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困境自救

薑毓背靠在槐樹旁,看著林文卿在那支起燒烤的架子,熟練地將剛才打到的兔子開膛破肚,去皮抽筋。

他咧嘴一笑,開口說道:“看不出你用石子打獵的技術也是一絕啊。”

林文卿得意地哼哼了兩聲,說道:“這個叫彈指神通,是我小時候上山下河學的。論起準頭,可未必輸給那些耍暗器的。”

“看來,有你在,我們倆短時間內是餓不死了。”薑毓揶揄道。

“行啦,行啦。別說話了,你現在的聲音跟破銅鑼似的,我聽著耳朵難受。省點力氣吧。”林文卿拿晚到湖邊打了點水來,端到薑毓的嘴邊,說道,“喝水。”

薑毓接過杯子,抿了幾口,總算滋潤了因高燒而幹渴的嗓子。

林文卿在那邊翻攪著篝火,將手中的兔肉燒烤著,她說道:“吃完肉,我們找找出路。這裏既然有一處洞府,從前的主人不可能不與外邊聯係,肯定有出去的路。”

薑毓點了點頭,想說話,卻是喉嚨發疼,他便招了招手,讓林文卿到他身旁來,背對著自己。他伸手在林文卿背上寫字。

“……也許不必這麽麻煩。那畫像若是我母妃的,他們定能下到此處找我們。”林文卿根據背上的感覺,輕聲念了出來。

薑毓見她不說話,便又在她背上寫道:“若我們到處亂走,我怕他們來了反而找不到我們,那會更糟。”

林文卿這下的確是說不出話了,她隻能不斷翻著烤肉,在那思考。按照薑毓的思路,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並沒有錯,如果周賢妃知道有這麽個洞府的話,那她一定會派人來此處尋他們的。可她卻偏偏知道,那畫像上的人是畫姨而非賢妃,如此,賢妃知道此事的可能性也委實太低了點。

“不行啊。”林文卿隻得找了個借口,說道,“這裏的東西也不知能吃多久。你看那山洞,早已被廢棄多時了。我們又是從斷崖上掉下來的,賢妃娘娘若想不到我們落崖到能找到那洞府怎麽辦?總不能白白等死吧?我們還是先勉力自救吧。”

薑毓聽完,在她背上繼續寫到:“好吧。你說的也是。”隨後,他頓了頓,又在那寫道,“你受傷了嗎?”

“沒有啊。”林文卿隨口回答道。她見手上的兔肉拷得差不多了,便起了一串放到嘴邊嚐味道。

“那你背上,為什麽纏著布?”薑毓寫完這句話,又好奇地在她背上摸了摸,的確是紗布纏繞的感覺。

林文卿險些被嘴裏的烤肉嗆死,她忙挪開身子,尷尬地解釋道:“那個是我們那的習俗。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我娘從鄉間祭師那求來的,非讓我纏在胸口,說是可以保佑身體安康。”

薑毓著她伸出手來,他便在林文卿的手上寫道:“真是奇怪的習俗。夏天這麽熱也纏著,你辛苦了。”

“從小到大纏習慣,熱不熱也無所謂了。”林文卿心虛之下,又悄悄挪了挪屁股,和薑毓拉開距離,然後把手中的烤肉奉上,說道:“吃吧。吃了我們去找出路。”

烤肉隻是被烤熟,沒有加任何佐料,自然也沒有任何味道。不過從昨天中午開始餓到現在的兩人也顧不得許多,匆匆用完這早餐,相互攙扶著開始在山穀裏轉悠。

這座山穀古木參天,從崖頂往下看估計隻能看到森林密布的景象,或者再加一泓清泉。所以,林文卿實在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外來的救援上。

薑毓此時身子虛弱,高燒之下,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做不成事了,便萬事隻能靠著林文卿,他在林文卿手上寫道:“接下來,怎麽辦?”

“有句話叫,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林文卿衝他眨了眨眼睛,說道,“我想,從前那些人走過的路,總不會連一點痕跡都不留給我們的。”說罷,她甩了甩昨夜找到的一把柴刀,說道,“我們去摸摸前人的路吧。”

林文卿以山洞出口為起步點,開始摸索道路。洞內有人住過,那麽曾經肯定有來往於山穀外的道路。用石子鋪開的道路上,即使因為多年未有人來往而開始雜草蔓延,枝葉橫生,但是所有的枝蔓必定比兩旁的要少些。

對林文卿來說,這就像是兒時玩的迷宮遊戲,用柴刀砍去路上的枝枝蔓蔓,摸索道路,在每個路口留下標記,如果繞了一圈回到原地,就轉向另一個方向繼續尋找。

一天的時光就在尋找中消磨了,幸而靠著林文卿的彈指神通,還獵到了兩隻路過的山雞,兩個人總算沒餓肚子。

當日漸黃昏,林文卿開始考慮是否應該找一處地方過夜時,兩人終於在迷林叢中看到了一處小屋,屋內昏黃的燈光,昭顯著主人的存在。

薑毓和林文卿兩人俱是一喜,立刻加快腳步,到那小屋前敲門。

“誰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他略有些懊惱的樣子,罵道,“不是說了,不許來打擾我嘛!”

門被打開,那男子年過而立,臉上有些胡渣子,雙目通紅也不知多久沒好好睡過了。他看到林文卿二人卻是一愣。

林文卿也知道自己和薑毓此時的形象有多糟糕。落崖時在泥地裏打了個滾,如今衣服幹透後,泥巴便結成了一塊一塊,沾在腰間袖口。而薑毓比她還略糟一點,幫薑毓火療時,她撕掉了薑毓肩上半邊的衣衫,早上隻在他肩上打了個結便趕路到現在,簡直有些衣不蔽體。

鑒於薑毓不好說話,她隻得充當兩人的代言人,林文卿輕咳了一聲,說道:“我二人乃廣內府的學子,不慎迷失在野外。”

那男子皺起眉頭,他掃了兩人一眼,退開半步,說道:“先進來休息吧。我看他好像傷到了。”

林文卿感激地一笑,忙扶著薑毓到裏麵坐下。她轉過頭,卻見那男子正出神地望著二人的來路,便問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此處又是何地啊?”

中年男子轉過頭,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姓方名錄。這裏是曲沃。”

“曲沃?”薑毓的破銅鑼嗓音又出現了,“煩請方先生到曲沃縣衙一趟,把縣令叫來好嗎?”

方錄挑了挑眉,說道:“你們找縣令何事?”

“我們想請縣令派人去虞城報個信。”林文卿忙答道,“我這位同年是怕家裏人擔心。”

方錄腦中靈光一閃,忽道:“你是二皇子?”

薑毓身子一僵,警惕地等著那男子。這次的遇刺事件主謀未明,他根本不想在回宮之前暴露身份,怎麽眼前的男子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別緊張。”方錄擺了擺手,說道,“二皇子失蹤,齊王陛下封山大搜的事情算不得什麽秘密。我知道,是因為我就是曲沃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