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狂亂之始
蔡淵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退,下一刻他就感覺到了眼前猛地一花。
“轟!”
濃鬱的血腥味近在咫尺,蔡淵整個人仿佛被火車撞過一般直接飛過了正後方密集的人群。
“他媽的!幸虧有結界在!”
一邊擦著嘴邊的血跡,他一邊勉強的支持著自己的身子想要爬起來。可惜幾乎全部碎裂的肋骨卻疼的他全身一震,一口黑血和著內髒的碎片猛的噴了出來。
剛才電光火石之間,他雖然完全沒有看清,但是應該就是那個裴羅朝著自己撞了過來,隻是單純的一下肘擊,卻把自己轟的肋骨盡碎還飛出這麽遠。
如果沒有結界的話——他應該是直接被撕成兩半了吧。
密集的槍炮聲不斷響起,頭頂上的直升飛機也吐著火舌瘋狂的掃射了起來。聽到這些聲音,他頓覺安心了不少。
“這個王八蛋,果然跟我想的一樣的危險,不過,這種密集的轟炸之下,他再強也不可能活過來的。”
可是馬上,他的安心就變成了絕望。
四色的光芒撞上了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隨後又在尾翼上猛的爆開,一團火光之後,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直升機冒著黑煙直直的墜了下去。
沉重的機身掉在了一輛正在前進的裝甲車上,然後化作了兩個燃燒的巨大火團。
還沒等蔡淵清醒過來,一個血淋淋的腦袋突然越過了人群打在了自己的身邊。
那是他們的結界師……
……
又是一顆子彈打了過來,隨著當的一聲,月嫿周身的白骨裝甲飛快的轉動了一圈然後又再次隱沒。
朝著槍聲響的最劇烈的地方扔了最後一個屍爆,然後她猛的按住了自己生疼的腦袋。
該做的都做了啊……這是最後一點法力值了。
混亂的戰場上,不斷的有尖叫聲和哀嚎聲響起,飛濺的血液和屍體的碎塊也在眼前不斷舞動。
但是最讓人在意的,果然是那裏啊……
在所有的人眼前,裴羅用錚亮的手術刀劃開了自己左手的動脈,緊接著,整個空間的味道都變的極端不同了。
那是讓人幾欲發狂的殺戮味道,那源自於血液中最原始的暴虐。
然後裴羅直接就衝了出去。在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場極端血腥的殺戮就此展開。
被暴力折斷的骨骼,被整個掰下的頭顱,被生生撕裂的軀體……
再也沒有什麽雪亮的手術刀和優雅精確的動作,他隻是用自己的軀體,仿佛最原始的凶獸般瘋狂的殺戮著……
月嫿終於明明了在地下通道那血腥的一幕到底是怎麽來的了。
然後,紛亂的槍聲響起——
空氣中飛濺的血液靜靜的懸浮著,然後瘋狂的開始竄動起來,仿佛活物般的朝著射來的子彈飛了過去。
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團團看似柔軟的鮮血好像變成了最堅硬的金屬一般,把飛射過來的子彈都生生的抽成扭曲的形狀。
……
我得不到的東西,也沒有別人能得到。
蔡淵艱難的在地上爬行著,不斷湧出的鮮血在他身後形成了一條蜿蜒的血路,他沒有敗,他還有最後的希望。
那個人——
“遵照約定,……我把這個基地獻給你。”蔡淵看著眼前全身都籠罩在黑色之中的細瘦身影,語調破碎的幾乎聽不清。
“是嗎——但是,這裏已經不屬於你了。”黑色的人影好像不停的在晃動,連聲音都帶著奇怪的共振韻律。
“你答應過我的!”
“唔……”黑色的人影輕輕的晃動著看向了遠方那一片血腥的屠場,然後開了口:“廢物不配成為我的同族。”
看著黑色人影緩緩離去,蔡淵忽然絕望的吼了起來:“我幫你炸掉城牆,你要替我殺了所有人!”
“……嗬嗬……”共振音再次響起,隨著這意義不明的輕笑,黑色的人影漸漸去了遠了。
……
“是你?”
一片混亂之中,月嫿看到了正狼狽的捂著肩膀的王鐵柱。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她一直以為他是個老實人。為什麽竟然會跟著蔡淵一起背叛叔叔?
“月嫿,你!”
看到月嫿,王鐵柱的神色猛然一喜,隨後又是一驚。
一點冰花在他手裏聚集,然後猛然朝著月嫿扔了過去。
糟糕!冰是屬性傷害,在白骨裝甲的防禦範圍之外!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的時候,就是一陣寒氣及體,然後背後一重,她直接打了一個踉蹌往前撲去。
身後劈啪聲不斷,一個怨毒的聲音忽然響起:“王鐵柱!你見風轉舵的本事還真是快啊!不過你們恐怕都不是我的對手吧!”
是錢鳳蓮!!
那個水係三級異能者!
幾道白光忽然出現,小白和一眾骷髏忽然瞬了過來,可是錢鳳蓮反應極快,一大片水波幾乎是從她的身體之上直接就湧了出來。
這種光環形的技能,最麻煩了!
一個念頭剛剛閃過,水波中蘊含的巨大力量便把一眾寵物衝的生生推開,然後緊接著,又是一片扇形水波急速朝著月嫿湧了過來。
一隻手忽然把她推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團冰球,打過來的水波急速凍結,在半空中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遠處的火光映照下,好像還能看到蒸騰的霧氣在不斷冒出。
“就憑你!”錢鳳蓮突然雙目圓睜大聲尖叫起來。
猛然加力的水波把前方凍結的冰塊直接衝到砰然碎裂,大塊的碎冰急速飛濺,一陣兵兵乓乓亂響之後,月嫿眼前的白骨裝甲又隻剩下了兩半。
細長的匕首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手中,月嫿悄然後退,但是眼角餘光卻看到身邊的王鐵柱猛然摔倒了下去。
鮮血從他脖子上的血洞不斷湧出,那是剛才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流彈,他伸出手試圖捂住傷口,但是逐漸微弱的氣息宣告了這種行為隻是徒勞無功。
“報……報應……報應啊!”他圓睜的雙目死死的盯著月嫿,如果不是她近來實在是看慣了各種形式的殺戮,還真的會把這當做最深沉的夢魘。
沉默的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月嫿不再看他,她跟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麽交集,雖然他似乎是救了她,但是……
耳邊洶湧的水波聲再次響起,一個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現,熟悉的臂膀抱起她,眼前一花她就猛然離了原地,再回頭,是大量的水流猛的淹沒了王鐵柱的屍體。
默契的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抱住她的手果然猛然一鬆又再次圈了上來,身子往下一墜之後,一聲巨響和著水波打出了十米多高的巨型浪花。
混亂的氣流聲劃過,淩夕抱著月嫿到了一個還算幹淨的角落。聽到他急劇的喘息和砰砰直跳的心髒,月嫿知道他也已經到了極限了。
“還能再射幾箭?”死亡之骨並不是那麽好駕馭的東西。
“最多一次。”手臂已經近乎麻木,崩裂的虎口不斷有鮮血滲出,他抬頭看向了人群之中還在不斷拋起的殘屍斷臂。
那個人……
“沒關係,這種混亂應該持續不了多久了。”有些心疼的握住了淩夕還滲著血的手腕,月嫿皺著眉頭也看向了那處暴虐之氣四溢的地方。
裴羅……
尖銳的暴虐之氣,即使隔得這麽老遠仍舊刺激的月嫿心髒砰砰直跳,死死的抓住了胸口的衣服,她渾身發麻的看著那些濃鬱的血腥。
但願不會有事吧……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把那天的事情問清楚的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