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恐怖的瘟疫

瘟疫爆發的速度快得驚人,整個九號城市從未像如今這樣,燈火通明如同白晝。探照燈從四麵八方射來光線,不放過一個死角。

幾乎所有執勤的機器警察全部漂浮在城市邊緣,監控空中路線。巨大的鋼鐵城牆升起,在城市周圍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防禦圈,流轉著藍色能源的城牆防禦網上是敏感的觸發裝置,隻要有任何人意圖從這裏通過,牆下埋藏的核彈就會直接攻擊整個城市。

於是在接近城牆的五百米範圍內,防衛部隊建立起緊密的防線。

大家都想活下去,但絕對會有些病態的人想要整個城市和他們一起陪葬,防衛的軍人就起著消除那部分隱患的作用。

五月坐在房間內,看著新聞裏一遍遍播報最新進展,時不時轉頭看沐鈞有沒有回來。

現在診所就她一個人,沐鈞和薑伯都出去了。

任命書是韓市長親自簽署,他現在隻信得過沐鈞了。

畢竟三年前,沐鈞幫助七號城市解決過一次瘟疫,算是有經驗活著的醫務人員。

但這次情況爆發得太迅猛,與那時候的有所不同,韓市長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獲救,每每亮相新聞,都是沉穩的臉,但那張臉上卻透著死氣沉沉的黯然。

沐鈞也知道,不救眾人,他和五月都別想安全,所以接到任命書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

然後,便是毫無音訊的七天過去了。

五月在家幾乎將所有儀器都折騰完一遍的時候,沐鈞回來了。

“沐鈞。”

她想要靠近,沐鈞則直接按下隔離門,強化玻璃將她與自己遠遠隔離起來,然後脫掉全身的衣物,消毒了近一個小時,身體漸漸疲軟。

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這麽多天都沒有休息過,然而更讓他精神崩潰的是,他找不到病源!

感染瘟疫的人,就像中了奇幻故事中的詛咒一樣,血樣、各種都化驗不到病毒,他們卻呈現出生病的人的狀態,慢慢地從一點開始潰爛,意識清醒地感受自己的生命逐漸消亡。

找不到病毒,找不到病源,甚至找不到感染途徑!

他隻能按照比較傳統的消毒方式保護自己,但他也擔心自己已經被感染,那樣就更不該回來!

可是,不回來他不放心五月的情況。

她一個人在家,有沒有人對她不利?瘟疫爆發之後,無論赤煉組織還是光輝組織的人,都參與去維持秩序,沒人有精力照顧五月。

前段時間的張揚作風,說不準已經引來滅族的仇人。雖然沐鈞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但卻不是在這個沒人能保護她的時候。

突來的瘟疫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若是有人為了對付五月而不顧一個城市的死活,要麽就是太冷血,要麽就不是人類。

雖然身體疲倦到極致,但看見她完好的站在對麵那刻,幾日裏,在眼睛上蒙的那層絕望得沒有出路的灰色終於因為她,迎來了一絲光亮。

身體加上精神的疲憊,讓他貼著玻璃倒了下去。

隔著一堵透明的玻璃隔層,倒下的他那**的身體修長健碩,結實的肌肉上彌漫著一層晶瑩的消毒水的霧氣,散發著難言的誘惑。

五月盯著他許久,見他真的沒有動靜,這才伸出手來,五指張開,放出一層金屬絲。

在那些金屬中間包裹的,是一塊拇指大小的菱形物。

銀色的光澤上流轉的若隱若現的能量,五月捏著那件小東西,貼上玻璃:“分解。”

高強度的鋼化玻璃貼近那小東西的地方,頓時像開水一樣沸騰,變成無數細小氣泡分解流淌,無聲無息的消失。

這是掌控者“五”的武器——“本源”。

“本源”這東西是掌控者“二”做出來給她的,就如名字一樣,它能將一切形態物質變成最本源的粒子,然後根據收到的命令重新組合。

簡單來說,“本源”可以讓任何東西按照自己的心意改變,哪怕你前一刻是個呼風喚雨的人,也可以下一刻將你變成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掌控者“五”不擅長戰鬥,那麽就把敵人變得毫無攻擊力就好了。

當然,跨屬性改變越大,所消耗的能量就越多,並不是什麽都能隨心而動。

像現在這樣,“本源”還不是完全體,但已有核心組件的它,融化一點玻璃還是很簡單的。

五月沒有破壞玻璃隔離層,隻是用武器開了個洞,將沐鈞拖了出來,然後又將那層玻璃修複。

之所以這樣,也是因為玻璃隔層那頭的沐鈞的衣服給五月一種很不好的危險感,隔離是必須的。

沐鈞醒來就發現五月趴在自己身上,手腳都纏著他,雙目緊閉睡得很沉。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睡了三個小時,身體的疲倦已基本消失,他握了握她的手,輕輕搖動她,才見她“啊呼”聲張了張嘴,雙眼不聚焦地迷離一片。那模樣,慵懶中帶著一絲清純,小嘴粉嫩的嘟著,引得他心裏一緊,伸手扣了她的腦袋吻上去。

幾次下來,早就輕車熟路。

五月伸出舌頭學著他的頻率和力度,與他糾纏,沐鈞的手指則滑到她的後背輕撫。

直到兩人呼吸都淩亂了,沐鈞才按住她的肩頭,阻止她胡亂地在他身上撫摸。

上次和這次一樣,都讓沐鈞有種錯覺,在這方麵五月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他教給她什麽,她就全部接收,無論好壞,而且會刻意模仿他。

但她都快成年了,怎麽會還有那種感覺,一定是他經驗不足,想多了。

“沐鈞,繼續。”

五月有些不滿地伸手抓他,卻被沐鈞按住。

“乖,別鬧,我馬上要出去。”

“出去做什麽?”五月抓著他的手指道。

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她不讓他丟下她獨立離開,有些懷念的味道。沐鈞溫和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指在她長發間滑動:“救人。”

“死了很多人?”她想起新聞,問道。

沐鈞沉默,黑色的雙眸瞬間又布滿了陰鬱,深沉不見底,他沒有回答,但心緒已亂。

不止是很多,而是大片大片的屍體,現在城市裏恐慌一片。所有機構都停止運轉,被感染的人發瘋似的在路上打砸,有些直接製作簡單的爆炸物,往空中的飛艇投擲。

新聞裏景象隻是部分,在重病區,這些情況更加嚴重。

當時跟著沐鈞的醫生差點被狂躁的病人給肢解了,幸好他們是跟著沐鈞,不乖乖聽話的病人,沐鈞懶得廢話,會將他們全部給扔出去,反抗者,格殺勿論。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做殺手或許比做醫生更專業。

不過現在他必須以救人為宗旨,不計代價,找到解決的辦法,否則這個城市會在24小時後,進入自動毀滅倒計時!

念頭一起,頓感時間緊迫,他翻身起來,找了幹淨衣服換上,就要重新動身。就在這時,被她拉住了衣角。

“我和你一起。”她說。

“不行。”

“我和你一起。”五月再次重複道。

沐鈞看著五月,少女的臉無比淡然,眼神認真清澈,仿佛本來就應該理所當然地在他身邊一樣。他愣神了半晌,突然一把將他緊摟在懷裏,閉眼道:“傻丫頭,不怕嗎?”

無人來偷襲的話,至少這裏暫時還很安全,外麵可是另一番景象。可就算這樣,她也想和他一起?

“我不怕。”

五月搖頭,用手抵著他的胸膛,他太過用力,讓她有些窒息感。

“好,換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沐鈞沒再多言,放開她,直接行動起來。他本來就不放心五月獨自在家,這種時刻他又做不到一心二用,既然不知道傳播途徑,將她帶在身邊,也好照顧。

再說,他此時怎麽舍得辜負五月的心意。

五月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沐鈞注視她的那道溫柔充滿愛意的目光,她蹬蹬地跑去換衣服,動作無比輕快。

其實,跟著他的理由很簡單。

因為他說,愛她就是,哪怕麵對再危險的境地,她盡管向前,身後有他。

這和她過去得出的身體交纏的數據相差太多,完全是兩種行為。所以她必須要驗證,可惜那日沐鈞得了消息就直接走了,她甚至沒來得及試驗怎麽在麵對危險的時候,他跟在身後。

隻是,這種行為就是愛嗎?

五月心想,危險的時候她在前,他在後,那她豈不是類似防禦盾牌的存在?但聯係到掌控者“一”的消失,這個解釋倒可以有聯係。

沒錯,那時候,那個女人就是擋在“一”的麵前,神態決絕,從行為上來說,她為“一”阻擋一切,但最後卻是“一”化為了碎片。

這就是五月當初看見的情景,這也讓她對沐鈞的話信了幾分。

隻不過,她的偏差理解,讓本就動心的沐鈞,更加深陷進去。

當人處於絕望和危險的境地時,越是在這種時候願意接近你,與你共度難關的人,越是容易在你心底留下永不可磨滅的影子。

沐鈞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她輕快飛跑的背影,好像不管外麵是否世界末日,隻要跟在他身邊,就會忘記一切。

絕對的毫無雜念的信任感,甜蜜得有些讓人有種抓不住,捉摸不定的飄忽感,好像掩蓋著的潘多拉的盒子,充滿誘惑卻不能去觸碰最深處的真相。

否則一旦打開,湧出的就是災難。

第23街道盡頭的巷子,光線暗淡,充斥著酒精和荷爾蒙的味道,地上還散亂著一些人群逃離時候落在地上的迷幻、催情藥丸。在九號城市,這個墮落的死角是很有名的紅燈區,一邊是酒吧,一邊是色情交易的場所。但基本來的都是中下層的人,上層的人不需要來這些公共場所買醉買人。

掛著“BLOOD”紅字標記的酒吧外,大批的醫生和防護人員已經將這個雜亂的地方清理出一片空地。

“沐醫生,據調查這裏就是最先發病的地方。”身材幹瘦的一個眼鏡男遞上了報告。

“準確嗎?”沐鈞沉聲問道,剛把報告接在手裏,身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五月?你怎麽來這裏了?”

一臉倦容的韓峰正扶著牆角,他喘了口氣,點燃一支煙叼著,用那大片雲霧將自己的表情掩蓋。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在沐鈞身上,隱約的,有些敵意。

正歪頭觀察環境的五月,指了指身邊的沐鈞:“我跟他一起。”

“是嗎?”打量著五月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依戀和喜悅,韓峰隻看見那如鏡麵般的淡然平靜,他心裏的某些情緒因此而減緩不少,很快就將話題引回當前,“我剛從裏麵出來,小白發瘋似的到處找你,我好不容易才將她勸住。”

“小白?”沐鈞不易察覺的擰了擰眉,又是什麽他不知道的人。

韓峰哼笑一聲,意有所指地道:“是女人。”

沐鈞不再說話,埋頭看著手裏的報告。他們是負責病情的醫生,不是專職的調查,有些東西還是需要從別人那裏了解。這些報告在短短時間內也算是非常詳細了,可見韓市長手下還算能人不少,這麽混亂的局麵,還能整理出有用信息。

五月則在數據庫裏找尋一個叫小白的女人,似乎有那麽個人,叫白菲。

韓峰帶著濃濃煙草氣息,靠近五月道:“小白現在被隔離,如果你哥說能見麵,你再去見,她雖然嚇壞了,但好在神智清醒,也不要太擔心。”

他這麽說也是安慰五月,一個女人經曆那種事情,難免崩潰。

就在七天前,白菲如往常一樣,和曼曼幾人在這裏唱歌,突然被衝進來的叔父的兒子抓了出去,囚禁在酒吧後麵的包房裏。

她叔父也在那裏,眼睛充血就像頭**的野獸,當著她的麵,強X了她的母親,動作極端瘋狂,連帶她也在同時被堂哥強行占有一遍又一遍,這對父子就像瘋了一樣,不停地擺動,然後,慢慢地潰爛掉!

根據韓市長那邊得到的調查結果,這算是第一起病發事件,這個病來得怪異,生病的人都極度狂躁,但腦細胞卻並沒有受損。

因為和白菲有過幾次照麵,喝過次酒對韓峰來說也算是朋友了,當初五月說想玩音樂的時候,還是他把五月介紹去白菲那裏做鼓手的。雖然五月上次重傷後就再也沒去過她們那個樂團。

見五月望著酒吧的方向出神,韓峰又道:“你著急想見她的話,可以問問你哥什麽時候能再進去。”

五月沒有回答,以她現在的感官,能聽見酒吧裏麵傳來的女人痛苦尖銳的喊聲。

“救救我——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