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了。
雨越來越大了。
林伊蘭環住雙臂試圖讓自己保留一點溫度,在漫無邊際的貧民區裏找到出路是一件異常困難的事,尤其還得不停的躲避。
那三個孩子驚動了許多人翻找她的行蹤,必須盡快逃離,黑沉沉的夜色既是翼護,也是探索路途的障礙。隨處可見的廢物和瓦礫令她摔了好幾跤,許多地方又根本沒有路,順利走出這裏的可能性極低。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給那個男人惹了大麻煩。
讓潘和黛碧呆在屋裏不許出聲,挾持著肖恩離開是唯一的方法。沒辦法讓三個孩子相信自己無辜,更不能讓他們有機會喊來其他人,這裏的人捉住落單的士兵,光著身子遊街僅僅是不太糟的可能之一。打下一塊磚頭砸昏了肖恩,剩下的隻有賭運氣了。
目前看來,很糟糕。
藏在一堵半頹的牆下躲雨,她已經完全沒力氣挪動,天一亮,行跡會徹底暴露,到那時……
休瓦的秋天很冷,拿槍的手凍得失去了知覺,她輕輕嗬著手指,放在心口暖著,希望到最後仍有扣動扳機的力氣。這樣難堪的死法不太像一個軍人,不過除了瑪亞嬤嬤誰會在意,或許她的墓碑會刻上終其一生都無能的,倒黴的林少校……
身體漸漸覺察不到冷,林伊蘭的眼前仿佛出現了死前的幻覺。
一個比夜色更深的身影越走越近,雨澆在防水外套上形成了一圈薄霧,走過大大小小的水窪,男人在她麵前停下,幽暗的眸子盯著她。
半晌,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臉。
然後他脫下外衣包住她,她想說用不著,反正身體早就濕透,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透明的雨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頷的線條有點僵硬,抱著她走得很快。
回到舊屋,他踢開櫃子找出一瓶酒,咬開瓶塞給她硬灌了半瓶下去,幹脆利落的扒掉倆人所有的衣物,在床上用被子裹成了一團。
被緊緊摟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裸裎相對,林伊蘭已經沒力氣發怒或反抗了,胃裏的烈酒變成了一團火,燒得頭腦一片模糊,仿佛有火在眼前蔓延,世界不停的旋轉,無邊的黑洞吞噬了殘餘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