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亂象

夜已深了,天上的繁星稀稀點點,但夜空下的樊城確實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從不遠處傳來的鼓聲響徹了整個樊城,通明的火把在樊城穿梭,整個樊城仿佛置身於一片火海之中似的。

“他奶奶的,又是詳攻。”杜勝帶著手下的親信將士大步走進了營帳,把頭盔重重的往地上一扔,大咧咧的叫罵道。

“將軍,這樣不是辦法呀?我們的將士休息不好,哪有精力打仗呀?”於正雄苦著臉說道。

“他娘的,你以為老子不知道啊,別說他們,老子也累啊,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你又不能不防,說不定哪次他就真攻過來了呢?”

杜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著恭敬的站在左右的諸將,問道:“參軍有何妙計啊?”

杜勝的參軍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書生,叫陳楚石,原本是那延平皇二十一年的當科進士。雖是書生,卻不愛做文官,偏愛戰場的豪情,機緣巧合之下投到了杜勝的帳下,成了他的參軍。

“這耶律楚雄深通兵法,據說當年專門重金聘請了我中原的先生去教他習文識字,這東胡人懂了兵法確實有些麻煩,嗬嗬,不過,其實將軍大可不必如此,我樊城城高牆厚,就算東胡賊子攻過來了也休想功上城來,再者城樓上也根本用不了那麽多人,我軍營帳又毗鄰各方城門,所以屬下建議,將軍可分五萬人守城,其餘將士皆安睡,若真有敵軍來襲,可遣使一名前來通傳,倒時再叫醒營中將士也不遲。”

杜勝沉吟片刻,說完:“諸位將軍對於陳參軍建議可有疑義?”

“末將沒有疑義。”眾人躬身道。

“好既然如此,通報三軍,著陳穎,傅幹,魯先,三位將軍統兵五萬今夜戍城,如遇敵襲,則點起狼煙鳴鼓為號,其他將士怎安枕休息,如果沒有戰鼓之聲,則無需起來。”

“末將領命。”陳穎,傅幹,魯先三人領命而去。

散了眾將之後,杜勝帶著陳楚石徑直來到了太守府中。

由於太守府是樊城中最大最豪華的庭院了,所以杜勝很自然的就把太守府讓給了贏玄等人居住,並讓贏玄幾人所率領的南營將士紮營在旁,守衛太守府。

贏戰渴望建功立業,便推辭了杜勝的好意,搬到了大營中與將士同住,所以太守府中真正居住的隻有贏玄和贏睿兩人。

贏玄和贏睿在來之前便明白,皇子的身份在很大程度的上抑製了他們的行動,不到萬不得已,杜勝是絕對不會讓他們二人上戰場拚搏的。

所以贏睿整天便安逸的住在太守府中,除了每天杜勝回來拜會幾次外,基本不會有人來打擾,這也讓贏睿樂得自在,每日在府中看看書,寫寫字,日子過得也算清閑安逸,除了那惱人的鼓聲和嘶喊聲,其他和在西京倒也沒什麽太大的差距。

贏玄雖然有心想上戰場殺敵,卻一直沒有等到機會,就算贏戰到了前營與眾將士同吃同住,但卻一直沒有上戰場的機會,唯一一次被派上戰場還隻是去負責打掃戰場。

樊城中大部分居民雖然都已經扯到了後方,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居民或因為年邁無法遠行或因為舍不得離去,又或因為一腔熱血而不願撒手而去的任然留在了樊城中,與樊城同存亡。

但戰爭年代,糧食變成了一個問題,尤其是在冬日將近的時候,能帶走的都已經被離開的人帶走,剩下的隻有滿目的蒼茫。

贏玄在得知後,便帶領朱大赤等人在樊城之中走街串巷到處救濟這些留在城中的居民,並組織了一部分婦孺孩子在軍營中幫忙救治和照顧傷病,以勞動換取溫飽。

而那些沒有行動力的老人,贏玄親自帶人在街上開設了粥棚,每日派人給孤寡老人送去食物與柴火,讓那些老人婦孺不至於在這樣的戰爭年代在饑寒中死去。

但是贏玄心中明白,這樣的接濟不可能持續太久,一旦前線吃緊,後方的糧食就要源源不斷的先供應給前線作戰的將士,到了那個時候,城中的老人婦孺便不可能在得到半粒糧食。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便是盡早結束戰爭。

“請兩位皇子放心,我大秦鐵軍所向披靡,兵鋒所向,定是無人能擋。”杜勝跨坐在太師椅上,拱手對著坐在對麵的贏玄和贏睿說道。

一臉的自信與高傲。

贏玄不知道杜勝的自信源自何處,也不知道他現在的這份自信是真的自信,還是隻是為了讓自己二人安心而做做樣子,但不管是哪一個,都讓贏玄有些憂心。

作為統帥就如此的驕橫,那就更不用說他手下將士了,驕兵必敗。

但顯然贏睿聽了杜勝的話後欣喜異常,一臉笑意的對杜勝說道:“有杜大將軍在此,定是不會讓東胡賊寇逾越半步,本王和十四弟自然都明白,隻是希望杜大將軍能盡快結束戰鬥,解救我大秦子民於水火之中,此乃大功德也。我大秦子民比對將軍感恩戴德。將軍之功業也必會被我大秦子民,甚至整個天下所傳頌,流芳百世。”

“嗬嗬,皇子廖讚了。本將隻是做我分內之事而已。哈哈哈。”杜勝被贏睿的話說的有些飄飄然的感覺,假意的謙虛了起來,但滿麵的紅光卻更加的明顯了,臉上的笑容也更甚了。

突然,“啾——”的一聲刺耳的箭鳴後,鼓聲雷動,樊城一下子陷入了喧鬧之中。

“這是怎麽回事?”杜勝大驚,走出門外叫道。

參軍陳楚石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但見杜勝身邊站著贏玄和贏睿,卻欲言又止,詢問似的看了看杜勝。

“趕緊說,是不是東胡人攻城了?”杜勝不耐煩的道。

“陳穎將軍來報,東胡大軍來襲,還請將軍速速前往大帳主持大局。”

“他奶奶的,東胡人還真會挑時候,居然這個時候來攻城,真是一刻也消停不停,兩位皇子盡管安心歇息,本將這就去指揮我大秦兒郎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有來無回。”杜勝匆匆行了一禮後,便匆匆帶著陳楚石向前線大營趕去。

走到半道,鼓聲突然停了,原來雜亂的喊殺聲也鄒然消失了。

杜勝不由打了一個激靈,疑惑道:“為何鼓聲停了?難道東胡兵已經攻上了城牆?那為何連廝殺聲都沒了?”

陳楚石也皺著眉頭,一臉不解:“將軍不如前往城樓一探究竟。”

“走,跟老子到城門口瞧瞧。”杜勝大手一揮,一馬當先,帶著幾百親兵便往城門處跑去。

城門附近站滿了一時不知所措的士兵,人聲鼎沸,連綿的火把就像一片湧動的火海一樣,甚是壯觀。

但這一切在杜勝的眼裏卻是格外的刺眼。

“孚威大將軍在此,前麵的人速速讓開,如有擋道者,格殺勿論。”杜勝身邊的一個親兵大聲喝道。

這一聲喝就如同用一塊扔入平靜湖麵的石頭,一石激起千層浪,周圍的士兵一聽格殺勿論,各個都趕忙向後退去,生怕退的慢了會被當成擋道者給斬了,但是後麵,甚至更後麵的士兵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前麵的士兵拚命往後退,往後擠,但是後麵的士兵卻一動不動,一時間有人被擠到在地,有人被踩到了別人的腳,有人被擠掉了火把,有人的衣服,頭發,被火把引著了,拚命的拍打身上的火苗,但卻又和別人離得太近,又把別人引著了,一直時間,火苗肆意,火光衝天。

一時間,嘶喊聲,求救聲,叫罵聲,混雜不堪。

“你個直娘賊,誰讓你喊的?老子殺了你。”杜勝被那個親兵氣急了,拔出刀,一刀劈死了那個親兵,然後轉身對身後的親兵隊說道:“你們馬上到各營找到眾位將軍,讓各營將軍迅速收攏營中將士,三更之後,凡有擅自出營者,斬立決。”

“得令。”身後幾個親兵調轉馬頭向各營奔去。

“所有人給拔刀出鞘。”杜勝下令道。

“噌——”一聲聲整齊而又悠長的刀鳴聲後,一把把鋥白光亮的橫刀出鞘,腰肢蒼天。

“喝——”橫刀出鞘後,杜勝的親兵們整齊而又洪亮的大聲,幾百人齊聲高喝,猶如九天旱雷,震耳欲聾。

“隨我喊,各營將士聽令,立刻停止**,身邊若有火災者可先撲滅火源,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動,凡有不從者力斬。”

“各營將士聽令,立刻停止**,身邊若有火災者可先撲滅火源,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動,凡有不從者力斬。”

“各營將士聽令,立刻停止**,身邊若有火災者可先撲滅火源,其他人站在原地不動,凡有不從者力斬。”

杜勝的親兵隊十分盡職的一遍一遍的喊著,周圍騷亂的士兵也逐漸安定下來。

杜勝見周圍稍微安定下來了,便有喊道:“凡是校尉及其以上者都給我站出來,把你們自己營中的士兵找出來,帶回營中,如有違者,力斬。”

“凡是校尉及其以上者,把你們自己營中的士兵找出來,帶回營中,如有違者,力斬。”

“凡是校尉及其以上者,把你們自己營中的士兵找出來,帶回營中,如有違者,力斬。”

隨著杜勝親兵隊的高聲指揮,逐漸混亂的街道逐漸恢複了秩序,原本不知所措的將士們也迅速的從茫然中回複過來,展現出了軍人應有的紀律。

軍隊中的軍官們此時發揮出了作用,在他們的呼喊下,恢複鎮靜的士兵逐漸向各自營中的軍官靠攏,有些速度更快點的,已經在軍官的帶領下逐漸向自己的營地走去。

擁擠的街道終於逐漸有序,逐漸空出了街道。

突然,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傳來,一隊百人輕騎從城門口的方向向這邊疾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