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進化
第2章 第一次進化
推開服裝店的玻璃大門後，楚東臨再一次來到了被路燈照得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這些路燈都是自動化的電氣設備，因此人類的社會劇變暫時還沒有影響到它們。
但是楚東臨清楚，這樣的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隨著電廠的荒廢和設備的無人保養，電路老化故障，這個由電力驅動的城市會漸漸陷入癱瘓狀態，電燈不會再亮，電線也不會再有電。
但是已經沒有關係了，無論這個城市未來會變成怎樣，都暫時與楚東臨沒有關係了。
他邁著蹣跚的腳步，跟一個喝醉酒的老人一樣搖搖晃晃的向著另一條街道走去。
他現在的內心，已經被焦急的情緒所填滿。
他迫切的想要重新聽到父母的聲音，想要確認父母的安全和位置。至於已經變成喪屍不能說話的他如何和父母交流，情緒激動的他卻是無意識的遺忘了。
喪屍的身體很沉也很重，四肢都變得虛弱了許多。
雖然楚東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氣變大了許多，但是身體的素質上，諸如反應速度、敏捷度等方麵卻是被削弱了許多。
那種感覺，就像是喪屍的病毒在改造完他的身體後，把他身體的所有潛能都加到了力量上，卻忽略了其它。
拖著蹣跚的腳步，楚東臨在大街上努力的前進著，跟許多無意識的遊蕩著的喪屍們擦肩而過。
與他不同，這些喪屍的眼中隻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就跟人死亡之後一樣。
楚東臨相信，這群喪屍的意識也跟他們的眼神一樣，除了進食的強烈本能之外，隻剩下一片的空白。
搖搖晃晃的蹣跚前行了十多分鍾，眼前路口就在前麵不遠處了，楚東臨的視線卻被路邊的一個巨大招牌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城市內隨處可見的霓虹燈招牌，在夜空下散發著明亮的光芒，“鑫達超市”四個大字在楚東臨的眼中熠熠生輝。
楚東臨咽了咽口水。
他看向了身側的巨大超市，可以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看到超市內部擺得琳琅滿目的貨架。
然而吸引他的並不是那些琳琅滿目的貨架，而是超市深處可能存在的生肉儲藏櫃……
腦海中浮現出了每一個超市都會有的生肉冷藏櫃，還有那裏麵冰封著的新鮮肉，楚東臨自從蘇醒後就一直饑餓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怪響。
他知道，那是喪屍渴望進食生肉的本能在催促著他。
當他路過超市時，大腦意識到了那超市內部藏著什麽東西後，身為喪屍的本能第一次突破了理智的束縛，在他的意識中占據了上風。
他看著身側的超市，想著裏麵藏著的那些新鮮生肉，**的口水瘋狂的湧出，流滿了他的下巴。
他一邊動作僵硬的擦拭著嘴邊瘋狂湧出的口水，最後回頭看了前方那個路口一眼，蹣跚的邁步走進了黑暗中的超市。
吃一點……就吃一點，吃飽了我就馬上離開。
楚東臨的內心，喃喃的安慰著自己，吃飽了立刻離開的話，肯定是沒關係的。
稍微耽擱一下，讓父親他們多等一下，他們肯定不會介意的……對，他們肯定不會介意的。
心裏有了一個借口，楚東臨的動作也就不再猶豫，幾乎就跟脫籠的野狗一樣，楚東臨口水直流的“衝”向超市。
他奮力的推開了超市的玻璃門，蹣跚著腳步邁進了一片黑暗的超市內。
看得出來，在末世爆發的這一周內，超市內部已經被好幾撥人關顧過了。
那些琳琅滿目的貨架上可以食用的東西幾乎被清空，一些貨架甚至被推倒，東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整個超市看起來就跟被人洗劫過一般，淩亂無比。
而這亂糟糟的環境，讓楚東臨的前進變得異常的困難。
變成喪屍後，身體異常沉重的他本就不靈活。想要越過那些貨架根本就是癡人說夢，隻能繞到遠處去通過。
而這又極大的拖累了他本就不快的速度，最後當他終於在一片狼藉的超市二樓找到了冷凍生鮮區時，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小時。
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借著喪屍那微弱的夜視能力，看著眼前生鮮區擺著的一堆肉類，楚東臨咧開嘴，笑了。
“嗬嗬……嗬嗬……”
破損的聲帶，已經不能支持他發出清晰的音節。但是那種充滿了欣喜的聲調，哪怕是喉嚨中發出的低吼，也能讓人感應到楚東臨的快樂。
他毫不猶豫的撲了上來，緊緊的抱著一塊冷凍的臘肉，瘋狂的啃噬了起來。
對於普通的喪屍來說，他們不知道在這種地方有著冷凍的鮮肉存在，所以不會碰這些臘肉。
而對於那些進來找食物的幸存者來說，新鮮肉的價值根本比不上那些可是直接食用的巧克力零食餅幹，在這種喪屍圍繞的環境下點火，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這些保存得很好的鮮肉就便宜了楚東臨，他開心的吞咽著這些臘肉，雖然幹枯的臘肉嚼起來味同嚼蠟，但是進食的快感卻是占據了他的靈魂，幾乎讓他沉迷與其中。
吃完了臘肉後，他又開始吃那些冰凍的鮮肉。
與臘肉不同，這些鮮肉大多已經變質。不過沒有關係，楚東臨很快找到了超市的冷凍庫，推開大門後搬出了一大堆被凍得異常結實的鮮肉。
“咯崩……咯崩……咯崩……”
凍得如同石頭般堅硬的鮮肉，竟然敵不過楚東臨牙齒的咀嚼。變成喪屍後，他無論是牙齒的堅固程度還是咬合力，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開心的咀嚼著這些冷硬的鮮肉，楚東臨的嘴中發出了咯崩咯崩的詭異聲響。如同嚼冰塊一般的聲音在這個黑暗的超市內響起，讓這裏的氣氛變得有些陰森詭異。
隨著他的瘋狂進食，一股股令人舒服的暖流從他的胃袋中升起，然後流遍了全身。
那種溫暖的暖流，讓楚東臨忍不住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感受到了甜美的愉悅感。
那一波波令人愉悅的極限快感之中，楚東臨迷失了自己的靈魂，陷入了無可自拔的狂熱。
他把冷藏庫裏的鮮肉一塊又一塊的搬了出來，不斷的咀嚼吞咽著這些或冷硬、或解凍的鮮肉。父母和人類的一切，都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吃飽後，就會躺在地上睡一覺，等到身體把那些肉類的能量全部分解成了流遍全身的暖流後，他又會被餓醒。
餓醒的楚東臨，又會瘋狂的撲向了冷庫中的鮮肉，然後吃飽、睡覺、餓醒、再吃飽……
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期間楚東臨偶爾會回過神來，但是意識卻又很快的迷失在了進食汲取能量的極限快感之中。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等我吃完這一塊我就離開……這是最後一塊……最後一塊……
無數次的對著自己喃喃的念叨著這句話，楚東臨又無數次的撲向了他眼中的“最後一塊肉”。
終於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偌大的冷凍庫已經被吃得隻剩下孤零零的幾小塊肉的時候，楚東臨的身體突然痛苦的掙紮了起來。
原本那些進食時流進他全身的暖流，徒然間從身體各處紛紛湧出，持續不斷的向著他的大腦湧去。
難以忍受的劇痛折磨著楚東臨的意誌，他發出了痛苦的哀嚎，在地上痛苦的撞來撞去，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減緩他的痛苦。
十分鍾後，楚東臨終於撐不住那樣痛苦的煎熬，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隻剩下身體在黑暗中不時的抖動一下，那是在劇痛中的本能反應。
這一次的沉睡，足足睡了兩天。
當楚東臨再次睜開雙眼坐起來的時候，發現了自己的身體竟然又有了變化。
原本隻能在黑暗中看到模糊影像的夜視能力似乎提升了一點，看東西時更加清晰了——雖然距離真正的夜視能力還差很遠，但與之前相比，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且一開始沉重得如同灌了水泥一般的身體竟然變得輕便了起來，虛弱無力的手指也能握緊了。
若不是視野距離依舊局限在一個小範圍內，腹中也依舊被難以忍受的饑餓填滿，楚東臨甚至以為自己又變成人類。
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變化——他一拳轟在了身側的貨架上，金屬的貨架猛地一震，在刺耳的聲音中多了一個深深的拳印。
如果說剛開始作為喪屍時，他的力量比身為人類時增強了數倍。那麽現在楚東臨的力量又比剛成為喪屍時增強了數倍，已經達到了非人類的地步。
默默的回想著之前瘋狂進食著的那種從胃部流向全身的暖流，楚東臨大概明白了什麽。
看來喪屍竟然能夠在進食中不斷的攝取能量，然後變得更強。
最開始的時候，病毒改造了楚東臨的身體，把所有的潛力全部用在了力量上麵，導致了身體的其它素質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但是隨著楚東臨攝取到了足夠的能量，並且完成了第一次進化。他不但力量變得更強，身體的其他各項素質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行動不再遲緩，力量卻變得更加的可怕，這種質一般的進化足以讓所有生物欣喜。
如果不是自己已經變成了喪屍，腹中還充滿了對活人血肉的饑餓渴求，說不定楚東臨還能開懷的大笑三聲。
但是如今的他，卻隻能苦澀的掏出了兜裏的手機，看著黑屏了不知道多久的電話，發出了低低的嘶吼。
耽擱了這麽久，也不知道父母還在不在，有沒有發生什麽意外……楚東臨的心，被深深的自責和愧疚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