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導師

第十四章、導師

景南看到流沙逐漸吞沒唐琅的腹部,有些慌了手腳,惶恐說道:“唐琅,你別逞強啊,趕緊認輸,我……我可不想你出事……”

唐琅小腹被流沙吞沒,說話已經頗為費力,臉孔漲得通紅:“那你就快點將咒術消除,我是絕不會投降的!是你要求我不能移動位置的,我要是出事,你難辭其咎!”

唐琅說完,將身體一攤,整個人都貼在沙堆上一動不動,好像暈了過去,實際上他在用胸口的紋身接觸流沙,想要盡快將咒術能量收走,係統果然沒有讓他失望,腦海中立即傳來熟悉的聲音:“異種能量單位:2點,請為該種能量命名,如果寄主放棄命名,將由係統隨機命名。等待命名倒計時,十,九,八……”

從外人看來,剛才還在流動的砂礫慢慢停了下來,地麵重新恢複原狀,但唐琅的半個身子都被死死卡在地下,不能動彈半分,看起來凶多吉少。

“完了完了,打擂弄出人命來啦!”

“快點去稟告講師!”

圍觀的眾人一下子炸了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膽小之人見到出事已經開始開溜,也有好事的學員跑去報告講師。江大力一個健步衝上擂台,用手扯住唐琅雙臂,想將其從地洞中拖出來卻絲毫未動,隻能用力搖晃:“唐琅,快醒醒,你可不能死!”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

唐琅此時除了身體被地洞卡住,呼吸稍稍費力之外,其餘並無大礙,倒是被江大力扯得渾身酸痛,隻能裝作清醒過來的樣子,虛弱的說道:“大力,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麽!你讓開,我要和景南同學說幾句。”

江大力見他清醒過來,忙不迭將眼角的淚光抹去,沒好氣說道:“誰哭了!你這個家夥,太不讓人省心,下次可不許這樣啦!”

唐琅用手撐著地麵,盡可能大聲說道:“景南同學,十招已過,我並未移動半步,這一局還是你輸了!按照賭約,你留下十枚金幣就可以離開。”

景南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拚命搖頭說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怎麽可能從流沙咒中逃離出來?我的咒術怎麽會失效?你作弊,一定是你作弊……”說完,推開人群,竟然拔腿便跑。

“那個誰,你的金幣還沒給我呢!還有你倒是把我從地下弄出來啊。哪位好心的咒術班同學,能不能把我弄出來,救命啊!”唐琅在地上大聲呼救,但根本無人理睬,連江大力都不想搭理他。

“胡鬧!簡直是胡鬧!”教研室中,俞陽州聽完前來報信的學員說明發生之事,立即大發雷霆,聲音差點將屋頂掀翻,一旁的風元明和其他幾位講師也都緊皺眉頭。

俞陽州仍在暴跳如雷,大聲咒罵唐琅惹是生非,風元明猛然醒悟過來,厲聲說道:“老俞,一會再罵人,先和我去製止這個小子繼續闖禍!要是事情鬧得太大,院長那裏恐怕難以交代!”

幾位講師急匆匆趕往食堂,隔得老遠就看到食堂大門口人頭攢動,俞陽州爆喝道:“都給我讓開,不要擋著我來救人!”

隻見圍觀的人群個個麵容古怪的讓開一條通道,俞陽州三兩步衝進人群,陷在地下不得動彈的唐琅也瞪大雙眼看過來,磕磕巴巴說道:“俞講師,您……您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你說我怎麽來了!你鬧出這麽大的事情,我再不來,你還不捅破天去!”俞陽州怒不可遏,衝著唐琅破口大罵。

唐琅剛一見到講師,還稍稍有些心虛,但被其劈頭蓋臉一頓大罵,心中火氣大漲,語氣也倔強起來:“俞講師,你不問青紅皂白便數落我,你怎麽知道是我在惹事?”

俞陽州沒想到他竟敢當眾頂撞自己,加之上一次的衝突,越發覺得唐琅麵目可憎,厲聲喝道:“小半個學院的人都被你驚動,不是你在故意生事,那是什麽?以前隻是覺得你資質奇差無比,但為人還算本分,怎麽最近變得這般桀驁不遜,是不是連講師也不放在眼中麽?”

唐琅冷哼一聲:“講師自然是值得尊敬,尊師重道乃是學院的優良傳統,但若講師不能以身作則,又怎麽能夠強求學生對其敬愛有加。我與咒術班同學公平切磋,雙方自願,最多就是圍觀的人多了一些而已,何來故意生事之說?“

由於身軀仍被地麵所擠壓,連續說話有些吃力,緩了一口氣,唐琅才繼續說道:“原本我隻是想找陪練提升實戰經驗,為期末測試做準備,不料卻有人從中作梗,不許任何陪練接待我和大力,無奈之下才在食堂門口擺擂挑戰。如果講師真想追究生事的罪責,應該先找出幕後使壞之人。”

“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是你一派胡言!你在此嘩眾取寵已經觸犯學院院規,不用等到期末測試的結果,我現在就宣布開除唐琅的學籍,永不錄用!”俞陽州根本不聽他的解釋,而且做出極為嚴厲的懲處。

“俞講師,唐琅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有人不許我們雇陪練!”江大力急紅了眼,趕緊向其求情。

“江大力,你一向是勤奮好學的好學員,不要再和這種人混在一起!今天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但你還要與他沆瀣一氣的話,我也不介意多開除一名學員,看你怎麽向你的鐵匠老爹交代!”

江大力皺著眉頭,雙拳緊握,手臂上布滿青筋,雙眼在俞陽州與唐琅之間反複打量,毅然決然說道:“唐琅是我的好兄弟,班裏就隻有他一個人,不會因為我是鐵匠的兒子而看不起我。俞講師,唐琅他真的沒做錯,如果真的要開除,就把我們兩個一起開除好啦!”

“你!你以為我不敢!”

“大力!不要這樣,憑他俞黑子就想開除我,沒門!如此斷事不公,我要告到院長大人那裏去!”

唐琅和俞陽州同時發聲,說完後,兩人更是怒目相視。

“老俞,不要衝動,有什麽事情下來再說,周圍還有這麽多學員看著,影響不好!”風元明心中也認為俞陽州有些莽撞,趕緊小聲勸解於他。

但俞陽州正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大聲說道:“他們兩個聚眾鬧事,目無尊長,敗壞學院學風,我作為他們的講師有權利製止這種歪風邪氣,開除,必須開除!”

圍觀的學員全被嚇得噤若寒蟬,被開除學籍可是最重的懲罰,意味著不會再有別的學院會收錄,就算天賦再好,沒有名師指點,修行之路基本就此斷絕,因此周圍的學員全部露出唏噓之色。

唐琅冷笑數聲:“真是好大的威風!俞黑子,就算你想把我開除,也要先把我從地上弄出來不是,不然怎麽趕我走,哼哼!”

“有本事和人打擂,沒本事從地上出來啊?我還以為你唐琅有多大的本事,連同學和講師都不放在眼裏,原來還是要求人才行!”俞陽州沒有任何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故意背過手去不看唐琅一眼。

風元明搖搖頭,伸手散出一片光芒,被流沙咒破壞的地麵開始緩慢複原,唐琅也從中一躍而出,終於擺脫被卡在地下的窘態。

“散了,大家都散了!”風元明揮手驅趕圍觀的學員離開,用眼神示意唐琅和江大力趕緊溜走,然後再準備勸說俞陽州息事寧人。

不料俞陽州鐵了心要將唐琅逐出學院,攔住兩人去路:“你們想去哪裏?和我去教務處辦理退學,從今天起,你們就不再是蒼雷學院的學員,如果今後敢打著學院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一定會被按罪論處!這就是你們惹是生非的下場!”

“俞講師,隔了老遠就聽說你要開除學員,是誰又觸犯院規,惹你發這麽大的脾氣?”不遠處走來一個邋遢懶散的中年人,褐色長發胡亂的披在肩上,一身長袍好像很久沒有洗過。

俞陽州和風元明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恭敬,俯身行禮:“見過紀豐羽導師!”

“不必多禮,你們知道我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的東西。這兩個小子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闖了什麽禍啊?”中年人一副好奇的神情打量唐琅兩人。

“噢!你不是那個在陪練樓收租金的大叔嗎?為什麽俞講師他們會叫你導師嘞?”江大力認出中年人的相貌,感到十分詫異。

學院之中,平時教授課程的教員稱之為講師,講師之上還有少數修行更加高深的教員被尊為導師,他們不會直接任課,要麽潛心鑽研武技或者咒術的初創和改良,要麽收取少數精英學員悉心教導,是蒼雷學院的真正基石,而眼前的這位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正是其中一員,還是導師中極為特殊之人,連院長大人也對他敬上三分。

紀豐羽衝著唐琅擠擠眼睛,狡黠說道:“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子!不好好準備期末測試,怎麽惹得俞講師大發雷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