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大單生意

第15章大單生意

我腦子裏閃過之前王珊珊說的的話,這玩意估價伍仟。

剛想開價,這個時候忽然二十走進來了。

二十看見有客人中意半截如意,就趕緊接過我的話茬,說道:“這件玉雕是我們老板的私人藏品,本來是不賣的,所以要等他過來商量。”

那暴發戶臉上絲毫沒有出現不滿的神情,連聲道:“可以,不過我還點別的事情,先走一步,明天來的時候可以再商量。”

說定了以後,他臨走時還買了幾件小東西,顯得異常闊綽。

我們倆眼見貨能脫手,高興得不得了,趕緊給老蒲打電話,把睡懶覺的他叫了過來商量。、

哥幾個一合計,這運轉得也太快了吧,竟然這麽快馬上就遇到買主了。

等蒲老大來了以後,大家夥七嘴八舌。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如果那名男子不是太懂行,既然喜歡,開價就應該多要些。

王姍姍說過五千塊差不多,我們幹脆給來個五倍,要他兩萬五紅彤彤的大票子等他砍價。

這樣的決定,哥幾個都舉雙手同意。

第二天,那個暴發戶樣子的男子果然如約趕來了。

真的到了開口報價、準備交易的時候,我們心裏其實也有點打鼓,覺的這事還是有點不靠譜,別到時候事後人家後悔又找來了,總要先想個應付的策略。

二十說之前也提醒過哥幾個,萬一出了岔子,買主兒回來翻舊賬,到時候隻能就實話實說,這是個殘品,沒別的法子了。

但等我們報給那暴發戶報上價錢後,他連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了,立刻留下兩打半現金揚長而去,興高采烈的模樣,都有點兒沒邊沒際了。

不管怎麽樣,這次冒險提價算是水到渠成,幹了票有史以來最大的買賣。

哥兒幾個無一不是窮鬼,大眼瞪小眼的泛著人民幣的顏色。見了錢比什麽都開心,直感歎剛才的擔心太多餘了!

蒲老大立刻發表言論:“咱們當務之急是要趕緊買個電腦,要不晚上抽簽睡在店裏的人都憋死了。”

挨著電腦城就這麽方百年。當天下午,一台筆記本就出現在我們的店裏,今這一天晚上,居然大家都搶著要住在店裏,都是沒別的娛樂給鬱悶壞了。

又過了幾天相安無事的日子。

那個暴發戶肯定覺得半截玉如意就是寶貝,根本沒有翻舊賬的意思。此前的擔心果然是多餘的。一件從古墓死裏逃生帶出來的破爛,居然一下子改善了我們的生活。

然而,在這幾天裏,另有一間事情壓在了心坎上。

絲絹上麵記載的那些稀奇古怪、還偷著血腥震撼的畫麵。到底是什麽意思?既然是什麽道長留下來的遺物,所謂的驚天秘密,無上的力量,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又是不是預言裏麵的那個有緣人呢?。

想到這些,我的鬧腦袋都大了三圈。

“到底該找誰來給看看啊……”我的心中這樣想到。

就好像漆黑的夜裏亮劃過一道閃電,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曾經跟我關係特別密切的人。

被突然起來的這個人是我老舅。快十年了,他一個人住在天津衛,四十來歲了還沒結婚打著光棍。因為和家裏人關係處的不好,我們之間有好多年沒有走動了。

記起了老舅,大量的信息片段,從記憶深處被調了出來。

老舅有個外號叫唐半仙,大概自己起的。別人也這麽叫他,叫了十幾年,現在我要是偶爾想起來的時候,依然覺得特別別扭,好像回到了封建社會似的。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他成為神仙一樣的人物。

在他那些朋友口中,唐文武是個能夠上天入地的主:會把脈替人治疑難雜症,懂周易八卦,算命選墳址也略知一二,在當地算是很有名氣了。

也就是現在這個時代不太流行封建迷信那一套,要是早生上個百八十年,也許真能靠這一套玄之又玄的東西混出大名堂來。

還有朋友曾開他的玩笑:唐半仙啊唐半仙,你就差自己不會騰雲駕霧了,要不大家真當神仙拜你!

對此,他總是不以為然,一幅超然物外的神態,儼然已經是得道多年了。

老舅出生在上海,兒時一直住在我的曾祖母家大院裏。據說當時在那個家裏,出過幾件怪事,都和他有關。什麽桑樹仙子,大蛇護院,仙人指路,夢遊仙境等等,聽起來倒像是聊齋裏的情節,怪邪乎的。

其實仔細想來,老舅的確和普通人極為不同。

先說這個相貌吧。六十年代生人,現在掰著指頭數已經年近四十了,居然皮膚光滑白淨的像個小姑娘。

我中學剛長胡子那會,挺多人都以為他是我的表兄弟。還有女生想要通過我認識他雲雲,總之鬧過不少笑話。

老舅生來眉清目秀,算是個“老白臉”了。參加工作以來更是沒少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但他一直避而不談,說是時機未到,就這一點,也夠邪乎的。

說起他的為人處事,也特立獨行。給人把脈看病全憑喜好,且看病從不收錢。算命神準,卻隻算興衰,姻緣,不算財運。

在我眼中,老舅一直就是這麽一個有趣的怪人,然而家裏的長輩可不這麽認為。

我們這個大家族算是根紅苗正的出身。外公當年參加抗美援朝,十幾歲就進入了革命隊伍。後來到了地方上,也是響當當的國家幹部。尤其是外公當書記的時候剛直不阿,知人善用,現在當地有些機關單位裏麵,還有當年從他手下提拔起來的幹部。

外公教育子女也很有一套,可以說是非常成功了!母親和姨姨參加工作以後都是各自單位的勞模,年紀最小的老舅,在十六歲前也是出了名的神童:三歲會吟詩,五歲會寫字,六歲上學,一年半不到就學完小學六年的數學課本,這讓中年得子的外公外婆很是開心。

老兩口覺得蒼天有眼,讓大半輩子為黨為國奉獻操勞的兩位老黨員,快到中年得了這麽個寶貝。

誰知道好景不長。八零年那會,老舅剛好十七八歲。不知怎麽的,似乎是一夜之間迷上了周易、八卦這些已經被文革破的不成樣的玩意,突然開始鑽研起這些來,大有無師自通的意思。不日不夜的刻苦攻讀這些不知那裏掏換來的奇書孤本,文化課幹脆就荒廢了。

與此同時,還天南海北的交了一些號稱“圈子內”的朋友。那時候通訊和交通遠沒有那麽發達,都是一兩個月才通過寫信的方式聯係一次,討論研究的心得體會並交流經驗,每次收到信老舅都跟跟過節似的開心。

當時這個情況,對於一家子全是黨員的革命家庭來說,可是個了不得的大事,不僅僅是丟人現眼那麽簡單。外公外婆和母親姨姨的口水都快把家裏的地板淹了。

可是老舅他就是不聽勸,隻是一門心思的把自己關在屋裏看那些怪書。

外公眼見管也管不了,曾經一怒之下撬開櫃子把他的書都燒掉了。但是,仍有一些不知那裏冒出來的朋友,斷斷續續給他寄一些新的奇書來。

據說事情發展到最後,老舅自己就跟中了邪似的,連高考都不想去了。雖然最後勉強參加了,但結果可想而知。

直到這時,老兩口還不相信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總覺得老舅從來都是一個優秀的孩子,是一時失足,或者是家裏放鬆了思想教育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因此,依然會不斷的找老舅談話,想要從思想上挽救他。

直到老舅不忍責罵,留了一封長信離家出走,才意識到他走火入魔的真實性以及事態的不可收拾。

外婆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思路把這件事壓下來了,覺得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第一,這麽聲名顯赫的家庭出現這種事太丟人,說出去都沒人信。第二,老舅也是個聰明的年輕人,又是有準備的離家出走,應該會回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風塵仆仆的老舅背著更多的髒兮兮的書回來了。

這一回,經曆過抗美援朝生死考驗的外公倒沉住了氣,沒有說什麽。外婆也是思兒心切,暫時把兒子的荒唐行為拋在了腦後,又是包餃子,又是燉雞的。

前幾天相安無事,後來卻終於爆發了。

老舅隻是離開一個多月,卻好像變得特別成熟起來,臉上多了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滄桑。

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把自己關在屋裏,而是生平第一次擺開陣勢,和一家子的唯物主義者,開始理論。

那場爭論天昏地暗,曠日持久。老舅義正言辭的把命理之說擺上桌麵,大談天命,周易,外加生辰八字,天幹地支。無論家裏人怎麽鎮壓,依然高談闊論,據理力爭。

八十年代初那會兒,我也就剛剛出生,自然看不到他當時的模樣了。但就是再傻我也能體會得到,他對探索道法學說的執著,已經不僅僅是愛好那麽簡單。

最後的結果,就是全家人幾天認為老舅真的瘋了,而且瘋的特別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