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退堂鼓與等待
“上戰場？！你瘋了嗎？！”查寧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吼，“我不去！憑什麽我要去！”
明晰忍住暴跳的神經，賠笑著坐下來：“這是你提升形象的好機會啊！”
“我在這兒不行嗎？就像你先前說的，去行善，去給那群貧民送錢，雇神官給他們免費治療……”
“但是那些都是用你爸的錢，不能算你自己的啊！”
“隻要我去做，別人知道不就行了！？”
“你不覺得這樣子很牽強嗎？你這麽做，別人隻會嘲笑你造作，假惺惺，連帶還鄙視你爸，為了提升兒子的形象病急亂投醫。”
“那你還出這主意幹嘛？！”
“……”明晰語塞，隻好轉換話題，“你真的不去？你三年級，報名就能去啊。”
“不去！”查寧轉頭。
“唉！”明晰誇張的歎口氣，“我想你確實是不敢去的，因為凱莉爾啊，那什麽艾德裏亞啊，西莫啊，都去那兒的，你要是再被害了，我可就慘了。”
“你說什麽？！”查寧跳起來，卻很快冷靜下來，“你故意刺激我？哼哼，明晰，我可不傻。”
“那就是不敢去啦……”明晰絲毫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再接再厲，“你就算去也沒用，報不了仇的，墨斐特啊，亞雷他們保護著呢，水潑不進。”
“什麽？墨斐特他們保護她？”查寧耳朵豎了起來，表情複雜。
“你也知道他們倆什麽關係，墨斐特不保護誰保護啊。”明晰攤攤手，起身，“算了，本來這麽好的機會，有我護著你要是能有點功勳啥的還有希望，如今，唉，可惜啊。”
“等等！”查寧叫住明晰，“墨斐特真的保護凱莉爾去？凱莉爾是公主，怎麽會去？”
明晰暗笑：“我也是剛收到的消息，凱莉爾一開始以學員的身份報了名，王室就順水推舟讓她做了此戰的王室代表去戰場巡視，那麽當然要幾個身份高貴的騎士保護啦，墨斐特就是其中一員……他好像還挺高興呢。”明晰自作主張加了最後一句，反正查寧也看不到。
查寧陷入沉思，表情越來越猙獰，低聲喃喃：“賤人，竟然想殺了我去嫁情郎……”
那幽怨的語調讓明晰全身上下一抖，她反而有些同情查寧了，對一個人能又愛又恨到這種程度也是一種別樣的人生了：“你不去，也沒關係，來日方長嘛，隻是，如果他們同生死共患難啥的，日久生情非君不嫁啥的……那以後就更難辦了。”
她一邊說一邊心裏阿彌陀佛，不好意思找了查寧破壞當紅線剪子，自己也是沒辦法啊。
“那關我什麽事！？我隻要她的命！”查寧眼神飄忽，語氣惡狠狠的。
“真的？你確定不要人？”
“你什麽意思？！”
“我還以為你還喜歡她……”
“怎麽可能！？她差點成功殺了我耶！”
“所以說你怎麽能還喜歡她呢……甚至是，愛？”
查寧嘴硬：“我討厭她！”
“那就無所謂她嫁別人了？”
“你煩不煩！她嫁人關我什麽事！”
“好吧好吧我很煩。”明晰繼續攤手，她很喜歡看查寧惱羞成怒的樣子，因為這家夥也經常對著自己的惱羞成怒幸災樂禍，“那我不煩你了，我走了。”
明晰走得很瀟灑，她笑的很奸詐，胸有成竹的樣子讓查寧牙癢癢。
晚上，查寧來到明晰的房間。
“有何貴幹啊少爺？”明晰趴在床上，眼神戲謔。
查寧站在門邊裝逼狀：“本少爺決定去戰場上玩一趟。”
“哦！”明晰啪啪啪鼓掌，“真偉大真偉大！”
“但是！”
“什麽？”
“你得確保我不會死？”
“沒問題！”明晰暗笑，宰相也會確保你不死的。
果然，聽說查寧要去軍隊，宰相表麵上既欣慰又擔心，暗地裏召集了一幹高手護衛還有明晰認真的叮囑了一番，這才放人。
經過僅僅五天的戰場模擬培訓和準備，多隆好幾個學院的菜鳥們跟著新出發的軍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這支軍隊，名為獅心，是亞雷在國王特許下建立的直屬部隊，被所有人賦予厚望的明日之星。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戰鬥最激烈的兩國交界處，暴風要塞，路上需要十多天。
明晰作為武技部成員本來應該是步行或者騎乘自己的坐騎的，不過有了宰相和墨斐特等人的照應，她順利的坐著馬車到達了要塞，沿途看來除了流民比較多外，並沒有很濃的戰爭氣息。
可是到了暴風要塞向下一望，滿地還來不及收起的屍首布滿了平坦的戰場。
明晰愣住了。
她以為自己看了那麽多血腥的戰爭片，見過了那麽多特寫的滿地死屍的場麵，怎麽這也該對這樣的場景免疫了。
可是事實證明她有多天真。
親臨現場的震撼完全不是她能想象的，有那麽一瞬間她害怕了，極端的想退卻。
下麵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首，有多少曾經有著比她還要大的目標和理想，此時卻也隻能這麽悲慘的躺在地上無人認領，自己是哪裏來的信心覺得可以在戰場建立功勳，沒有比這家夥死的更慘已經很慶幸了！
心裏響亮的打起退堂鼓，寒冬季冷冽的風讓她的身體抖得厲害，她又想到查寧，這家夥比她還不會自保，在這樣的修羅場，就算自己勉強不死，也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會被那家夥害死！
回去！明晰立刻做下決定，她有著起碼的自知之明，自己不行，在這地方，憑著自己半吊子的實力，絕對活不過一輪攻城！
她剛轉身，就撞在一個人身上。
該死，怎麽會有人能無聲無息的在自己身後？！明晰鬱悶的抬頭，卻見是亞雷，他嘴角有絲笑意：“怕了？”
“嗯，怕了。”明晰承認的很痛快。
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準備好的激將法和誘餌全都失去了效用，亞雷愣了一下，竟然開心起來：“真老實，打算怎麽樣？”
“回去。”明晰言簡意賅。
“哦？”亞雷搖搖頭，“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現在知道了？”就知道丫會這麽說，明晰絲毫沒覺得羞愧，不行就是不行，難道還打腫臉充胖子？
“嗯，但是你似乎不用上戰場，你可以去指揮部實習。”亞雷往要塞高處一個堡壘指了指，“那兒，九級防禦罩，可以看到整個戰場形式。”
“說的好聽，我知道自己什麽貨色，嘴巴厲害點，全都是紙上談兵，你們覺得新奇是吧？但是你們有想過怎麽把我的方法融合到你們的戰術中去嗎？我根本不了解你們怎麽打仗，我隻是說自己的而已，我現在在這不過是檀都拉斯覺得說不定用的上我，但是這樣正規的戰爭我就算去了我說得上話嗎？”明晰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戰爭太可怕，我還是遠離點好。”
“所以你就打算這樣走了？”亞雷緊緊盯著明晰。
如果我就一光棍也就算了，問題我還拖著個查寧呢，不把他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心啊，明晰心裏惡狠狠的想，再次把查寧淩遲一百遍啊一百遍，然後全身習慣性無力。
亞雷看著明晰的表情，他覺得明晰的樣子很負擔，複雜的讓他糾結，她並不是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又一臉擔憂，這到底怎麽回事？
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向喜歡留著慢慢研究，此時見明晰並不是打定主意馬上要走，決定用緩兵之計：“你忘了你的導師了？他剛還在找你呢。”
都忘了這家夥了！明晰心裏一陣哀嚎，看來想完屍畢業，現下是走不了了，不知道阿羅達和卡博特看到這場景會什麽想法，他們估計是現場惟三的一年級了，就連軍事理論課實習生團破格去的也都是一群二年級以上的。
出乎意料的是，阿羅達和卡博特都顯得很興奮。
“這才是男人！”卡博特揮舞著手中的大劍，整個人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熱血沸騰。
“我迫不及待了。”阿羅達略顯單薄的身軀此時也因為豪情壯誌而莫名的高大。
明晰擦掉額角一滴冷汗：“你們就沒覺得這任務和實力不相襯嗎？”
“不是還有他嗎？！”兩個人同時指向費德，卻見費德正一臉悲憤的蹲在牆腳畫圈圈，嘴裏嘟囔道，“不行了，老子得帶著你們跑路，這任務不能接！”
“為什麽！？”兩個熱血男孩同時悲憤的大吼。
“我為了這次差點丟掉繼承人的位置！”阿羅達。
“我這兩天天天被老爹揪著暴打是為什麽？！”卡博特眼中有淚光閃動。
費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任務是專門派給我的，你們去，必死。”
三人都沉默了，也沒敢問什麽任務，出發前有培訓過，不要詢問任何人的任務內容。
“那麽老師，你會有危險嗎？”明晰小聲的提出。
“不會。”費德一臉驕傲，“怎麽會！我要是沒完成就得你們來，那豈不是別指望任務完成了！？”
看他那自信的樣子，明晰心裏卻一沉，費德後麵的話完全是為了安慰他們，可是卻適得其反，擺明了這個任務極度危險。
交代了三人如果沒有特別的任務就最好回家，費德匆忙的被同伴招去了，三人沉默的走向營房，阿羅達忽然說：“我們，等到老師回來吧。”
“嗯！”明晰也有此意。
“為什麽？”卡博特後知後覺。
“白癡！”阿羅達鄙夷的看他，“老師這任務很凶險，我們好歹也要看到他完成才能安心吧。”
卡博特沒再問為什麽，他低頭想了想，有些了然的樣子，麵色也凝重了，點點頭：“好的，我們等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