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浴血死戰

耶律德安,年方二十六,便為東胡四大將軍之一,位高權重,年少得誌,此次反攻樊城時,更是擔任了八萬東胡軍的主帥,主持大局。

耶律德安雖然年少,但卻勇武過人,東胡軍中與其同輩者無人能出左右,輩分稍長者也更是對他百般討好,關愛有加,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勇武機智,是個可造之材,更是因為他有個更加牛逼的老子,在東胡軍中被奉為神的存在。

他老子便是耶律楚雄。

耶律德安自小喪母,從小便跟著耶律楚雄在各地奔波,所以性情寡言,但卻機警,有乃父之風。後來耶律楚雄雖然再娶,但是對於耶律德安的關愛仍是不減,日夜督導,比往日更加的嚴格。後來,耶律德安年歲稍長便跟隨耶律楚雄從了軍,由於作戰勇猛,被東胡軍冠以旱地猛虎的稱號。

在耶律德安的心中,耶律楚雄不僅僅是自己的父親,也和其他東胡軍將士一樣,耶律楚雄更是他心中的神。多年的轉戰,雖然父子聚少離多,但耶律德安依然把父親耶律楚雄當成的這輩子的榜樣。

此次伐秦,耶律德安在軍中主動請纓,雖然耶律楚雄非常的猶豫,但經不起軍中眾將的勸諫,便準了耶律德安的請求,派他擔任此次奪去樊城的主帥。

“將軍,傷員已經抬來了。”一個小校恭敬的對著耶律德安說道。

“恩,抬進來。”耶律德安站起身輕聲道。

耶律德安帶領東胡軍第一日攻打樊城的時候,雖然樊城的秦軍異常的彪悍,但是怎麽說也還是沒有逃脫出正常抵抗的範圍,再悍不畏死也不過萬把人,就算兩個換一個也能生生的把秦軍耗死,然後今日攻城之時,秦軍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過多的使用檑木和巨石,卻使用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剛開始耶律德安還以為是滾油,並不十分在意,就算滾油威力再大,一個城中能有多少滾油,這也正是側麵的表現出城中守城的秦軍已經彈盡糧絕,正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然後等傷兵被抬回營後,耶律楚雄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軍中的軍醫來報,被那種金色汁液沾到的士兵大多都失去了戰鬥力,而且大部分都已經死亡,那些沒死的士兵突然感覺忽冷忽熱,神智開始迷糊,他們的傷口也已經開始潰爛,根本無法剔除與止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痛苦的折磨致死。

更重要的事,與他們一同被救治的其他傷病,在接觸他們的傷口之後,也得上了同樣的症狀,就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說的在嚴重點,也就是東胡軍中這兩日參戰而且受了傷在醫治的士兵很可能都活不了。

這樣的傷員減服程度,讓耶律德安異常的緊張。

一個被金汁澆傷的士兵被抬了進來,這個傷兵已經神誌模糊,整個上半身都被燙爛了,血肉模糊,而且散發著一股惡臭。

耶律德安皺了皺眉頭,伸手一招,一個身穿青衣大褂的中年男子提著一個包袱走了上去,但這個傷兵身上的惡臭,卻讓這個中年男子厭惡的退了幾步,不敢靠近,直到看到身後耶律德安那快要殺人的眼神才不得已捏著鼻子走到了傷兵的身邊,開始了仔細檢查。

這個青衣大褂的中年男人是耶律德安特意派人從耶律楚雄軍中請來的,是耶律楚雄的私人專用大夫,更是東胡國首屈一指的國手。

細看良久,中年男人站起身,向耶律德安報告道:“啟稟小將軍,如果在下所料不錯的話,秦軍所用的金汁乃是糞便等汙穢之物煮沸後所得。”

“糞便?”帳中眾人頓時目瞪口呆。

“正是,糞便乃是至汙至穢之物,尋常人避之不及,但是沒想到煮沸之後竟然有如此威力,我剛才看傷者傷口潰爛,無法愈合,正是因為糞水太過汙穢,以致尋常藥物無法去除。在下建議將軍應立刻將這些傷員隔離,以免軍中發生霍亂疫情。”

待安排好傷兵的事後,耶律德安便有迅速的下達一道軍令,命令全軍不計傷亡,全力攻城。

用耶律德安的話講:“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秦兵拉的快,還是我東胡軍攻的快。”

相對於東胡軍的氣勢洶洶,秦軍此時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用糞便所煮的金汁已經來不及供應前線了,東胡軍的攻勢越來越凶猛,各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悍不畏死。

東胡軍已經有部分殺上了城牆,雖然秦軍拚死抵擋,但是終究有些力不從心,身體的氣力也終究沒了昨日的迅猛,如潮的東胡軍迅速的將秦軍吞滅,往往一個秦軍要麵對的是四五個東胡軍,毫無懸念的慘死在東胡軍的亂刀之下。

“吼——”朱大赤大吼著,抓著斧柄掄了一個大圈,撞開了圍在四周的東胡軍。

此時朱大赤已經忘了自己已經殺了多少東胡軍,隻覺得臉上粘稠的血跡已經變得僵硬,已經開始凝固,身上衣服就像在水裏浸過一樣,十分粘稠,呼吸也變得異常的沉重。

“他娘的,這群直娘賊怎麽殺不完的?”

朱大赤罵咧咧的埋怨了一句,便又迅速的退到了贏玄的身邊,幫贏玄砍翻了身邊的幾個東胡兵後,說道:“十四爺,不行啊,弟兄們頂不住啦。東胡軍實在太多了。”

“殿下,我們退吧。”滿身血汙的陳大猷此時也退到了贏玄的身邊,陳大猷的親兵已經沒剩幾個了,僥幸活下來的也都是各個身上帶傷的。

贏玄咬了咬牙,大聲道:“我們退入城中,與敵人巷戰。”

聽到命令,秦軍逐漸的收攏退入了城中,動作盡然有序,絲毫不減慌亂。

“啟稟將軍,樊城破了,秦軍已退入城中,與我軍展開巷戰。”一個東胡軍跪在耶律德安麵前說道。

“好,傳令下去,速去點起人馬,全軍給我掩殺過去,務必在一個時辰內給我殲滅了親兵。哈哈哈。”耶律德安此時心中十分的舒暢,一想到等父親耶律楚雄回來時對自己的誇獎,耶律德安的心中喜不自勝。

“還想將軍稍等下。”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將步入了耶律德安的營帳,對耶律德安拱手道。

這個老將叫萵伯萬,是東胡國的三朝元老,雖然從軍至今沒立過什麽大功,但是勝在沉穩,經驗豐富,因此小功不斷,至今也已積功到了平西將軍的四品官銜。

此次耶律楚雄派萵伯萬在軍中輔佐耶律德安,但耶律德安對於萵伯萬卻不是十分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認為萵伯萬總是倚老賣老,頑固不化,還是以老一套的思想來指揮作戰,和耶律德安激進的作風格格不入,所以兩人的關係相處的也不是十分融洽。

“關將軍,我剛才觀那秦軍退入城中之時,動作盡然有序,絲毫不見慌亂,老夫從軍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有序的撤退,老夫以為秦軍此中必有詐,將軍可先遣小部分軍隊進入,大軍在外壓陣,倒是便可確保萬無一失。”萵伯萬憑著多年的經驗侃侃而談,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耶律德安的臉色已經變得越發的青黑。

“老將軍是覺得我做錯了嗎?”耶律德安沉聲道。

“老夫絕無此意。”

“那老將軍是收了秦軍的好處,故意拖延戰機嗎?”

“啊,這是萬萬沒有的事兒啊。”萵伯萬不明白耶律德安問這些話的意思,趕忙辯解道。

“那為何老將軍要阻止我出兵,秦軍再有本事能以這麽一兩千人抗住我幾萬東胡軍的攻擊?老將軍是不把我東胡軍士兵當回事兒還是不把我耶律德安當回事兒啊?”

“這,這,末將絕無此意啊,還請將軍明鑒。”萵伯萬畢竟已經年邁,被耶律德安這麽一激,便瞬間失去了底氣。

樊城的城門被東胡軍打開之後,城外的數萬東胡軍**,而秦軍則躲入了狹窄的巷陌,於東胡軍邊站邊退。

“現在我軍還有多少人?”贏玄和陳大猷朱大赤等人躲入了一間民房之中,東胡軍似乎沒有發現這屋中還藏有秦兵,隻顧著與巷中的秦軍廝殺著。

“我軍此時已不足五百人,殿下還是先退出城吧,城中由末將來主持就好。”

“將軍這是什麽話,此次東胡軍犯境,乃我大秦國難,國難當頭,我怎能退卻,將軍休要多言,速與我按計形式。”

陳大猷砸吧砸吧了下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便轉身向屋外潛去,而朱大赤和贏玄也在陳大猷離去後,偷偷的走了。

不多時,三人又在城門口匯合在了一起,匯集在一起的還有僅剩的三百殘兵。

“各個要點都以安排好了死士,各個要道也都已堵死,殿下還是先退吧。”陳大猷躬身道。

陳大猷話音剛落,一陣喊殺聲卻傳了過來。

“不好,東胡軍朝這邊殺過來了。殿下速退。”

“退什麽退。”贏玄一把拔出手中的橫刀,對著身邊的秦軍大聲說道:“我,乃是大秦帝國延平皇第十四子,贏玄,我手中的這把橫刀,乃是我父皇的心愛之物,此刀在,猶如我父皇在,我大秦皇室在,此際,東胡賊犯我邊疆,奪我疆土,欺我大秦子民,此乃國難,眾將如果還是戰死卵朝天的爺們兒,就隨我共赴國難。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身後的秦軍聽到贏玄的話後各個都握緊了手中的橫刀,紅著雙眼,隨著贏玄大聲喊道:“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共赴國難。”

此時,他們已經不再是被殺的疲於奔命的敗兵,也不再是秦國的士兵,他們是秦國的百姓,秦國的靈魂,秦國的滄海一粟。

國難之時,群雄奮起一擊,雖隻有三百悍卒,但血濺千裏,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