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背叛的下場
坐在溫暖的壁爐旁，捧著熱騰騰的奶茶，如果不是抬頭看到自己對麵坐著的那位進了自己家門還不摘帽子的老人，安小沫一定會覺得自己這是在做夢。
這個空間裏的一切都透著詭異，就像這突然出現在森林裏的小屋，以及攔住她前進的老人。
這位老人叫哈特，姑且這麽稱呼吧！因為前麵那長達三四十字節長度的名字，安小沫實在記不全。其實和這位老人相處的時候，安小沫起初也很驚異為毛能夠聽懂並且能夠熟練的應用這生僻的語言，隨後她有坦然了——應該是吸收那位墮落亡靈前輩能力的同時，連帶著他腦子裏的其他知識點也一鍋端了。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眼前的這個自稱是煉金術士的老頭，他想要幹什麽。
什麽世外高人發現你是個好苗子一類的說法，安小沫壓根就不相信。
別逗了，這是什麽地方，巫妖王王座的存在空間，哪裏會出現這樣的橋段？除非眼前這位就是巫妖王，但是傳說中巫妖都是年輕不老不死的怪物，看看眼前這位露在袖口外那如同樺樹皮一般蒼老幹癟的手，而且，在巫妖王的長眠之地，怎麽可能會見到一位活著的巫妖王？
可是這老頭兒不開口，安小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邀請自己進來的目的是什麽。可是一直如此沉默也不是辦法，好在手裏奶茶杯子傳來的溫度讓她有了靈感，她將手裏的杯子往前遞了遞：“您喝嗎？味道挺不錯的。”
雖然隻是最普通的香飄飄，但是在這一切物資都稀缺的末世，已經是相當不錯的飲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手頭存貨不多，喝一袋少一袋。
“謝謝你孩子，我不需要食物已經很多年了。”老人看著安小沫遞上去的杯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你，是想去巫妖王的王座？”
“到這裏的人，誰不是想去那裏的呢？”
安小沫捧著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淺笑著反問。
這個問題問得很新鮮，就像麵包店老板問一個饑餓的流浪者想不想吃麵包一樣。但是任何事情的發生，必有其道理。
就比如眼前這個老人，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生活在這裏。
雖然安小沫已經進入了這片巫妖王王座存在的空間，但是她知道，能真正順利的進入那至高的頂端，她還欠缺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打開巫妖王王座所在地的鑰匙。
對於這一點，《亡靈聖經》的解釋很蒼白，大概意思便是讓她進入這片空間之後一切隨緣。
這種說了等於沒說的提示讓安小沫很是不爽，卻也無可奈何。
她此次進入這裏並不是來旅遊的，而是想迅速拿到自己所有的東西然後出去救人的。
可是等到她進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除了能進入這裏和知道這裏封印著巫妖王王座之外，其他的便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到底她還是太衝動了！
但是不進來再說，她貌似也沒了別的路可行。
單憑她現在的實力去對抗那龐大的教廷騎士團，簡直就是做夢！
“這倒是，每一個進到這裏的人，無不都希望能得到那至高無上的力量。”老人點頭，並沒有因為安小沫的反問態度而生氣：“統治世界，長生不老，等等各有各的理由，孩子，你想要什麽？”
“救人。”安小沫回答的簡單幹脆，毫不猶豫。
“救人？這還真是新鮮。”安小沫的回答讓老人明顯有些意外：“雖然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但是依著我對你實力的探查，能讓你無奈的對手，應該也不多了吧！”
“我的對手不是人，”安小沫抬頭，碎劉海下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那雙眼，卻十分鎮定坦然：“是神！”
“你想弑神？！”老人的聲線拔高了一度，明顯的表明了他的驚愕和不敢置信。
“是救人。”安小沫搖頭，重複了一遍她的目的。
當然，如果攔著她救人，那麽自然就是人擋殺人，神擋弑神了。
“神是不可戰勝的。”老人垂下頭，聲音隱隱的透著幾分頹敗：“孩子，哪怕你成功的得到了巫妖王的力量，其結果也會讓你失望，你隻怕依舊救不了你想救的那個人。”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安小沫又抿了一口手裏的奶茶，有些涼了入口的口感並不怎麽好，這讓她微微有些皺眉：“何況，誰說我要救的是人了？”安小沫抬頭，一本正經且又嚴肅的補充道：“我要救的，是惡魔。”
“你瘋了！”老人這次再也克製不住的站起身：“你，你來這裏得到力量的目的，竟然是想從神的手裏去救一個惡魔？你，你！！”
“有人規定巫妖王的力量不能去救惡魔嗎？”安小沫仰頭將杯子裏剩下的奶茶一飲而盡，看著老人：“就算是失敗，不過一命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孩子，如果隻是失去性命，自然不會有什麽可害怕的。”老人聽了安小沫的話，苦笑一聲，抬起枯樹皮一般的手，摘下了將頭和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帽子：“你看看我孩子，有什麽比生不如死的神罰更可怕？”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安小沫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老人的手雖然粗糙，卻依舊還能看到手的形狀，可是他的那張臉，活脫脫就如同一個擠在一起揉爛了的爛茄子一般，若不是離得這般近，安小沫絕對不戶認為，眼前的這個老人會是一個人類。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不對，應該還更久一些，你看我的臉，這上麵牢牢的記錄著我的年紀。”老人抬手摸了摸臉頰，扯了一抹詭異的笑：“可是我不會死，我隻會老去，不停的老去，而這一切，就是褻瀆神靈帶來的懲罰！”
“想成為巫妖的人，本身就是對神靈的褻瀆。”安小沫的反應卻並沒有因為老人的話而有多特別的回應和驚恐：“我是個亡靈法師，如果真的有神罰的話，我得不得到巫妖王的實力，救不救那個惡魔都是一樣的。”
“可我不是！”老人將臉死死的埋進了雙手之間，他的聲音透過指縫漏出來，帶著些許的哽咽：“我之前，可是神的侍從，我是聖光明騎士團的成員，是能第一時間聆聽神諭的幸運兒。”
“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比地獄的惡鬼還要狼狽。”安小沫對聖光明騎士團這個說法有著天生的抵觸，特別是聽到眼前這個明明是受盡其害去還不知悔悟的老頭這樣說，她更是毫不猶豫的表示了她的譏諷：“如果這種遭遇是你口裏的幸運，那麽我寧願不要。”
“因為我的弟弟。”老人抬頭，看著安小沫，渾濁的目光透著深深的痛苦：“他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一本記錄異端學術的煉金之書。上麵記載著，據說可以使人長生不老的秘法。”
“我和弟弟鬼使神差的偷偷留下了這本書，並且對其中記錄的東西進行了研究和試驗。”老人的情緒，因為傾訴而逐漸變得平靜了下來：“可是無論我們嚐試了多少次，卻依舊還是沒有得到成功。”
“為了成功，我們采取了更加極端的辦法，我們開始利用活人來做實驗。”這些聽起來就讓人心驚膽顫的過往，老人如今說起來就像是講述家常一般的平靜：“最終我們的行為，被騎士團的同伴所覺察。而那時候，我和弟弟正好找到了徹底解決我們實驗失敗的方法——巫妖王之力。”
“你既然能平安的出現在這裏，那麽說明哪些騎士團的成員並沒有對你怎麽樣嘛！”安小沫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們進入這裏的同時，也被神罰所擊中。”老人歎了口氣：“我們的生命在那時都已接近盡頭，所以為了活命，我們必須盡快得到那股改變一切的力量。”
“你們，到達了巫妖王的王座？”安小沫試探性的問道，這個可是很關鍵，如果他們早就得到了巫妖王的力量，那麽自己這一趟，可就算是白來了。
“如果我們得到了那力量，我也不會是眼前這個樣子了。”老人搖了搖頭：“但是我們已經到了通往巫妖王王座的大門口。”
“巫妖王留給我們的提示，是去森林盡頭的金字塔墓室裏，取出打開巫妖王王座大門的鑰匙。”老人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是我們到了那裏之後，不僅看到了那把用來開大門的鑰匙，還有一樣更重要也是更神奇的東西——一支快要盛開的神聖百合花。”
“神聖百合花？”安小沫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稀奇的名字。
“這花開放的時間極短，如果在它開放到凋零的一瞬間許願，無論是什麽，都會心想事成。”老人伸手拿起帽子戴到頭頂：“可與此同時，它也是能無限擴大人類欲望的妖孽之花。”
“我們不知道拿到鑰匙打開巫妖王王座大門之後還需要經曆什麽，但是隻要得到眼前的那朵百合花，困擾我們的難題便能立馬得到解決。我和弟弟誰都不願意放棄擁有那朵花的權利，於是最終我們在那裏大打出手。”
“最終我取得了勝利，殺死了和我一起來到這裏的弟弟。”老人歎了一聲：“我雖然得到了那朵百合花，卻最終背叛了和我一起相依為命堅持到最後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