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晉中黃土嶺

第66章晉中黃土嶺

晉中某地。

距離市區不足百裏的地方,山巒起伏,連接著數不清的黃土嶺。遠看層層疊疊,好像巨齒咬合錯落。而身在其中的時候,卻會覺得高大威嚴,就像是鎮守這片土地的衛士巨人,雄壯寂靜。

在黃土嶺之下,世世代代生活著善良樸素的百姓。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異常充實。

卻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深夜,來到黃土嶺的腳下。更何況,這是一個下著秋雨的夜。

“淅淅瀝瀝……”雨水衝刷著黃土嶺,黃色的泥漿,輕快的從一道道梯田的縫隙之間流淌,最終在穀底匯聚成涓涓細流,消失不見。

夜風有些冷,彌散著一些霧氣。

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望著麵前不起眼的一處倒葫蘆狀的土嶺,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石像。直到烏雲散去,清冷的月光露出了端倪,方才發出了重重的歎息。

隻見此人額前的長發隨著夜風飛舞,露出了一隻夜鷹一般的眼睛,定格在了土嶺腳下。

這裏,在今夜的秋雨之中,出現了一道清晰的壕溝,匯入地下深處。

黃土高原地域之上,存不住絲毫的雨水,所謂的千溝萬壑就是從此得來。這本沒有什麽稀奇的事情,但是這道壕溝之下,卻隱約露出了一團黑漆漆事物的一角,在月色下泛著詭異的光芒。

“當年張老死後葬在此處,是我一手操辦的。”男子低聲自語道:“這避水棺十分難尋,水分兩路,聚財興旺。怎麽會區區十載的時間,就被損毀了?”

男子眼神之中忽然出現了一絲怒氣:“難道是鑽山太保這幫混蛋做下的事情?難道看不出我晉南世家做下的標記嗎?哼,這個梁子,可是結下的大了!”

“不好!”男子的眼神之中繼而出現了一絲慌亂:“這位老者葬時手握乾坤筆陰陽虎,腳踩八卦七星,是為切合此地的風水之勢。如果這兩件鎮棺之物被外人盜走,這戶人家的興衰之勢,隻怕要改變了!”

想到這裏,男子不由分說的快步向前,就像是一匹在夜間疾行的蒼狼,手臂一揮,從後背取出了一柄頎長的怪異工具。寒光閃爍,泥水紛飛。不多時,一個一人見方的坑洞,在土嶺腳下出現。

“哢嚓!”一聲悶響,飄蕩在夜空之中,立刻便消失不見了。

土洞之中深藏的避水棺,竟然被輕而易舉的開啟了。

“奇怪,屍骨尚存,乾坤筆和陰陽虎也都在……”男子從坑洞中退了出來,繼而用嫻熟的手法將泥土填埋,不著痕跡。嘴裏麵卻不住的嘀咕道:“如果不是盜墓之人做下的,僅憑雨水,是絕對衝不開十年前我點下的這旺穴墓室!”

男子開始在墳邊徘徊,眉頭緊鎖。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麽,從懷裏麵取出來一個袋子。

這是一隻十分尋常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一塊麵包,一根火腿腸,都是沒有開封的。

這名男子毫不猶豫的將食物打開,掰碎成一塊一塊的樣子,丟在了墳邊周圍。

緊接著,他竟然開始緩緩的後退,並趴在地上,和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窸窸窣窣……”從墳邊的黃土縫隙之中,不多時便傳來了一陣輕響,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摩擦泥土的邊緣。

緊接著,兩點綠瑩瑩的星芒,鬼魅一般的出現了洞口。

兩點,又是兩點……足足有幾十點星芒出現,那種細碎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靠近。

“嗖嗖嗖!”幾道灰黃相間的暗影,像閃電一般,從洞口溜了出來,用極快的速度將食物抓走,消失不見。

“原來是不是鑽山太保的盜墓之人,而是鑽山黃大仙……”男子從地上輕輕起身,眼神變得有幾分古怪:“龍山龍脈,養不活這麽多喜歡陰邪之氣的黃大仙,怎麽這座土嶺腳下,會有如此一群聚集?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已經延續了幾千年的龍脈,已經到了氣數將盡的時候?”男子狠狠的跺了一下腳:“不好,龍脈將盡,晉中必定大亂!所有龍山之中的萬千座墓葬,隻怕風水之勢全都要顛覆了。千家萬戶的興衰將受到牽連!”

“旁人我管不了這麽多,當下最要緊的,是盡快幫張家移墳改命躲過這風水之變!”

燕京,秋。

此刻的我,並不知道晉中黃土嶺上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和我的兄弟們,正因為那筆巨款,陷入到巨大的驚喜之中。

那段時間,我們接連幾天沒有開張營業,躲在公寓內琢磨這筆錢該要如何使用。

首先,是要清理我們的那些外債。想想從開張到現在已經這麽久了,我們可憐兮兮的還有好幾萬塊的羅圈帳,現在是該挺直腰杆的時候了!

之後還有二十多萬的現金,這些是弟兄們九死一生換來的!要如何分配使用,我們卻犯了難。

首先,老蒲提出來這樣一件事情:沒有老舅,誰也活不下來,他應該拿大頭。

我想了想道,說這樣恐怕不好。老舅離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能夠死裏逃生就是萬幸。萬事不可求全,錢財的事情他就不參與了。

鐵軍此刻也是執意堅持,說一定要給老舅留足那一份。

我隻好勉強答應,卻不同意將最大的一份留給老舅。分來分去,最後定下每人六萬的數目,老舅也是如此。剩下的零頭,找機會搓上幾頓!

老蒲接著提議道,這樣一來,咱們哥三個能留在手裏將近二十萬的老本。大家是想著給家裏寄去,還是咱們接著發展事業?

我趕忙表了個態道:老蒲,咱們可是有言在先!早就說了要把生意做大的,你可不能反悔!

鐵軍沉默了片刻,也說支持接著創業。

老蒲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們兩個肯定跟我一個鼻孔出氣!我早就有了計劃了。

語罷便將蓄謀已久的事情娓娓道來。

我們聽後直呼老蒲狡猾,這麽大的事情都沒跟我們商量。

原來,老蒲在剛剛回到北京的時候,便做好了擁有大筆資金的思想準備。並且聯係了市場的相關部門,打算一旦資金到位,便盤下一個店麵,做餐飲,將我們的生意擴張至餐飲業。

我不禁疑惑道:咱們這個賣工藝品的小店可是一直經營不順。如果還是選擇大廈這裏做餐飲,是不是太大膽了一點?

老蒲連忙搖頭道:咱們可是有過一次創業經驗了,這回可不能再犯經驗主義的錯誤!的確,作為工藝品商店,咱們這個位置不占什麽優勢。但是餐飲就完全不同了,咱們隻要做出來味道可口,最好還是小吃一類的。加上大廈這裏人流如此密集,一定能火爆起來。

我們聽得點頭稱是,忙問操作的細節。

老蒲此刻便撓頭便尷尬的笑笑道:具體嘛,我也沒想好,隻是和物業談了價格。而且還要有聘請廚師、櫃台小妹等等工作人員,辦起來就沒有那麽快了。

我插了一句道:這將進二十萬的費用是否足夠?

老蒲拍胸脯道:這個是足夠的!全新的炊具,加上櫃台裝修,加上店租,咱們這筆錢已經足足可以應付了!

我們七嘴八舌的說個沒完,最終也沒有更具體的計劃出台。

最後大家想到大筆現金存入銀行太過紮眼,而天天在公寓中守著也不是個長久之計。便將那屋中的破舊沙發“開膛破肚”,從後麵劃開長長的口子。用防水的塑料袋將現金分成四包,裝進沙發的海綿夾層內。

鐵軍突然說道:以後估計咱們幾個就要搶著睡沙發了,那可是抱著錢睡覺啊!

我們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想到還沒將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告知老舅,我出門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找一部公用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老舅那邊的聲音裏,似乎透著什麽煩心的事,言語之中有些焦躁。

等我敘述完錢款分配的事情,老舅便不耐煩的否定道:外甥,這件事你一定聽我的!我從小也沒給過你什麽壓歲錢,這筆錢算是補給你的了。

我哪敢應下,連忙勸老舅收回這些話。

老舅卻似乎對我不滿意起來,執意不要這筆錢財。

見到我再三堅持,老舅突然問道:外甥,我記得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學會了開車,有這個事情麽?

我答道:拿到了駕照倒是不假。不過學完之後,已經幾年沒有動過車了。

老舅又道:幹脆這樣吧,這筆錢我收下了,但是我委托你用我的名義在北京買一台二手車。買完之後你先開著,在北京做生意肯定用得到吧?

我明白老舅疼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老舅電話那邊似乎傳來了一些雜音,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他用極快的語速告訴我道:外甥,可能你還要快些去買車,因為咱倆很快就要先用上一段時間。你媽昨晚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帶你回晉中,家裏有一件大事需要處理。

我先是愣了一下,心中十分疑惑。既然是我太原家裏的事情,為何要讓老舅代為轉達?而且,為何要指明讓老舅帶我回去呢?

電話那邊又傳來了一些雜音,老舅斷斷續續的說道:是你爸爸那邊的事情,具體的情況回來再說。你別忘了去買車,爭取咱們開車回太原!

說完電話便斷了。

父親那邊的事情麽?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父親的事情又和老舅有什麽關係,家裏父母最近幾年已經很少與遠在天津的老舅走動了。

此刻我仍然猜不到老舅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麽,覺得放心不下,便立刻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母親讓我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一切安好,隻是此刻父親不在家。

我又問道究竟有什麽樣的大事,需要老舅陪我一同回太原?

母親便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吐露,說等我回來自然就知道了。

掛下電話,我依然是滿腹狐疑。好在知道父母安然無恙,心中也算一塊石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