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四

西郊外,人跡稀少,周圍靜寂。古靈為母子倆療傷。傅足在旁用心學習修煉者如何為別人療傷;他雖有十年功力及熟練基本心法,但是對於如何運用武學為別人療傷卻是一竅不通;隻懂自己為自己療傷,哪裏不舒服,運轉丹田真氣衝衝便好。但見古靈右手向上揚起,隨即遠空射來五道淡綠色光線與她五指的指尖相連。然後她手腕急速翻轉,淡綠色光錢隨她手指旋轉被繞成光團,輕輕一劃為二,手指斜斜引下,兩個拳頭大小的光團沒入母親與男孩的腹部。

登時,小男孩與他母親身上的鞭痕處如波浪起伏,翻騰不休。小男孩與他母親皆驚訝不已,睜大眼睛看著傷口處,對於他們的認知水平,隻知河水會泛起波浪,從未想過皮膚也能一起一伏如翻浪。不多時,波浪翻騰狀消失,皮肉翻卷的血紅鞭痕不複存在,傷口恢複如初。小男孩喜不自禁拉起衣下擺到脖子下,露出胸腹,手指在記憶中的傷口處左點點右點點,道:“傷痕在這裏,不,在這裏,也不,找不到哪裏受過傷啦!娘,你的呢,掀起衣服給我看看是不是也沒了?”他娘喜道:“是的,你看,這胳膊上的鞭傷沒了,其它地方的傷當然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她豈好意思掀起別處的衣服,當下拉起袖口至肘部,給小男孩看。

傅足看到母子倆的鞭傷消失後與周圍皮膚無異,也不禁歎服。麵向古靈,豎起大拇指,佩服的笑容鋪滿臉龐。古靈笑笑,張開手現出一隻鼓鼓的錦囊,對母子倆道:“這是百兩銀子,你們拿去用吧。”婦人伸手推卻,急道:“不不不,你們救了我們母子的命,已經是感恩不盡了,怎可再要恩人的錢,不可不可。”古靈道:“你們家不是傾家蕩產了嗎?哪裏還有生活來源?不要客氣,拿著拿著。”婦人聞此,不禁黯然歎息。古靈將錦囊塞入婦人手中,轉身掠出丈遠,揮手道:“換身新衣,買些好吃的,再見。”說完與傅足及雪寶眨眼間去得遠了。

斜陽西沉,暮色漸籠。傅足與古靈也不知飛了多遠,才在一處有山有水的地方緩下步子,慢慢走著。此時,傅足感覺古靈的手不再有涼意了,心知她的畏懼感沒了,道:“古靈,你是在懼怕什麽嗎?是那個騎白馬的人嗎?”古靈搖搖頭,點點頭,再搖搖頭,蹙眉道:“好像是怕又好象不是。我非常討厭他,他的眼睛不老實,看著你時就像你沒穿衣服一樣,讓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難受之極。他的武功高過我,我打不過他,隻好跑了,離他越遠越好。現在我感覺好多了,剛才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頓了下,接道:“他是金派的少掌門武純青,此人風流成性,到處招蜂引蝶。”傅足道:“哦,原來是這樣。他認識你嗎?”古靈道:“是的,我的身份特殊,他也不敢對我無禮。隻是,管住他的手腳卻管不住他的一雙色眼。天下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了。”

傅足聽了,心中喜洋洋的,尋思:“這麽說,你最想見的人就是我了,或者,至少你不討厭我,好啊好。”心中所喜不禁浮上臉龐。古靈奇道:“喂,你高興什麽呢?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傅足一笑,道:“噢,沒什麽。我在想,今天是我最愉快的一天。哈哈,兩年來最愉快的一天。”古靈聽到“今天是我最愉快的一天”時,心中歡喜;聽到“兩年來最愉快的一天”時,歡喜程度降了一級,嬌嗔道:“怎麽,我的出現在你心目中與兩年前的快樂是一樣的?”這話是什麽意思?傅足急速轉動腦筋,瞬間恍然大悟,心道:“她,她希望自己在我心中是最大的快樂,這表示什麽?她非但不討厭我,還非常非常地喜歡我!”初次見她輕嗔薄怒的模樣別有一種嬌媚,看得呆了呆,道:“怎麽能一樣呢?完全不一樣。我很小的時候爹媽生病去逝了,一個人流浪了很久。後來遇到了空先生,那時我覺得快樂又回來了。這樣過了六、七年,兩年前的一天我掉進一個深穀,孤獨地過了一天,遇見了雪寶,我又快樂起來。出穀後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空先生,可惜他走了。於是漫無目標地亂走。不想出來第一天遇見了你,而且對我這樣好,我……我高興,我快樂,與空先生和雪寶相處的快樂是完全不一樣的。”古靈像聽最美妙的音樂一樣,陶醉地一塌糊塗。久久,才大夢初醒般,道:“你瞧,前後也不見人家,走路也走累了,今夜就在這裏看星星看到天亮吧。”傅足欣然應道:“好!”

古靈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塊柔軟的五彩繽紛的毛氈,鋪在草地上,與傅足並肩而坐,背對青山麵向曠野,等會兒看星星定必盡興。雪寶見到這麽漂亮的氈毯怎麽能不想去坐坐呢?當下將自己毛茸茸的巨大後臀擠在傅足旁邊,兩人一虎並排而坐。古靈外出,隻帶了塊夠自己一人坐的毛氈,現在與傅足共用也還湊合著。但是加上雪寶就顯得異常擁擠了,虎與人,人與人,三者身體緊緊相貼。傅足身在中間,一邊是古靈,一邊是雪寶,兩者俱是自己心之所愛,可謂是左擁右抱,感覺輕飄飄的,暈乎乎的,好不快活。但是,由於這三者俱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身體上散發的熱量頗多,他身在中間兩邊受賭,不能及時散熱,一會兒便覺熱氣蒸騰,身上汗出如漿,很不舒服。大呼一口氣,站起跨出一步,道:“我去弄些幹樹枝,天黑後生火照照亮。”古靈瞧他臉上有汗,立刻知曉原由,格格笑道:“我跟你一起去,讓雪寶獨自享用這五彩繽紛吧。”長身而起,與傅足在附近撿拾幹枝枯柴。

雪寶嗚嗚兩聲,身子一倒,索性將半個身軀躺在毛氈上,覺得不過癮,打兩個滾,使得全身每個部位都與色彩繽紛的氈毯來個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