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亂的西3區
薇兒從來是天之驕女，哪容別人違逆她，何況現在穆淩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弄瞎了這個驕傲小姐的彪悍珍貴坐騎。當初為了這坐騎，元帥大人可是花了不少手段才弄到，死的驅星者起碼也要以千數計算了，更是懸賞出了三十億天星幣的曆史高價。
低級的暗星族，很容易捕獲，蟲類、獸類和禽類三種的肉質也極度鮮美，是天星人極端喜愛的食物。追溯漫長的宇宙曆史，天星人和暗星族之間爆發戰爭就是因為天星人對暗星族的過度獵捕。但上了五級以上的暗星族已經具有高智慧和變形擬態能力，想要捕獲難度極大，除非有人開出高價，否則很難有人願意拿生命去換取一隻暗星族的獸類。
現在，這頭價值三十億的六級暗星族就那麽趴倒在地上，三個腦袋痛苦的喘息，眼中流出的鮮血在它的臉頰上淌出幹涸的血痕。奇怪的是，在血羽的那雙赤紅眼眸冰冷的注視下，它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場，竟然不敢再發出吼聲，隻敢在喉間嗚嗚的低鳴。
穆淩奇怪的看了一眼血羽，她知道血羽速度很快是沒錯，可三頭獅這種臣服高級種族的態度是怎麽回事，難道血羽比三頭獅等級還高？
而在薇兒小姐眼裏，三頭獅這東西算是廢了，錢她不計較，可她在乎一個臉麵，沒人無聲無息地廢掉了寵物，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你叫什麽名字？”薇兒小姐氣勢洶洶，看在旁人眼裏卻有些二。
沒想到穆淩根本沒再看她，或者說穆淩眼裏從未有過她。薇兒小姐一肚子火似乎發到了軟趴趴的橡皮球上，憋得她心裏極度煩悶，差點動用起爺爺給她的特權時，她的手被米切爾握住了。
“米……米切爾……”她有些語無倫次。
米切爾感受到穆淩冷漠的眼神，隻是一笑，對薇兒說道：“赫雷羅家族的小姐，為了防止有心人破壞，原則上，帝伽星球不允許新生內鬥。實力分區時，就看各自本事了。”
話沒明說，但就是“要打給我去測驗打”之類的意圖，薇兒小姐已經被那雙男性溫熱的手給迷住了，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觸碰過男人，完全心亂如麻，米切爾說什麽她就當就是什麽了。
穆淩則暗想：你最好別來惹我，否則我不介意提前教訓你。
最後還是依了薇兒小姐的要求，由米切爾代領她去新生所在的區域，其他新生則由後來的飛船統一接走。
穆淩拒絕了亨利要給她帶路的提議，獨自走向了那艘巨大的銀色飛船，流線型的船身比起穆淩所見的任何一架AT艦船都漂亮，被空間站外的幾億公裏的三顆小恒星照耀得華麗而耀眼。
沒有老師帶領，穆淩的位置在尾艙中，剛剛走出瞬移傳送門，就看見阿爾筆直的站在一側，微微帶著笑意。
總會有人等著她的，那瞬間，穆淩突然覺得不寂寞了。
“穆淩，我可以幫你教訓她。”隨著艙門關閉，血羽賣乖的蹭了蹭穆淩的手，小心的看著她的反應，老實說，這兩周來，它被調教得不錯，雖然都是血淚史堆積的辛酸曆程啊！
“你會和一級暗星族計較它們對你咆哮嗎？”穆淩反問道。
血羽道：“那太低級了，我看都懶得看一眼。”
“你明白我現在的心情就好。”穆淩摸了血羽的腦袋，笑道，“再說，我不是那種任人欺負不反抗的家夥，對吧？”
血羽身體一抖，怎麽覺得這女孩和雷德裏克笑得越來越像了，一副“我很善良，我人畜無害”的表情，實際的邪惡卻足夠讓它心裏產生了難以磨滅的陰影，近墨者黑啊！
看著它驚恐的眼神，穆淩突然心情好了起來，仰頭而笑，拉著血羽的翅膀道：“變個身玩玩。”
實際上血鷹並不是真正的禽類，它們的羽毛是液態擬化物質，能供它們飛翔，也能供它們變身，能硬能軟，還能延伸。在血鷹一族生活的星球上，它們為了躲避身手靈活的天敵，讓自己能飛翔在空中，居住在陡峭山崖上，血鷹的形態隻是一種習慣，可它們真正的原型，不過是團液態物質。
血羽無奈地在阿爾震驚的注視下，如同融化的冰激淩一般，緩緩的失去了形狀，眨眼功夫變成了一隻紅色的貓。
伸出毛茸茸地爪子在穆淩手心裏撓了撓，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憨厚的盯著眼前的女孩，是那種“你是誰，我是小乖乖”的撒嬌神態，若不是親眼看見它變身，或許所有人都會被這種純良到骨子裏的氣場給欺騙了。
或許這家夥相當的狡詐吧，穆淩心想。
在穆淩懷裏打了幾個滾，血羽繼續回想穆淩畫給它的圖形，那上麵的生物都是它前所未見的，連雷德裏克都誇獎穆淩的想象力，隻是他們都不知道，那不過是地球上最普通的貓狗鴨子之類，是穆淩心底忘不了的記憶。
裝萌貓逗笑了穆淩，卻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防備，血羽趕緊換了個忠誠小狗的造型，上肢搭在穆淩的肩頭，紅紅的濕潤舌頭舔著她的臉，酥癢軟麻的觸感一波波的襲擊穆淩。
“嗬嗬，不要，好癢！”
沒人教它狗會舔人，它怎麽知道這種對它來說陌生的生物有這種習慣的。
血羽卻隻是因為靠近了穆淩，再次被她的血液所吸引，不能咬，不能吃，隻能對她隱忍的它，幹脆舔舔，過過嘴癮也是好的。
可沒想到穆淩臉頰那溫暖濕滑的觸感，讓血羽無比愉悅，這種感覺比吸幹生物的體液更加舒爽，它的四肢急速變化出另一種形態，壓在穆淩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沉，四肢化成了手掌，用手托起穆淩的下巴送到了自己麵前，兩人相距不過兩指距離，近得彼此的呼吸在交纏。
穆淩囧然地看著眼前放大的阿爾的臉，不，那種挑眉眯眼的神情，或許應該是血羽下意識的擬化出的雷德裏克，不過它喉間隱約的低沉嘶叫，和眼眸中流露出的饑餓神情，是屬於血羽最原始的野獸衝動。
“穆淩，穆淩……”
它模仿著雷德裏克的聲音，一聲聲地喚著，饑餓的眼睛地注視著穆淩，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臉，讓穆淩不禁想起和雷德裏克赤身相對的曖昧情景，心跳在血羽的逼視下不由自主地加快，腦子裏又出現了那種全身放鬆的無力感。
血羽特有的精神催眠能力！還是想吃她嗎？她就這麽可口？
和小狗的狀態一樣，他再次舔了舔她，不過帶著饑渴男人氣息的逼近和舔舐，跟小狗是不同的。
“血羽！放開！”
穆淩的聲音對血羽來說，有著精神方麵的威懾，這是主人特有的控製力，在血羽耳中聽來無疑是晴天一個炸雷，驚得他幾乎跳起來，狼狽地後退了幾步，身體縮小，蜷在角落裏嗚嗚哼著。
它居然擬化出它最討厭、欺負它最多的雷德裏克，難道是潛意識認為隻有他才能觸碰穆淩嗎？可是它為什麽這麽渴望觸碰這個救了它性命的天星女人，這是生命契約的副作用？
收為仆人還這麽危險的暗星族，穆淩踩著它，聲音低冷了下來：“你還想吃我？”
血羽現在變得極度柔軟，穆淩一腳就深深陷入它的身體，它討好地包裹住穆淩的腳，少年的嗓門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穆淩你太香了。”
“不準裝可憐！”再踩了兩腳，穆淩冷聲道，“如果你帶著和我同歸於盡的想法，堅持要吃了我，我會在此之前除掉你。”
血羽一僵，幾乎整個身體都貼上穆淩了，委屈的腔調一點沒變，還帶起了黏糊糊的膩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穆淩。不要殺我，我死了，就沒誰給你當坐騎，沒誰幫你教訓那些低級的暗星族了，我很有用的。”
看它可憐兮兮的模樣，穆淩真想象不出這家夥剛才近乎殘酷的戳瞎了那隻三頭獅的眼睛。對於這個在屍堆中哀嚎慘叫的幼崽，穆淩那一次的心軟救下它並不是偶然。它或許是最像她的，心底埋著一顆憤恨的種子，獻出自己，忍辱偷生的活著，等待著時機。
“一邊去。”穆淩的聲音已經軟了下來，不管怎麽裝，她或許根本就不是個冷情的人。
“小姐，需要將它關起來嗎？”一直站在旁邊的阿爾終於開口說道，他目睹了一切，卻保持自己的沉默。
“你現在似乎對什麽都不驚訝了。”
“小姐如此優秀，身邊的人也不會平凡。”阿爾平靜地說道，“船長剛剛送來了帝伽星球的製服，請小姐換上。”
接過阿爾遞來的白色長袍換上，穆淩揚起手臂，仔細看那長袍上的金色紋路，她注意到自己的是帶著水紋的花樣，與米切爾相同，而其他有不少火焰標記的金色紋路。
“看見這東西，突然有些懷念。”阿爾說，“我當初的是火焰的紋路。”
穆淩靠坐在柔軟的座位上，仰頭望著飛船內的奢華的內部裝飾，隻是一艘飛船就如此氣派，連她坐的尾艙都如同星係總督的房間，可見帝伽星球的財力。
“阿爾，帝伽星球到底是個什麽設置，難道整顆星球都是一所學院嗎？”穆淩突然轉頭問道。
站起身，阿爾為穆淩墊了一塊比較軟的靠背，能讓她舒服的側躺，他回憶道：“確實，整顆星球都是一所學院，星盟帝國學院。因為占據了一顆星球，於是學院最高長官為星球行政執行官，隻是根據學生質量的不同，劃分了幾個不同的區域。”
“天賦最低，精神控製力為下級的新生，就在北3區，若是他們能通過努力，在短期內獲得實力越級的較大進步，則可以進入北2區，或者北1區。但總體來說，下級精神控製力的新生，哪怕嗑藥都不可能有多大發展，最多成為三級驅星者或者星能師，因此北區的環境都相當惡劣，那裏有規模建築的城市少，物質缺乏，而且……”
阿爾說著，頓了頓，掃了穆淩一眼，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是女性的問題嗎？”
“嗯，確實，因為環境惡劣，女性稀少，所以那裏的風氣最為混亂，常常有老師收撿到不知出處的蛋，也不知道是誰的後代。”
“你的入學輔導繼續吧。”穆淩麵無表情的說了聲，心裏則羞澀了幾分，提到蛋就想起雷德裏克時不時的勾引，天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生下蛋，想起來就渾身不舒服，可能作為地球人的意識太深刻了吧。她始終覺得那種生育方式是爬行動物，好吧，像雷德裏克的龍族很適合，不過她還是把自己當哺乳動物啊。
阿爾清了清嗓子，說道：“然後就是中級精神控製力天賦的新生所在的西3區，和高級精神控製力所在的南3區，東麵是AT船艦、防禦和星源儲存設施所在，公共教學樓及學院的教師的居所也在此。”
“南區的環境最好是吧？”
“沒錯，那裏的各種設置和城市配套都齊備，女性也是整個星球最多的。在南區的女性，幾乎都嫁了好家族，不會被……呃，被多個男人共享。”
薇兒小姐就在南區吧，而穆淩，則將要進入西區，這個傳說中最不穩定的區域。
比起北區的墮落混亂，和南區的閑怡高雅，西區的學生實力升降幅度很大，甚至有些強過天賦好的南區學生，因為這裏奉行一個原則：強者為尊。實力都是拚鬥出來的，西區的人因為天賦處在尷尬的中間階段，多是些熱衷力量的狂人。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飛船在西區丟下眾多中級精神控製力的新生——包括穆淩，很快就離開了，除了穆淩，幾乎所有人都被老師謹慎的帶走，小心翼翼地逃避著什麽。
這是一片可以稱為殘陽深穀的地域，三顆恒星散發出的餘光緩緩沉入地平線中，帝伽星球自轉的速度之快，讓穆淩猜想這裏的一天會不會隻有平時的半天時間。
夕陽的三道不同角度的餘光將穆淩的影子投射出三個方向，她周圍亂石林立，一眼望去隻有深不見底的溝壑，沒有半棟建築的影子。
蹲在一塊岩石邊，穆淩用手指觸及一道嶄新的裂縫，上麵隱約還有炙熱的殘餘能量流動，從裂縫的大小和長度看來，武器長度至少在三十米以上，是戰鬥AT的長刀切出來的。
“快找隱蔽物！”
穆淩隻覺得眼前人影晃動，頓時被阿爾撲倒，他重重地壓在她身上，待她看過去時，那雙眼睛已經屬於雷德裏克的藍色，而他抱著她，整個瞬移到了兩塊岩石的陰影之間，與此同時，血羽如一道黑箭，鑽入了穆淩懷中。
“怎麽回事？”
“噓——小聲點。”雷德裏克俯頭在穆淩耳邊輕輕咬著，淺笑道，“天星人原來很有趣。”
轟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在穆淩耳中炸開，她完全傻了，仿佛又看見了天星人和暗星族的戰場，隻不過現在敵對的都是人形機體戰鬥AT，巨大的長刀互砍出耀眼的火光。
“定位！星能師上，對方集中在一處！”
“趕緊分散，他們要發大招了！”
混戰的情況穆淩沒看明白，不是說帝伽是整個星盟安全係數最高的，防禦最強的星球嗎？這是怎麽回事，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