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東胡的野望

耶律楚雄如今已經你那近四旬了,正是智慧和精力最巔峰的時刻。

十年前的那一戰,讓耶律楚雄一步登天,一舉跨上了東胡政治的核心,從一個小小的皇子一舉成為了東胡的大汗,統領東胡所有的兵馬。

十年前的那個夜晚,當年近五旬的布托汗鄭重的把調動千軍萬馬的金色狼頭旗交到耶律楚雄的手裏時,耶律楚雄便決定再有生之年一定要讓東胡帝國的牧場遍布整個太陽能照耀到的地方。

而今,正是他一展抱負的時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也要盡快的攻下宣城,也要踏破秦國西京的城牆,他要將西京作為祭品來祭奠長生天。

此時的耶律楚雄不隻有雄才大略,他的個人勇武也是舉世無雙。十年前就是他一刀斬下了秦國戰神嚴德的頭顱。

如今他又握起了這把刀,帶著東胡的精銳,一路西來,勢如破竹,東胡的士兵在他的統領下各個人如虎,馬如龍,英勇無比。

從殺入秦境的那一刻起,連一個像樣點的抵抗都沒有遇到,全都是一戰即潰,望風而逃。整個楚郡便隻剩下樊城了。

隻要拿下了樊城,西京的大門便會敞開,倒時踏平西京,指日可待。

想到此,耶律楚雄一拂胡須哈哈大笑。

“大汗為何發笑?”歐陽如是耶律楚雄手下的頭號軍師,同時也是他漢文的老師,歐陽如是漢人,出生在書香世家,從小博覽群書,素有謀略,此前的疲兵之計正是歐陽茹所獻,但遺憾的是歐陽如的勇武略差了些,在崇尚武力的東胡一直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可。

“我笑那秦兵不知死活,妄想抵擋我東胡天威。真是癡人說夢。哈哈。”

麵對耶律楚雄的高傲,歐陽如也隻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耶律楚雄有他高傲的資本,這個天下無雙的男人,一個人撐起了整個東胡的軍隊。

“此城已經是秦兵最後的依仗了,秦皇雖派了禁軍前來,但也不過是疲兵而已,不堪大用。我東胡兵鋒所向,必定所向披靡。”

“歐陽,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們都是老相識了,別每次想說什麽都先說上這麽一通陳詞濫調,要說我東胡的軍隊,誰能比我更清楚他們呢?”耶律楚雄微微調動了下馬上的姿勢,轉過頭對著歐陽如說道。

“嗬嗬,果然還是瞞不了你。如今秦軍雖然被困在了樊城中,但樊城城高牆厚,硬是強攻的話,必定要付出慘重的傷亡,雖然秦軍盡是疲兵,但終歸還是有那麽多人在那兒的。我想不如,我們退吧。”

歐陽如的話若是落到了別人的耳裏少不得要治個亂軍之罪,但是這話卻偏偏落在了耶律楚雄的耳裏,偏偏讓這世上最懂他的那個人的耳裏,這話,便成了另一層的意思。

耶律楚雄沉吟片刻,說道:“你有把握嗎?”

“秦軍拖不起,我們姑且可以一試吧。”

“哈哈,好,那你便持我符節去吧。”或許其他人不知道歐陽如的厲害,但耶律楚雄卻十分的明了,當初的那場守城之戰,如不是歐陽如的計謀百出,恐怕也撐不了那麽久。

歐陽白大馬離去,隻留了耶律楚雄一人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廝殺正酣的戰場。

突然間,耶律楚雄笑了,笑的很大聲,笑的很放肆。

相對於耶律楚雄的大笑,樊城中的杜勝卻顯得哭都有點無力。

東胡的攻勢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才結束。留下了滿地血肉模糊的屍體,留下了滿目的瘡痍,便如潮般的退去了。

杜勝原本隻是想獨鎮荊州,威懾隋軍,但不想卻被派來抵擋東胡的兵鋒,原本隻想早點抵達,以免樊城淪陷,卻不想到了之後便中了東胡的疲兵之計,束手無策。

現在東胡的攻勢越來越淩厲,而秦軍確實越來越疲憊,士氣也越發的低落,長此下去,淪陷便是早晚的事情了。

杜勝明白,此時必須速戰速決。

東胡多年掠奪糧食眾多,而隋國多商人,錢多,所以他們誰都拖得起,但惟獨秦國拖不起,十年前的遠征已經讓國庫去了大半,大敗後又要重新擴軍,安撫將士,這便讓過去又去了大半,秦國此時已經沒有多少存糧和金錢可控揮霍了。

杜勝召集了眾將,同時也請來了贏玄,贏睿還有贏戰三位皇子,大帳中,沒人敢率先開口,甚至有的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誰都知道如今的窘境,卻不敢多說什麽,大帳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壓抑。

“今日,請眾將與三位皇子前來,是有一件大事想與眾位商議一下。”杜勝仿佛突然便的有些蒼老,語速便的十分的緩慢,就像一個老人在講述著過去的故事似的。

帳中的眾人都紛紛豎起了耳朵,惟獨贏睿還不漫不經心的喝著剛端上來的茶水,剛入口,卻又厭惡的吐了出來,皺著眉頭把茶放回了桌上。

“眾位也知道我軍如今的境況,我剛和陳參軍商議了下,我們覺得此時如若要破這困境,必要主動出擊,與敵軍速戰速決。唯有如此,才有勝算。不知眾將有何意義?”

話音剛落,帳中便吵開了花,但不過多時便有迅速的安靜了下來,眾人左右而他顧,隨後便紛紛站起身來,大聲道:“願聽將軍令。”

杜勝滿意的看著底下的眾人,他知道手下的將軍沒有人會拂逆他的意思,如今叫他們過來商議,隻不過是走個過場。

“既然如此,那麽馬上傳令全軍,造飯生火,吃完之後好生休息,待到三更之時,有傅方將軍與於正雄將軍各率五千人馬先行探路,趁夜摸進漢營,你們首要的任務便是殺了守夜的漢兵,然後四處放火,待到火光皺起,東胡大亂之時,我便率軍掩殺過去,一舉蕩平賊寇。”

贏玄在帳中尋找,卻找不到陳穎的身影,或許他已經被排擠出去了吧。贏玄在心中暗道。

此時杜勝的眼神正好望到了贏玄三人的身上,頷首低額,意氣風發,贏玄仿佛在杜勝的眼中又看到了當初的盛氣淩人,傲視天下。

贏玄等人參軍的時日尚淺,所以對於夜襲敵營的戰策也不便發表任何看法,隻是在離去時輕聲的向杜勝問道:“我軍可堪一戰?”

杜勝不明白這個沒權沒勢卻又十分多事的皇子為什麽會突然有這麽一問,但還是十分自信的回到道:“一戰必定功成。”

贏玄在得到杜勝肯定的回到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他不知道此時疲憊不堪的大秦將士是否真的可以有一戰而功成的力量,但卻被杜勝的自信多少感染了一些。

因為贏玄曾經聽過一句話:“心中無敵,無敵於天下。”

朱大赤屁顛屁顛的跟在贏玄的身後,拉著那張肥嘟嘟的胖臉,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杜老兒又不讓俺上戰場,俺天天呆在那府裏都快淡出鳥味了,天天聽著外麵的廝殺聲,俺的心裏就想有千萬隻螞蟻在爬似的,癢癢的,十四爺,俺也想上陣殺敵。”

贏玄被朱大赤沒來由的話說的愣住了,不由的感到好笑,轉過頭對朱大赤說:“你覺得打戰好嗎?”

朱大赤一愣,甕聲甕氣的答道:“打戰了,俺才有機會當大官兒,俺覺得好。但俺娘說,打仗不好。”

朱大赤的話中出現最多的人便是他的娘,而他娘說的話卻也都是字字珠璣,不由得讓贏玄對朱大赤的母親起了很大的好奇,為什麽一個如此聲明大義的母親,生出來的兒子會是這麽呆頭呆腦的憨貨,莫不是撿的?

贏玄不由的哈哈大笑,拍著朱大赤的肩膀說道:“你娘是對的,你應該多聽你娘的話,這天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一旦打起仗來,又不知有多少的家園要破滅,有多少百姓要流離失所,有多少的人要為此付出生命,所以不用上陣打戰,你應該感到幸福。”

朱大赤不解的撓了撓頭:“十四爺也說娘的話是對的,那俺以後都聽俺娘的話。”想到這裏,朱大赤有屁顛屁顛的跟在贏玄的後麵,一步肉三顫的向太守府走去。

待到贏玄和朱大赤離去,原本的拐角的街巷中一前一後走出了兩個壯漢,前麵的那個壯漢望著贏玄等人遠去的背影,不由得不削的吐了口痰,鄙夷的說道:“大丈夫在世,當學楚霸王,征戰天下,掃盡群雄,什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確實窮酸秀才的屁話。哼——”

“十爺,我們也該準備下了,杜將軍已經允許我們晚上隨他出征了。”後麵的那個壯漢小心翼翼的說道。

“恩,還算杜勝這個老兒有點分寸,不然我一定到父皇那兒告他一狀,居然敢不讓本皇子上陣殺敵。”

贏戰帶著一身的戾氣,帶著滿腔的血氣,向自己的營地走去,緊握的雙手,告訴自己,今晚必定要好好表現一番,日後見了父皇也有話好說,有功好表。

延平皇三十七年十月十七日,這將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