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秘道
葉帆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笑意,厲山心思敏捷無比,心知不妙,本能地往旁邊一閃,手中的鐵笛脫手而出,閃電般釘在葉帆的肩膀上。跟著一聲巨響,一團煙霧激射而出,葉帆躺倒的地方驟然裂開一個大縫,葉帆反手一拉高庸涵,兩人同時掉了進去,裂縫立刻合攏。
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鳳勻閑,眼見變故橫生,張口噴出一道血光,將煙霧盡數裹了進去,但是裂縫已然關閉。鳳勻閑大怒,葉帆二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脫身,令他感到顏麵盡失,轉眼看見那四名天機門弟子仍苦力支撐法陣,不屑對其出手,冷哼一聲,出了大殿,一口惡氣悉數發泄到權變真人身上。
權變真人雖然斷了一臂,但是在羽焚星的連環攻擊下,仍在苦苦支撐。兩人均是修為高深的修真者,每一個法術施放出來都是威力巨大,已經把大殿周圍夷為平地。
鳳勻閑一加入戰團,權變真人頓感壓力倍增,猛地一跺腳,一道寒光射入地麵,跟著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從地底傳出,一個小型機關傀儡從地下冒出,拿著一個鐵錘猶如陀螺一般掃向羽焚星和鳳勻閑。
二人一驚,側身閃開,權變真人趁機退回大殿,退入法陣之中。
羽焚星暴怒,右手一抖,一柄血刀出現在手中,一刀將那傀儡劈翻在地,和鳳勻閑追入殿內。那個傀儡挨了一刀,又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朝一旁的青衣人襲來,曆山蹂身而上,避開鐵錘,貼身將機關傀儡拆成幾塊,然後哢哢幾聲,重新將其變回一個小鋼球收入懷中。
鳳勻閑回頭看了曆山一眼,複又和羽焚星聯手攻擊法陣,幾次強擊都未奏效,羽焚星大怒:“老七,你先讓開,我就不信砸不開這個鐵旗陣!”說完,兩隻手臂合成一個怪異的法訣,幾條觸須也合在一起,結成一朵曇花模樣,幾句怪異的咒語過後,周身血光大盛。
明明是酷暑難當的日子,可是整個大殿裏卻給人陰氣森森的感覺,數道血光在空中遊走,圍著權變等人不住發出淒聲尖嘯。血光越來越盛,把整個大殿都映成一片血紅,而血光中似乎有無數血侍飛舞。曆山心知此中的厲害,帶著屬下遠遠避開,一直退出大殿十丈之外。
陣中的權變真人盤膝坐在中央,四名弟子坐在兩旁,口中念念有詞,四杆令旗上的符咒泛出金光,金光中隱隱有金龍盤旋。曆山看到此時,登時收起了對天機門的輕視,剛才收了那個機關傀儡,還以為天機門的機關之學不過如此,現在見識了鐵旗陣,才曉得自己太過小看天機門了。
隱約中,血侍圍繞著金龍不住地尖嘯,金龍則蓄勢待發。就在這時,羽焚星手上法訣翻飛,然後幾條觸須有如曇花開放,齊齊指向權變真人,大喝一聲:“幽魂斷嶽,疾!”血光猛地拔起,然後狠狠砸向鐵旗陣。
宛如晴空霹靂,一聲炸雷過後,整個大殿四分五裂,轟然倒塌。四杆令旗有三杆已經被震碎,隻餘一杆斜斜插在地上,那四名天機門弟子均被活活震死,權變真人七竅流血,顯然是不行了。
羽焚星這邊也不好過,“哇”地嘔出幾口墨綠色的**。剛才那一記硬拚,他催動了全部法力才破了鐵旗陣,可是反過來,鐵旗陣的法力同樣傷及到他體內靈胎,而且受傷也不輕,沒有個幾年時間的調養,怕是很難複原。這一下硬拚,竟是兩敗俱傷。
“如果不是我布陣的七名弟子,被你們偷襲殺了三個,我的鐵旗陣隻發揮了不到平日一半的威力,憑你們兩個人根本破不了。單打獨鬥,我權變亦不懼你們!”雖然是重傷之下,但權變真人依舊顯得十分自負,他瞪著羽焚星和鳳勻閑切齒道。
羽焚星冷哼一聲,默不作聲。
鳳勻閑已經收起了調笑的態度,轉而是一種很莊重的神情,深深點頭道:“你修為的確很高,公平條件下,我沒有必勝的把握。不過,你別忘了,這不是虛彌山的論道盛典,我們各為其主,所以你命喪此地也沒的說了。”
權變真人轉過頭,大有深意地看了曆山一眼,曆山大聲說道:“道長,你放心,我們的目標隻是你們,不會牽連無辜。”
權變真人看了看死去的這十幾名弟子,搖搖頭一聲長歎,雙目一閉,淡藍色的靈胎從頭頂嫋嫋冒出,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羽焚星突然欺到曆山身前,一把將曆山提了起來,厲聲問道:“你不是說對葉帆知根知底了麽,怎麽他還能借助機關逃命?要不是我們把整個王府都禁製了,還不讓他給跑了?不把他找出來,我就吸了你的靈胎!”
曆山絲毫不做反抗,苦笑道:“六長老,我和葉帆呆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五、六年,這種救命的東西我哪裏探察的出來?”
“你不是精鑄鬼工的傳人麽,怎麽會看不出這些機關?”羽焚星怒火更盛。
“這些機關一看就是鴻鑄天工流的手筆,我們兩派所學相去甚遠,我已然盡力了!”曆山不卑不亢地回道,眼睛卻轉向了鳳勻閑。
“六哥,東陵府曆時已有千年,前後不知有多少高人巧手布置,這點上不怪曆山。”鳳勻閑示意羽焚星放下曆山,跟著口氣一變:“不過,給你一天時間,把葉帆和高庸涵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找不出來,就算當著你師父的麵,我一樣撕了你!”
“二位長老放心,隻要他們還在王府範圍以內,我一定能找出他們的藏身之地。”
“嗯,隻要將葉帆除去,照先前的約定,我會向宗主回報,保你做東陵王。”鳳勻閑拍了拍曆山的肩膀,隨後扶著羽焚星走向後堂。
出了門,鳳勻閑用鳳羽族的語言低聲說道:“六哥,曆山不過是一個棋子,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到時東陵道還不是會落在咱們究意堂的手裏?隻要占了東陵道,紫竹潭就在咱們的控製之中,何愁大事不成?”
“我就是看不慣曆山那種不死不活的樣子,”羽焚星恨恨說道,轉而問鳳勻閑:“此間大事基本上已經了結,葉帆肯定逃不了。你趕緊去紫壺關和老四他們匯合吧,免得咱們一場辛苦,倒白白便宜了蘊水族那幫小子。”
“好的,我現在就走,你也要多加小心。”說完,鳳勻閑與羽焚星拱手作別,化作一團淡淡的血霧漸漸隱去。
高庸涵被葉帆拽進裂縫裏,落下大概三丈掉在地上,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高庸涵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怎麽樣?”葉帆此刻才鬆弛下來,從脖子上扯下一根鏈子,把上麵的一個玉墜擦拭了幾下,亮起一抹淡淡的熒光。
“嘿嘿,死不了,就是靈胎全碎了。”高庸涵的語氣說不出的灑脫,彷佛渾然不知靈胎的可貴。
葉帆猛地坐起,失聲道:“什麽?”緩緩低下頭,顯得追悔莫及,“高帥,是我連累了你,不光害的你侄兒命喪紫壺關,還害的你修為盡失,我好恨!”
高庸涵一陣默然,痛聲道:“他是為了東陵道的百姓而死,死的不冤,其實何止他一個,可惜那八千子弟,沒有一個臨陣退縮的,都是我東陵道的好男兒!”跟著拍拍葉帆的肩膀,淡然說道:“至於我,這樣也好,師父當年就說我的靈胎太過古怪,不宜修行,現在靈胎沒了,大不了和常人一樣,反正我從來就沒想過能活他個三、五百年。”
葉帆猶在自責:“早知道是這麽一個結果,還不如當初就降了重始宗。”
“胡說!你難道就這樣沒了鬥誌?原來那個豪氣幹雲的葉帆到那裏去了?”高庸涵須發皆張,顯得十分生氣。
“我的意思倒不是我要投降,而是該把東陵道讓給重始宗,這樣一來,也不至連累你,連累眾多將士,連累東陵道的百姓。至於我嘛,早就沒有活命的打算了,葉家沒有降敵的懦夫。”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還是那麽迂腐。”高庸涵毫不客氣地指責葉帆。
葉帆苦笑,把高庸涵扶了起來,順著一個台階慢慢往深處走去。
“這是什麽地方?難道是傳說中的地宮?”高庸涵仔細打量四周,秘道雖然深埋地底,卻一點也不潮濕,隨著越走越深,走到台階的盡頭,是個極大的甬道。兩旁每隔一丈,就有一個全身鐵甲的機關傀儡,每到一個傀儡旁邊,葉帆就伸手在傀儡身上按一下。
“不錯,這裏是我祖上修建的避難之所,他們一時片刻還攻不進來。這些機關傀儡全是由鴻鑄天工的人打造,足以抵得上重甲武士的實力。”
兩人邊走邊聊,走了大約四、五裏,葉帆一路上連續打開七座石門,才到了甬道盡頭。麵前是一堵石牆,不過石牆所用的石料非常奇怪,非鐵非金,表麵看起來彷佛塗了一層石蠟,石蠟下有一層類似水紋的波光流轉,而且隨著波光的流轉,石牆似乎活物一般,一張一縮。最奇怪的是,石牆裏麵居然隱隱可見符咒的痕跡,符咒宛如遊魚,在石牆內遊動。一見有外人靠近,那些符咒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彷佛要穿牆而出。
葉帆將高庸涵攙扶到旁邊靠牆坐下,走到一旁,在一個石筍前蹲了下去,輕輕拍了三下手掌,跟著做了一件讓高庸涵目瞪口呆的事情。葉帆竟然雙手倒撐在地上,頭下腳上對著石筍唱了起來,隻是音調十分古怪,至於唱的是什麽,高庸涵一個字都沒聽懂。
高庸涵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笑得又咳出一口鮮血,葉帆也不理睬,直到唱完以後才轉過頭來,無奈地搖頭道:“這是開啟元門仙石的唯一方法,我還從來沒用過,不知道有沒有效。”
高庸涵一愣,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你說什麽?這是,這是元門仙石?”
葉帆點點頭,十分肯定地答道:“正是元門仙石,而且絕對是出自一代宗師張道恒之手,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