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急救

第52章 急救

黑皮自己也一慌,忙伸出滑下去的那隻腳,蹬在他對麵的石板邊緣上,既撐住自己,又用上了力氣。

汪起風也學著他的樣子,兩個人橫在流沙上架著大牛。

我沒辦法像他們那樣,隻能雙膝跪地,自背後繼續抄著大牛。

三個人都使出渾身最後一點力氣在咬著牙硬撐,這才勉強能穩住大牛,不讓他再被黃沙吞陷。

“你們那邊怎麽樣!能撐住嗎?”

是賀連橋的聲音,他們終於下來了。

他連跑兩步,想過來幫忙。

但大牛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抓住了。

“你別著急幫忙!先過來想辦法把城門打開!”我喊道。

賀連橋答應一聲,小跑起來。

“陳教授!”我提示他。

他這才想起來,又返回去,和彭齊生一起,架著陳教授奔來。

他們把陳教授抬到石雕前,開始研究上麵的文字。

孟琬過來想幫忙,卻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隻好掏出手絹,替大牛擦幹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痕跡。

“哎,我也流汗了——”我對孟琬說道。

她抬頭看我一眼,埋怨一聲: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那兒開玩笑!”

說罷,走到我身後蹲下來,雙手摟住我的腰,很認真地向上提。

我心中暗笑道:當真不知道這樣根本一點用沒有麽——

但我沒說出來,反而覺得有些癢酥酥的,有點享受,全身自下而上又充滿幹勁,咬咬牙再用勁提大牛的身子。

“賀連橋!我說,你們兩個待在那兒又幫不上忙!還不過來搭把手!”黑皮向那邊吼道。

賀連橋和彭齊生趕忙過來,我和孟琬便閃開身,讓他倆接我們的班,我們則去石雕前看看能不能幫上陳教授什麽忙。

石雕上的人像畫得很大,也有兩三米高,畫的是一個女人。

我看著她,竟覺得十分眼熟。

這個姿態,著裝,和我們當時在地道中看見的妖女形象有八九分相似!

隻不過這石雕上的女像長著一張精致的臉蛋,眉若細絲,丹鳳眼,氣質脫俗。

雖然刻畫的筆法還不夠細膩,但依舊能隔著歲月感到一股威嚴感覺。

她著一身長裙,飛在空中,看不到她的腳,但也不像地道壁畫上有七條尾巴那麽誇張,取而代之的是身後七條衣帶,優雅地飄在空中。

在她的身下,鐫著六個漂亮的篆文。

“這是?”我悄悄地自問一聲。

“神女河伊國境。”孟琬看著壁畫上的字答道。

“你能看懂篆文?”我吃驚地問道。

“我沒說不能吧?”她反問。

“那之前羊皮古卷上的字?”

“那上麵的是篆文變體,我沒怎麽學過,而且寫的彎彎曲曲,字跡還很模糊,對我而言,研究起來太耗時間了。”

“真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啊——”我感歎道。

“這不是學考古的必備技能嗎——”

“那你快給看看這下邊的小字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寫的怎麽開門?”

孟琬還沒來得及細看,陳教授彎著的腰便直起來:

“不用看啦,這上麵確實有開門的方法哎——”

“是什麽?”我和孟琬湊過去。

“這上麵說哎,想進去的人嘛,需要在石門前瞻仰河伊女王的神像哎,還需要恭敬地膜拜,這樣大門才會打開哎——對女王不敬的人就會被送往地獄哎——”

我還在等陳教授說具體的開門方法,他卻先閉嘴了,對著我搖搖頭。

“什麽?這就沒了嗎?”我吃驚不已。

這算什麽方法,如此抽象,能有人打開才邪門呢。

不過想想,大牛剛才撞門的舉動確實對神像有所冒犯,這才中了機關,就是所謂的“送往地獄”。

那麽,這門上一定還有什麽機關,需要搭配上一些表現尊敬的動作才能打開門。

“喂!你們研究出什麽門道沒有啊!我是真的真的沒力氣了!”

黑皮朝我們吼道。

再看大牛,麵門發紫,已經憋得穿不過氣了,腦袋也無力地垂在肩膀上。

“你們再堅持堅持!我快找到方法了!”

我急忙在石雕上尋找機關的痕跡。

隻是,這座石雕太過於龐大,如果要一點一點的找,恐怕大牛和黑皮他們都很難堅持住。

“快動動腦子——快——”

腦海中的線索在一條一條飛速拚接:

要對神像顯出恭敬感,怎樣才能恭敬呢——

我貼著石雕仰起頭,因為離得太近,根本看不清河伊女王的全貌。

仰頭肯定不行,那就跪著!

對,跪著肯定能表現尊敬。

我雙膝跪地,從左到右謹慎地檢索著下方的石壁。

果然,讓我發現一處破綻,在右手邊,畫著一條垂下來的絲帶,河伊女王身上其他絲帶都高高地飄在天上,隻有這一條不自然地垂下來。

石雕形式分為陰文陽文,陰文指凹下去的文字圖畫,陽文則相反,是指凸出來的內容,而這座石雕上的圖文都是陽文雕刻。

這樣的凸出來的結構,也最好設計機關。

我抓住絲帶,嚐試用力將它按進去。

不出我所料,但聽得石雕內“咯嘣”一聲,整座城門開始緩緩向城內移動。

“成了!趕緊把大牛拉出來!”

眾人一聽便來了精神,一齊用力。

果然,黃沙再不流動,大牛也成功地被拉出來一半。

他深深地吸口氣,麵色潮紅,接著開始大口大口喘氣,可算是從閻羅殿撿回來半條人命。

我也三兩步上前,和黑皮等人一起,連推帶拽,才把這個大家夥弄出來。

大牛在地上一骨碌,翻個身,麵朝天,緊緊閉著眼享受這幸存下來的喜悅。

其他人也暫時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休息。

好一會兒,大牛才掙紮著坐起來,臉上仍沒有什麽神氣,看來還沒從驚嚇中完全好起來。

往往恐懼突然出現的時刻並不夠致命,最摧殘人的是它就默默圍繞在身邊。

大牛望著圍在他身旁關心他的人,眼中滿是歉意,張著嘴,“啊啊”兩聲,權當感謝。

相信他以後再不會亂跑了。

我們也是。

此時,石雕停止移動,轟鳴聲戛然而止,靜默的河伊女國終於向我們敞開了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