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獸性的回歸
所謂處理，林希帶著洛洛到了現場才知道根本不是她想的那麽回事。
聽聞蘇臻出事，她無法再保持冷靜，甚至沒有執行先去見華仲勳的命令，就立即趕往蘇臻所在，所以她也就沒仔細思考，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沒資格獨立處理任何事件。因此在巨大的黑金厚門前，見到商亮的瞬間，她愣住了。
好在商亮此時注意力並不在她身上，對她表現出的無理沒多言，而是神情肅穆地道：“過來吧。”
林希快速上前，身後的卡斯星人站成小山一般將她圍了個嚴嚴實實，全副武裝的煞氣讓那些跟在商亮身邊的卡斯星人學者們額角都滲出冷汗。從未有人想過，會有卡斯星人跟在地球人身後的一天。
一切都證明他們跟前這個俊美的地球少年擁有多麽不凡的資本。
當即有見風使舵的學者向林希伸出手：“聽說您是撒拉弗王的特遣員員？不知道以後您還會負責哪些部門的工作？”
關於這點，林希根本就沒法從她身後那幾個執行者嘴裏得知更清楚，倒是商亮擺了擺手，示意她站到他身後，然後才輕輕一笑，說道：“希林特遣員的正式身份，需要帝國議會通過，皇帝陛下批準才行，目前隻是我們仁慈的王為了獎勵他的護主精神而對他破格的提拔和賞識。”
“那現在他來這裏是？”
“僅是王的代表，沒有其他。”
商亮的話讓還想過來和林希套近乎的卡斯星人退卻了，本來以為林希是能和撒拉弗王接上頭的線索，不過既然隻是拉出來做樣子的典型例子，就沒有太多必要去關注。幸好林希身後的軍士執行的是鐵血命令，有他們凶神惡煞的一站，其他人就算對林希的身份有所鄙夷，也不會明麵上表現出來。
“夫人還沒到嗎？”商亮一轉頭又催促道，“你們有沒有把消息轉達下去？”
“轉達了，夫人本來已經出門，”身邊的近侍為難道，“可沒想到她會突然暈厥……”
商亮眸子一緊，拉住那近侍的衣領喝道：“夫人出了什麽事，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
“夫人是孕期反應，醫生檢查後無大礙，已經睡下了。”
商亮鬆了口氣，蹙眉道：“既然如此就先不要驚動她，我們先進去看看，通訊繼續連接星盟總部，蘇準將不能在我們的地方有任何閃失。”
“是。”
交代完一切，商亮轉頭看向林希：“你也跟我進來。”
林希沒有拒絕，隻帶了洛洛，緊跟在商亮身後前進。她心裏卻是無數個念頭劃過，看來撒拉弗王交給她的所謂的辦事，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麽，主導者還是商亮，她不過是狐假虎威跟在其後彰顯王的威嚴和氣度的工具。
這樣一來，她會輕鬆很多。可是聽到商亮的話，她的心卻是揪緊了幾分，仿佛被尖錐狠狠地刺了一下，似乎蘇臻真的出了什麽事。
可是他能有什麽事？
在少女的心中，那個每次救她於危難間，如神一般強大的男人就像矗立在天地間的支柱，沒有什麽能打垮他，她也不認為在這個星球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到他，這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很可笑，但林希就是固執的這樣認為。
這艘主艦，也就是撒拉弗王的專屬戰艦，置於這最底層的上萬平米的巨大空間，全部由黑金製造，凝重深沉的黑色讓人站在下方就忍不住肅然起敬，特別當那咬合緊密的門緩緩分開時發出的格格顫聲，更是讓林希的心都抖了抖。
這樣厚實堅固的空間，就像是製造出來專門關押某種特殊存在的地方。
步入其中的人不多，商亮，林希以及兩名侍從。其他人都收在門口，在他們進來之後，林希眼角餘光還瞥見無數隊全副武裝的卡斯星人士兵守在外麵嚴陣以待。
裏麵漆黑一片，林希敏銳的感知讓她背脊發寒，在黑暗深處，有一種極度危險的信號，帶著隱隱的血腥，鋪天蓋地地往她身邊洶湧而來，就好像叫囂著讓她滾遠點。
“待會無論看見什麽，你們都什麽也沒看見。”商亮如是說，然後重點對林希警告道，“蘇準將和你發生過不愉快，我知道。但你現在是王的特遣員，代表的是王的臉麵，就算害怕也給我控製住，否則我會當場處理你。”
林希點頭應下，對黑暗深處的恐懼卻更強於對商亮的畏懼。
身後的門再次合上，這個密閉的通道才緩緩點亮了燈光。柔和的白光能見度不過十米，他們每向前一段，身後就再次漆黑一片，沉悶的環境壓抑得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商亮則是滿臉凝重。
突然，商亮站住了。
“老同學，你還是沒法辨認我嗎？”他沉聲問道。
順著商亮的目光往前看去，林希對上了一隻巨大的碧色的獸瞳。在數百米遠隔著透明罩的巨大空間裏，有一隻高大數十米、如狼一樣的巨型生物。嚴格的說，它隻是頭部像是狼，有著純黑的光滑毛皮，頸部以下的寬而粗壯前身和緊實下半身被鱗片類的東西覆蓋，粗長的尾巴是危險而鋒利的利刺。
不看頭的話，它更像是傳說中的龍，且比笨拙的龍體更為短小靈活。
聽到商亮的聲音，那生物頭部反扭了一百八十度，四爪落地，對著商亮一眾來者發出低沉警告的咆哮，射散出一股凶傲的虎狼之威。
商亮歎了口氣：“這可怎麽好，完全不認識人。”
林希牢記來此的目地，也記掛著蘇臻的安危。她頂著那似狼的生物瞪著她的危險目光，忍不住向商亮問道：“那是蘇準將？”
“應該是，我也沒見過他的本體。”對林希的表現商亮還算滿意，至少她沒有像身邊兩人一樣礙於那猛獸的煞氣幾乎暈厥，他背手踱著步子，眉頭緊皺，“如果關不住它，讓它跑出去破壞，難道真要用武器來對付？”
林希呆呆地盯著遠處那危險的身影，剛才感受到的黑暗深處的危險信號就是從那裏發出，她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在叫囂著不要靠近它，可又有種壓抑不住的感覺，來自對那隻獸的渴望，渴望去更接近它。
可她不喜歡看見它碧色的眸子裏隻有警惕的陌生情緒，她眼底抹過一絲痛，又問道：“他怎麽會變成這樣？”
商亮深深地看了林希一眼，半晌沉默，在林希以為他根本不會再理她的時候，他卻再次開口了：“你和二少爺遇險時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他說著，自問自答道：“也對，一個地球人，沒有當場爆體而亡已經是極度幸運。”
他說著，指著遠處的獸：“你和二少爺被爆炸拋出飛船，阿懶的機甲還未來得及救援，你們就被卷入黑洞的邊緣。黑洞你恐怕不知道，但你隻要記得，如果你們進入其中，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那時候是蘇臻衝出去救了你們，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用了本體，不過那速度的確是最優質的機甲也比不上的。隻不過他把你們帶回來之後，就一直這樣。”
商亮的口氣說得輕描淡寫，也沒有解釋為什麽就那麽剛好“出現”黑洞，可能在他看來，就算說了，林希這種毫無常識的地球人也是不可能聽得懂的，雖沒怎麽具體說，但他眼底閃動的情緒卻是難掩的感激。
林希看在眼裏，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也能猜測出幾分凶險，想起她那時候聽到的恍如天邊飄來的他的簡短的聲音“等我”，眼角就不覺濕潤了。
就為了他重傷那次她對他的照顧嗎？為什麽每次都這樣不顧危險，一次又一次的救她？
商亮難得和自己討厭的種族說了這麽多話，可不是一時好心，他見情緒醞釀到位，便對林希說道：“既然人家也順帶救了你，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林希就等這句話，她深吸口氣：“我能幫上忙嗎？”
“把你和二少爺從黑洞邊緣帶回時，他是叼著你的，你身上的味道他應該不會排斥。”商亮敲了敲身邊的隔離罩，“聽我指示再打開。”
“您是讓我去他身邊？”
“我一直都說，你很聰明。”商亮朝身後兩個侍從示意，便有人上前一步拿出一個金屬手環一樣的東西給林希扣在手腕上。
指著那金屬手環，商亮說道：“我們的人但凡靠近他的，都被他吞食了，沒有一個生還。但我們需要知道他目前確切的身體情況數據，一旦星盟總部給予回複，我們才能有所對策。”
林希抬起手臂，端詳手環，沉默起來。
商亮見狀，眼珠一動，剛才說完恩情，現在隻能來利誘。他沉著臉對林希道：“你既然被王賦予代表他的特權，就要做出點成績不要給王丟臉。隻要這事你辦的好，拯救了星盟的大人，以後獲得公民權利將少很多阻礙，你對我說過，你想要的東西，現在難道就不敢賭一把？”
“我願意賭。”林希抬頭，眼神堅定起來。
“首先，你要保證你可以活著待在他身邊，達成這一點條件之後，就通過發射裝置向我們匯報他的情況。需要了解哪些情況，到時候會有人通知你。”
隔離罩無聲無息的滑開，林希步入其中時，耳邊還在回響這些話。而她存活的保障真是少得可憐，那是一種最為原始的辦法。跑！隻要跑到隔離罩邊緣衝出來，就算安全上壘。
而商亮本人，卻沒有留下控製一切，他趕回自家夫人那裏去，一是寶貝他家的夫人，二也是希望從同是獸神星人的夫人身上，找到蘇臻本體化後恢複神智的方法。三來，恐怕上校大人的私心裏，他是懶得去管林希死活的，這個引起了王重視的地球人，到底會給王帶來怎樣的影響，他根本不敢確定。
否則他也不會明知道撒拉弗王安排林希來此，僅僅是為了給林希身份增加分量，隻需圍觀跟隨，卻仍舊引誘林希去以身犯險。
林希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把握麵對野生獸性的蘇臻，所以她才回答，賭一把。
現在隨著她越來越靠近那個巨大的身影，她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腦海裏劃過的都是蘇臻英俊深邃的輪廓，無論怎樣也沒法將他和這隻野獸聯係起來。若不是她對他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她恐怕都要認為商亮是在騙人把她當猛獸食物。
此時，她無論如何也邁不動步子了，雙腿很沉，抗拒她繼續自作主張的靠近，額角的冷汗滴滴落下，鑽入脖頸瞬間消失不見。
其實從她出現開始，那雙碧色的獸瞳就一直緊盯著她，好在沒有任何商亮口中所說的吃人的攻擊行為。見她不再往前，巨大的身影一個縱身，躥到她麵前，走了幾步，回轉身慵懶地斜躺下，偏著腦袋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他的鼻尖就在距離林希五米不到的位置，將屬於她的細微味道深深地吸去。
那種挑戰他意誌的芬香，現在並不再受到他控製力的影響，非常真實的讓他的身體起了反應。
於是在林希莫名驚詫的目光中，眼見著一個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肉狀物，慢慢地挺立起來，緊貼著那布滿鱗片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