隻見迪克維多已經被米切爾老師扛了回來,渾身濕漉漉的,像是虛脫了一般。
“淩。很有用!”米切爾老師對穆淩露出爽朗的笑容,但很快臉色一沉,低聲道,“我發現周圍有暗星族的痕跡,我們的方向恐怕是對的,沿著群居野獸生活區域外的路線走,就一定能碰見接頭人。”
“沒有那個路線。”
菲利克斯淡漠的說道,沒表情地陳述這個事實。
看著眾人一臉疑惑的望著他,菲利克斯掃了穆淩一眼,緩緩說道:“離開這片樹林,周圍都是群居野獸的巢穴。你們,正落腳在巢穴之間的夾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