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主人的囑托
第83章主人的囑托
“不是師父，卻勝似師父。”天冥呢喃著看了眼矮小的童軒，又仰頭望著那布滿灰塵的高大關帝像，不禁有些心疼，他還那麽小，就過著以天為被，地為炕的生活。
“你不會懂得的。”想到當初自己去學堂偷聽課，被許多大孩子追著跑到這關帝廟的情景，大大的杏眸裏，含滿了淚水，沒人懂他當時的感受。
“我懂的。”想到當初母親才去世時，他跟天絕就被送進了別莊裏生活，那裏的天是四角的天，低是四角的地，渴望自由的他逃出了別莊，來到平常百姓生活的集市上，卻沒有錢，被攤販追打，罵做小乞丐，後來一個雨夜，他逃到了一個破道觀裏，他還記得那道觀裏也有這麽一尊神像，當時餓極了的他，對著神仙下跪，磕了頭，吃起供桌上發黴的吃食，也恨自己無能，沒本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妄想獲得自由，保護天絕。
從那以後，他費盡心思擺了天機老人為師，後來又拜了南海神醫為師，刻苦學習總算是有了一身武藝和醫術，隻是天絕已經不在是那個躲在他背後，祈求保護的梵天絕了。小仙女也消失了，總之一切都變了。想著天冥又看向小童軒，這孩子還那麽小，就有了一身好武藝，可想而知他背後付出了多少。等他長大了會不會像自己一樣對這世界失望？
被天冥盯得渾身不自在的童軒，看了眼那供桌上白的禮品，用可愛的娃娃音道：“大哥哥？”
“我懂得。”天冥一低頭，正好對上他含著淚光的雙眼，心一揪，蹲下想要幫他擦眼淚。
可下一秒，小童軒就拍開了他的手：“大哥哥，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吧。”
天冥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等天亮了，我就回。”說著天冥就坐到了童軒的被子旁邊，看著小童軒：“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我叫張小黑。”童軒猶豫了下說道，反正這名字隻有那個坑人師父知道，梵天冥將來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小黑！”天冥皺起眉頭，打量起童軒那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大眼睛的臉，搖了搖頭，他才這麽小，不可能的，可這一身武功又如何解釋？想起之前在王府時，他也用軟劍，該不會？再想到師父那不重複傳秘笈的性子，天冥釋然了，不會的，不會的，這孩子估計是跟家裏的長輩學的武功，又一賭氣跑了出來，過著以地為炕，天為被的生活。
怎麽說呢，他比當初衝動之下，逃出別莊的自己好點。想到最後天冥突然笑了：“這世間非黑既白，很好的名字。”
“錯。”不讚同天冥說法的小童軒，說著坐到了被子上：“我娘親說過，這世間沒有黑白之分，是黑也是白，是白也是黑，不過相比白，我更喜歡黑，可以隱藏一切。”
沒想到這小孩子會說出這樣大道理的天冥，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也對。”
“你看看你，穿的這麽白，一在我這坐下，就弄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有多髒似得。”注意到天冥白衣下擺髒了的小童軒嫌棄道，真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整天白衣白褲的，又不是去參加葬禮。
天冥臉上的笑容更甚：“其實我也喜歡黑色。”
“那你為什麽總穿著一身白？”想到娘親說的，男孩子是會為了喜歡的女孩子改變自己的話，小童軒又說：“該不會是為了女孩子吧？”
“你小子還真是——”天冥笑著敲了童軒的小腦袋一下：“你還真是人小鬼大。”
“你！”小童軒氣得剛要還手，天冥就將被子蓋在了他身上：“其實我小時候，也過過這樣的生活。”
童軒一愣，他再怎麽說也是個皇子，真會過這露宿街頭的生活？
“你別看我是個皇子，其實小時候根本不受待見，母親去世以後，我跟弟弟就被父皇養在一個不大的別院裏，我就整日想著逃出去，終於有一天我趁侍衛不備，從狗洞裏鑽了出去，見了外麵的天，外麵的地，可到那時我才意識到，這外麵的世界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對上童軒好奇的大眼睛，天冥滔滔不絕起來。
“就像我娘親說的那樣，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想到以前杉杉經常掛嘴邊的話，小童軒總結道。
“對，我那時還不會武功，除了滿肚子沒啥軟用的書本知識，再無其他，也真正體會到了，啥叫落魄街頭。”
“哈哈，在別莊裏，你再怎麽說也是個皇子，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你說你咋想不開非要逃出去？”小童軒站到總結的角度說著。
“因為不服氣，因為想要自由，接過出去了，才知道自己太弱了，這世界很大，我不會的太多了，永遠不要做沒把握的事。”
這時辦完事回來的墨影，聽到天冥說這些話，倚著大樹笑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天冥說這麽多話，而且還是對個小孩子，這小孩子還真是不簡單……
翌日中午，睡夢中的小童軒，揉了揉眼睛，扯下遮臉的黑布，打了個哈欠：“啊！”
下一秒，意識到自己跟天冥，從昨晚談到淩晨後才睡著的童軒，睜開雙眼，環顧四周。
見周圍沒有天冥的身影，不由得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他業務忙，早早就離開了。”
“咕嚕嚕。”醒了就餓了的小童軒，摸著肚子站起身，看見昨晚擺在供桌上的禮品，都不見了，想來想去隻能是梵天冥趁他睡著了，又將東西收回去了，小童軒氣得直跺腳：“哼，還富可敵國，明明是個小氣鬼。”
很快由此想到杉杉那的小童軒，又坐到了被子上，這梵天冥那麽小氣，娘親會不會很吃虧，不行，他娘親就嘴上厲害點，其實弱爆了，他得想個辦法保護她。
隻見小童軒大眼睛在眼眶裏骨碌碌的轉了兩圈，然後又打了個響指，露出顆可愛的小虎牙：“有了。”
陽光明媚，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依舊女扮男裝的杉杉瀟灑的搖著折扇，跟街坊們打招呼：“早啊，街坊們。”
早習慣杉杉正午起，說早上好的街坊們，也都笑著跟杉杉打招呼：“早啊，張媒婆。”
“張媒婆，今個要去誰家說媒啊？”知道杉杉昨晚沒回王府，明白她跟王爺的婚姻堅持不了多久的街坊們，都避開了有關天冥的話題，像以前一樣問著她說媒的事。
“昨個我那表弟選了幾個菇娘，我今去那些菇娘家說說，讓他們同意出來見見麵，必定能選中就是緣分。”杉杉開心道。
而坐在不遠處客棧二樓的梵天絕，看著杉杉露出的可愛小虎牙，也忍不住笑著吹了吹茶水：“冰心，她昨晚真沒回王府？”
“是，昨在幸福酒家裏，逍遙王還說讓張媒婆子時之前回去，可張媒婆昨晚逛完花燈會就直接回了媒天下住。”一身黑衣的冰心，不顧客棧食客的驚訝目光，閃到了依舊坐著輪椅的天絕跟前恭敬道。
“這樣就好，那西北那邊？”想到自己跟那人的計劃，天絕又開口問道。
“一切正按照天絕少主的計劃進行。”冰心看了眼樓下滿臉笑容的杉杉，眼神一變，壓低聲音道：“隻是赤炎那邊突然變了注意。”
“他們尊主知道？”天絕掃了眼客棧裏的其他食客，將赤炎二字吞到了肚子裏。
因為天絕合作的關係，見過赤炎尊主也就是納蘭嵐本人的冰心點了點頭，又看了眼杉杉繼續道：“天絕少主，我最近看到他經常跟張媒婆在一起，而且張媒婆還叫他——老弟。”
“老弟？”那赤炎尊主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什麽時候跟杉杉扯上關係了？還是他因為天冥跟杉杉成親了，而想從杉杉這入手查清楚當年的事？不管赤炎尊主出於什麽目的，杉杉都會有危險，他不允許杉杉出現一點危險，想著天絕握緊輪椅的把手，至少在他站到那最高的位置上前，他不允許她出現任何危險，絕不允許。
“冰心，聽好。”想到最後天絕鬆手，握緊了茶杯冷言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杉杉身邊的隨從，她要是有什麽危險，你提著人頭來見。”
冰心一震，隨即又弓手下跪：“是。”沒想到才短短幾天，張媒婆已經在少主心裏，占了這麽重要的位置，不行，他絕不允許，她影響少主，絕不允許。
“還不快去。”天絕直接捏碎了茶杯，這冰心是不是想死了，竟然敢怠慢他的命令，看來得把其他暗衛招來，死了一個，還有其他的頂上：“給幫裏發個暗號，送10個暗衛過來。”
明白他想幹什麽的冰心，心一涼，他這麽多年的陪伴，難道隻有死路一條嗎？他曾想當他最好的助手，現在看來都是白費的，就算是白費的，他也不能辜負主人臨死前的囑托，少主是主人的唯一。
想到當年孟琉璃死前的囑托，冰心淚目，就算是絲又如何，隻要少主能成功，一切都無所謂了，無所謂了，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動搖少主的心，絕不。 張媒婆必須死，至於她的孩子，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也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