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我們都在!

那是一輛新型的四倍音速飛車,高高的懸掛於展廳的最上層,低頻熒光打在它流暢的外殼上,大範圍的反射著柔和的光芒。

在它出現之前,這次飛車展上各種性能的新型飛車已經讓人有些目不暇接,而當它出現之後,所有原本足夠吸引人目光的東西,例如飛車,美女,以及為了襯托展廳而掛在四壁上的來自於名畫家西拉格普利德利亞的畫作,紛紛變成了陪襯。

它遠遠的懸掛於展廳上空,人們迫不及待的圍著它自遠距離欣賞其猶如神後降臨般的優雅姿態。

這是南特財團旗下飛車公司年度最新限量版飛車,全銀河係隻發行這麽一輛。飛車因為作為普遍的交通工具基本上不會向戰艦那般每一艘都命名,但是南特汽車公司卻會為每年生產的限量版飛車命名。而這一年恰好是南特公司成立兩百年的紀念年,在推出一係列的限量版飛車後,南特財團全力打造出了這一輛豪華飛車,最新的科技,最高的速度,最優雅的外觀,最霸氣的名字,以及最讓人咋舌的價格。這就是飛車——阿弗蘿蒂娜。

至於為什麽會用女神的名字命名,南特公司毫不掩飾的表示,喜愛高速飛車的基本上都是男性,所以以女神的名字命名會讓他們在駕駛飛車的同時有種駕馭女神的快感。

雖然早已與男性權利平等的女性對此嗤之以鼻,但絲毫不影響這個噱頭招致許多大貴族家的男性成員前來一睹女神風采。雖然在帝都擁擠的上空,根本無法發揮其四倍音速的速度,可是誰在乎呢?

瑟琳娜是跟著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來的,他們無不是擁有者帝國高階貴族最純粹的血統,卻都對她俯首稱臣。他們麵對平民傲慢自得,而在看到她時立刻卻又滿臉諂媚,雖然這讓她感覺到一些厭惡,但是相比起那些帶著紳士麵具內心卻百轉千折的家夥,這些人還算是單純的有些可愛。至少跟他們在一起不用每天猜測他們的想法,居高臨下的俯視總是來得輕鬆的多。

在飛車慢慢被放下來的時候,她周圍的男男女女便已經開始恭維了:“如果說除了陛下和那兩位殿下之外還有人配擁有這輛阿弗蘿蒂娜號,那一定就是公爵小姐您了。”

“這輛車簡直就是為了裝飾您的華貴而量身定做的。”

瑟琳娜看著麵前這輛火紅色的飛車,接近於鏡麵的外殼表明了這是一輛不可能大規模生產的高檔貨。想必飛上天的時候,折射的恒星光會把抬頭觀看的人們的眼睛晃瞎的吧。她直覺的並不喜歡這輛耀眼的車,這種浮誇的外表有著巨大的籠罩力,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在上麵,從而連帶著駕駛者都成為它的附屬品。駕馭女神?瑟琳娜嘲諷的笑了笑,看著那些擁擠在飛車周圍的貴族男子。

“喂,讓我先試試唄。”

就在人們擁在飛車的周圍嘖嘖的評論著的時候,一道身影有力的躍入剛剛打開的車門內,並且不僅僅是他自己,他的右手還拉著一個看起來小了一號的身影。

太快了,以至於大家都隻看到了那個人金色耀眼的頭發。

飛車外罩迅速落下,無聲的啟動,它的性能一點都不折損它美麗的外觀以及昂貴的價格。車頭指示燈亮起,在一條人們尖叫著躲閃而開辟出來的通道上,飛車瞬間掠出,五秒到達音速,七點二秒到達兩倍音速……阿弗蘿蒂娜號高速啟動時那火紅的梭形車身瞬間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這渡過了五秒鍾的聲音真空期後,會場爆發出了一陣陣的高聲咒罵?那近在咫尺的美麗女神竟然在一瞬間便被人開走了。會場的管理人員也迅速的跑了過來,在一陣紛亂過後,終於弄清楚了將阿弗蘿蒂娜號開走的是誰。

“好像是諾蘭伯爵家的次子。”

“另外一個女人不知道是誰,沒有看清楚。”

“私生子帶著馬子跑到這裏來撒野了!這種人怎麽會收到請帖,我要求主辦方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都是有著純正帝國血統的貴族,怎麽能這種私生子共用一個會場。”

瑟琳娜看著展廳外早已望不見飛車的天空,耳邊充斥著那些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似地貴族們。他們不能容忍一個伯爵的私生子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優先權。

此時,大屏幕上開始跟蹤顯示阿弗蘿蒂娜號的行進軌跡,火紅色的車身在天空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殘痕,那是因為速度過快人的大腦無法快速跟上而留下的痕跡。這條長帶猶如一條火紅的遊龍,在原本略顯擁擠的城市上空歡快的遊竄。

雖然十分的不滿,但是人們依舊為駕駛者高超的駕駛技術而震驚,在帝都的城市上空,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將飛車開到這種速度。

飛車在幾乎環繞了半個帝都的上空後,終於飛回了展廳。剛剛落地,就被在展廳中等待著的憤怒的人們包圍住了。

“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難道沒有學習過禮儀知識嗎?”

“你知不知道這架飛車有多昂貴?你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那麽多錢!”

“你不過是個伯爵的私生子而已,竟然敢在公爵小姐麵前如此放肆!”

飛車外罩被打開了,駕駛者原本不在意的表情因為最後一句話的出現而瞬間憤怒起來。那是一張年輕而銳氣的麵孔,在轉頭看向出言不遜者的時候,他那漂亮的金色短發也隨著飛揚起來。就如同他躍上飛車時的利落,他跳出飛車並且朝著瑟琳娜身邊那口出惡言的少年揮拳頭的動作一樣的漂亮而迅捷。

“住手!”高亢而又帶著少女特有婉轉基調的斥責聲來自於那群貴族少年之中,高貴與威嚴並存,讓那個衝動的金發少年的動作也滯了一滯,以至於周圍原本被其來勢洶洶的行動而震懾住的少年們一擁而上將那金發少年擒住。

金發少年看過來的眼神猶如一把帶著鋸齒刃口的利刃直射而來。不,應該說他本身就是一個渾身尖利毛刺的利器。凱瑟琳不僅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飛車,那光滑而華麗的外表,雍容而大氣的存在竟真的有種被這個少年銳化的感覺。

“你這個下賤的私生子,竟然敢對我們揮動你的拳頭!”

難聽的話自身邊的貴族少年口中傳出,瑟琳娜皺了皺眉頭,她想起了這個人是誰,就如其他人所言,他是諾蘭家的幼子,本就身份不光彩,上麵還有個優秀的哥哥,諾蘭家的爵位怎麽樣都不會落在他的頭上,所以這群人才會敢如此對他出言不遜。

她剛要出言阻止他們繼續的惡語相加,卻被飛車中傳出來的聲音打斷。

“你說誰是‘下賤的私生子’?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

伴隨著帶著濃重嘲諷意味的語調傳出後,人們才看清楚那個剛才被金發少年帶進飛車的人,竟是個黑發黑眼的少女。

而那個被點名的,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卻臉色蒼白的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林……林箋。”

“哦?你身邊這位是公爵小姐,難道我就不是嗎?”消瘦而高挑的身材,走上前來時,臉上鄙視的表情毫不掩飾,“請注意你的措辭,如果你再不了解狀況,我不介意幫你了解一下。”

林元哲前方重鎮要塞司令官的身份經常會讓人忘記了他也是帝國的一位公爵,而此刻出現在這裏的這位小姐,顯然就是林家那位風評不怎麽好的次女。雖然是次女,雖然風評不好,但她卻的的確確擁有著莫林北克公爵林元哲閣下的純正血脈。

“抱歉,林小姐。”弗萊德克利西斯家的少爺臉色已經變得慘白,想必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經曆,在向林箋道歉後,又轉頭向那個金發少年道歉,“很抱歉,諾蘭先生。”

隻是他的道歉卻惹來金發少年的一個白眼,金發少年一臉無辜的看向林箋:“我還想著能在拍賣的時候將錢扔到這家夥臉上呢?你這樣一來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最終,金發少年用一個驚人的價格將這輛年度絕版車輛拍了下來,然後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將其送給了林公爵家的小姐,這件事在整整一年的時間裏,成為了帝都貴族少男少女圈中被熱議的話題。人們一邊談論著諾蘭伯爵家的財大氣粗,卻又在一邊諷刺著其家中卻有個紈絝的兒子。而少女們一邊羨慕著林箋有這樣一擲千金的追求者,卻又鄙薄著這位追求者的身份。

“抱歉我遲到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瑟琳娜的思緒,她腦海中出現幾秒鍾的空白,以至於她怔怔的看著來人姿態優雅的坐到餐桌對麵的椅子上並且已經開始朝自己微笑事才反應過來。

“不,沒有,是我來的比較早。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這裏的咖啡。”瑟琳娜微笑著,一邊攪動著自己的咖啡,一邊看著齊西亞跟服務生交談。

“我來之前,你似乎在想什麽事情?”端起酒杯,齊西亞隨口問道。

“哦,隻是想起了一些幾年前的舊事,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先不說這個,先要祝賀你進入第一艦隊。”凱瑟琳放下咖啡勺,端起酒杯,“祝賀你,齊西亞。”父親總算是說話算話,沒有將齊西亞弄進第三艦隊,而是將齊西亞分派去了第一艦隊,這也讓她放心了一大塊。她所求不高,隻希望能庇護這個她心愛的男人。也許她做不到林箋那般在人前那般高調而理直氣壯的維護他,但是林箋也同樣做不到讓齊西亞平步青雲!想到此處,瑟琳娜攥緊了手中的酒杯,看著麵前這個讓她自如同枯井般生活中重新燃起生命之火的男子。

“謝謝!”齊西亞看起來也相當的高興,但並沒有特別的激動,現在的他已經會很好的將周身的銳利隱藏起來,整個人比起三年她初見的時候成熟了很多,很多。

但是在那被他隱藏起來的靈魂深處,他依舊是那個渴望自我、竭力純真的少年。

所以在整個事件中,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齊西亞的反應。因為擔心他的反應,所以她不想讓他自別處聽到這個消息,而是親自來告訴他。

“齊西亞。”

“嗯?”

他看起來有些餓,在切著茄汁小羊排的時候回答著並沒有抬頭。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似乎是感覺到了瑟琳娜語氣中的嚴肅,齊西亞抬起頭笑著問道。

“我今天陪同公主殿下出席新人大法官上任的聽證會,然後在審判庭的門口看到了,”瑟琳娜停頓了一下,看著齊西亞仔細聆聽的模樣,緩緩道來:“我看到了林箋將洛尼亞馮西米拉斯當街槍殺。”

“哐當。”齊西亞手中的叉子落了下來,砸在了骨瓷的餐盤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他瞪大了湛藍色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的女子,一瞬間就如同時間靜止一般。他幾次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她被當場抓獲,此時大概被送往警察廳的監獄中,按照剛剛頒布的新律法,她將在三天後被送往審判庭進行審判。”在這場被安排好的表演中,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都表現的相當完美,按照著劇本上的每一個步驟一步步的進行著,就如同最頂級的舞台劇演員一般,發揮的淋漓盡致。

瑟琳娜低下頭,佯作沒有看到齊西亞竭力想要拿起叉子卻因為顫抖幾次都沒有成功的手。

芳瑟汀宮中,剛結束了一天繁忙課程的如今已經十六周歲的公主殿下正一臉鬱色的坐在她的會客室中。

在這間不大的會客室中,事務官法萊寧上校習慣性的站在落地窗前微笑著看著窗外,似錦繁花沐浴在夕陽下有種格外的淒美。而他年輕的副官則盡職的站在一邊為他端著還冒著熱氣的咖啡。

而在另一端幾位大貴族則坐在一起小聲議論著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做?”公主殿下仍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疲憊與不甘的神情。“我們這麽做,跟那個披著偽善外衣卻在背地裏做著惡心勾當的大法官有什麽區別?……”

“公主殿下!”凱瑟琳公主的話讓法萊寧表情一肅,他原本溫雅的笑容在瞬間隱去,“在這些為你鞠躬盡瘁的屬下麵前,請注意您的說辭。”法萊寧雖然目前隻是公主的事務官,但他依舊是公主殿下事實上的老師,所以當他帶著警告意味的語調響起後,凱瑟琳公主雖然依舊有些生氣,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抱歉,是我出言不當。”

“恕我等愚昧,今天下午在審判庭前發生的事情難道就是我們之前的安排?”一位瘦長臉的中年貴族站起身來,代表其餘依舊有些糊塗的貴族發問。“這件事的發生頂多隻是讓林家少了一個可供選擇的繼承人而已,能有什麽更大的作用。”

法萊寧在心底歎息這些貴族們愚蠢的腦袋,卻又不得不為他們解答疑惑。“西澤爾,你來為這些大人們解釋一下吧。”

年輕的副官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開始道來:“我們為德博西安公爵小姐提供了有關於林箋近一年來的全麵報道。德博西安公爵小姐從中發現了讓她跟西米拉斯伯爵有所關聯的一件事,那就在半年前,林箋在一個風雪之夜為了幫助其好友安捷琳娜脫困,曾經將西米拉斯伯爵的獨生子洛尼亞馮西米拉斯打成重傷。

後來在德博西安公爵小姐的示意下,我去與洛尼亞馮西米拉斯的幾個狐朋狗友隱秘的接觸了一下,當然不是我親自去接觸,這樣太容易暴露。然後再一次小範圍的聚會上,洛尼亞半年前被揍的事情就又被揭了出來。洛尼亞馮西米拉斯是一個十足的氣量狹小並且報複心極重的人,在朋友的嘲諷及慫恿下,他們一起強奸了林箋的好友安捷琳娜。

掐好時間讓洛尼亞出現在審判庭前並且讓林箋找到他不是件困難的事情,所以今天下午被大公以及公主殿下並侍從官們見到的一切就發生了,林箋使用粒子槍打爆了一位伯爵公子的腦袋。

為什麽我們會認定林箋會做出這種衝動的事情?那是因為我們在查詢林箋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她母親的去世與基因突變產生的深度抑鬱症有著直接的關係,而這種基因突變很容易遺傳,而林箋正是出生於她母親患病之後。再加上我們之前看到的風雪夜她那種暴力的表現,我們請專業醫生做過認證,林箋患有基因缺陷疾病的可能性很高。即便是她不會將洛尼亞當場擊斃,洛尼亞也不會活過今晚。總而言之,這條人命必定要背在她的身上。

洛尼亞是西米拉斯伯爵的獨生子,西米拉斯伯爵必定不會輕易放過林箋,而法萊寧閣下曾經親自指示我們林箋小姐是第三艦隊林默閣下最為重視的人物。現在大公殿下將會麵臨一個兩難的境地。那就是要麽不在乎西米拉斯伯爵手中對公主殿下不利的證據,而擔保林箋無罪。要麽,為了拿到西米拉斯伯爵手中的證據,而將林箋判處死刑從而失去林默的支持。

鑒於西米拉斯伯爵和林默閣下對於大公的重要性顯然不在一個層麵上,所以我們就為西米拉斯伯爵這一方增加了一個籌碼。

大公殿下被皇帝陛下委派處理這次因為不公審判而造成的動亂,為了平複這次的民憤,大公殿下親自發表演說將極力督查審判庭的公正性。

所以我們將這次槍殺的地點放在了審判庭外,那裏剛剛進行了新任大法官閣下的就職認證會。眾目睽睽之下的槍殺貴族,律法將其行為判定為死刑罪。

在這種情況下,大公殿下如果要力排眾議給大法官閣下施加壓力判定林箋無罪,不光要失去西米拉斯伯爵的忠心,同樣的,他剛剛穩定下來的動亂也可能再次爆發。出爾反爾,可是執政者的大忌!

不得不說,公爵小姐的安排滴水不漏,將一切因素都考慮進去。”

幾位原本還有些茫然的貴族此時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從語言到表情,無不極盡之讚美這個計劃的巧妙,奉承公主殿下麾下皆是能材。

“我有些累了,我要回宮休息了。”在一片溢美之詞中凱瑟琳公主卻臉色鐵青的站了起來,隨即便一語不發的離開了會客廳。雖然不明白公主殿下哪裏不滿意,但是貴族們卻依舊互相慶賀著似乎就要手到擒來的名利榮耀也相繼離開了。

原本吵鬧的會客廳立刻安靜了下來,副官西澤爾走到法萊寧身邊,語氣有些擔心:“閣下,公主殿下似乎不太高興。”

“說實話,德博西安公爵小姐的這個計劃超出了太多我的預期,沒想到她能夠做到這個地步。除了導致林箋殺人的原因讓我不太滿意外,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完美。”法萊寧卻答非所問,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看著已經完全暗下來的窗外,“有時候女人的智慧真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栗。現在看來,當年詹寧斯大帝頒布的那條諸多限製女性的法令是多麽的愚蠢。不論再偉大的帝王,總會尤其愚蠢的一麵……”

那麽,希望成為下一任執政者的大公殿下,你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希望不要過於愚蠢……

此時在警察廳監獄的單身牢房中,林箋坐在冰冷的地麵上,腦海中滾動著那些刺目的畫麵。充滿穢色的房間,安捷琳娜狼藉一身的躺在地上,正在拍照的帶著自動附著式麵具的男子,猥褻的笑聲,房間電子晶幕上滾動播放著的畫麵。

林箋覺得血脈賁張,大腦似乎被這滾沸的熱血而燒炸一般。

她把房間中的那四個人一一打倒在地,並大聲的問:“是誰?到底是誰?”那狀如厲鬼般的眼神,讓那個還唯一清醒的人說出了主謀者“洛尼亞馮西米拉斯”,林箋立刻便認出了在電子晶幕上那個唯一沒有帶麵具的男子。是那個在風雪之夜想要劫持安捷琳娜的男子。是那個混蛋!

“滴滴”牢房密碼鎖打開的聲音讓林箋瞬間警醒了起來,她看著自己的腳尖,讓自己再鎮靜一些,再鎮靜一些。

有人走了進來,卻沒有開口。

林箋緩緩抬頭望向牢房的門口,昏暗的光線下,大半年沒有見到的格蘭夏爾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她,眸子中帶著憐憫的悲戚。

“我很冷靜!”林箋沒有回避他的視線,而是直視了上去:“不論是現在,還是將那個家夥的腦袋打爆的那一瞬間,我都很冷靜,冷靜的我當時甚至能感受到從槍膛傳來的他因為恐懼而急劇跳動的脈搏。我將永遠為我今天所做的事而慶幸,慶幸我不會因為沒有殺了他而感到悔恨!”

格蘭夏爾的表情慢慢的變了,他緩緩的在林箋的麵前蹲下,伸出手來輕輕的將林箋臉側一絲殘留的血痕抹去。他仰頭看著她,聲音很輕卻很肯定:“我懂得,我一直都懂得你。所以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讓你被判死刑。”

眼淚,慢慢自眼眶中不受控製的氤氳了出來,林箋低頭看著格蘭夏爾,他溫和的笑容一如從前般輕易的化掉了她強自堅持的偽裝。

別怕,別怕,有我在!我們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