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他設計

第二十三章 被他設計

陣陣暖意撲麵而來,葉子儀舒服地蹭了蹭身下軟軟滑滑的地麵,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扒著那地麵上的軟物抱在懷裏咂了咂嘴,在那略微粗糙的物什上擦了擦口水,她翻了個身,長長地籲出口氣來。

溫暖的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檀香味兒,葉子儀皺著鼻子嗅了嗅,小小的眉頭凝了起來,閉著眼睛又伸著鼻子仔細聞了聞那空氣中的清新氣味兒,她突然停住,猛地睜開眼來,看著眼前陌生的場景,一下子呆住了。

眼前是一間寬敞空曠的木質殿堂,深棕色的木質地板,深棕色的木柱,柱上是黑底金紋的帳幕,兩側的牆角分列著六盞一人來高的青銅鶴燈,燈火搖曳著映在屋子中央那巨大的銅獅香爐上,折射出點點的金光。

看了看手中毛絨絨的“地板”,葉子儀嚇得趕緊給丟到了一邊,那哪裏是什麽地板,分明就是黑黃的一張老虎皮!

這、這什麽情況?難道,又穿越了?!

葉子儀向後縮了縮,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大殿,她沒來由的一陣恐懼,這個地方,不會就她一個人吧?難道是……她已經給凍死了?這個,是地府的模樣嗎?

越想越是害怕,葉子儀不由把自己蜷作了一團,抱著膝蓋,望著那鋥光瓦亮的銅獅香爐獅口中吐出的輕煙,呆呆地發起怔來。

仔細回想了下事件發生的始末,葉子儀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死了,不應該啊,可是,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兒?

思來想去,越想越是沒著沒落的,葉子儀幹脆把心一橫,擼起袖子,兩眼一閉,照著那塗得黑黃的小胳膊就咬了下去。

“嗚……”

真疼!

葉子儀鬆了嘴,看著小臂上深深的牙印兒,還有牙印兒上那幾顆淺淺的紅色血珠,這才放心地鬆了口氣。

會疼就是還活著,還好還好,活著就好。

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兒,葉子儀拍了拍心口,下意識地往後一靠,‘砰’地一聲,腦殼磕上了地板,一下子仰倒在地。

撫著摔得生疼的腦袋,葉子儀抬眼便看到了一個倒立著的人影,她忙忙地爬起來定睛一看,卻是身後不遠處還有張極大的床榻,而那榻上正拿著卷竹簡盯著她的,不是公子成又是誰?

此時此刻看到公子成,葉子儀竟是覺得有點兒親切,簡直想跑出去放鞭炮了,坐在地板上看著那張俊逸到完美的臉,她真是越看越順眼,連帶那冰寒的眸光,她都覺著被看得舒坦了,不由得咧開嘴衝著公子成無意識地一笑。

掛著一臉傻呼呼的笑容,葉子儀向著靠坐在榻上的公子成揮了揮手,憨笑道。“嗨。”

公子成眉頭微皺,打量了葉子儀一眼道。“你一向如此無禮麽?”

“啊?”葉子儀猛然回過神來,趕忙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正了正發型,對著公子成規規矩矩地一個深揖道。“阿葉見過公子。”

“你是阿葉?”公子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清冷的靡音在大殿中回蕩,說不出的動聽。

“是。”葉子儀有點兒後悔放任自己大條的神經了,為著活命,回答得分外認真。

“嗯,回去吧。”公子成說罷,舉起手中的竹簡,也不再理她,倒似是看入了迷似的。

“啊?是!”得到公子成準許,葉子儀麵上一喜,立馬直起身來,早把那禮儀規矩忘了個幹淨,轉身便往外走,哪裏還有半分恭敬的模樣?

坐在榻上的公子成抬眸夾了她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慢慢放下書簡,墨黑的眸子微閃,抬頭看向那還在晃動的簾幕,淡淡開口。

“來人!”公子成話音剛落,幕帳外便走進一個青衣的劍客來,這劍客對著公子成一抱拳,垂首聽命。“吩咐下去,用我的馬車送那小兒回公子姣府中,你親自帶人去,告訴姣,他的人救了我一命,這人,我很中意。”

“是。”那劍客應聲,躬身退了出去。

看著那金紋流動的幕帳眯了眯眼,公子成又拿起那竹簡,慢慢讀了起來。

剛剛走出大殿,葉子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就聽身後一個微沉的聲音道。“先生慢行,公子有命,駛馬車送先生歸家。”

“什麽?馬車?不必了,我走回去便是,不必勞煩了。”葉子儀趕緊擺手,卻不想被那青衣的劍客抓住了手臂,直向著大殿外的青石路而去。

穿著那厚厚的褙子,葉子儀如同個毛球兒一般被那劍客拖著出了寢殿的院門,她好不容易跟上了那劍客的腳步,卻被他一把抓住丟進了一輛馬車裏。

在那車裏滾了兩滾,葉子儀跌進軟墊中,暈乎乎地還沒反應過來,馬車就駛動了,她急急地扒到窗邊一看,就見外頭好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劍客在一旁護著,直直便奔了府門。

眼見著隻能坐車走了,葉子儀雖然心裏沒底,到底也不能跳車,隻得窩進那錦緞縫製的軟墊堆中,抱著一隻軟墊咬著那緞布的小角兒發起愁來。

她是救了公子成不假,可是現在他用這麽華麗的馬車送她,還前後七八個劍客護著,這感覺,真是說不出的怪異,她也沒幹什麽,公子成至於這麽客氣嗎?還這麽大張旗鼓地把她送出來,說實話,倒好像怕她半道兒跑了似的。

越想越不對勁兒,葉子儀忍不住湊到窗口伸出頭去叫那車夫道。“趕車的老叔,勞煩停一停,我要下車!”

那趕車人沒理會她,倒是一旁騎在馬上的那個拎她上車的青衣人道。“公子有命,要送先生到‘家’方可,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隻要送到府上我等便回轉,小郎安心在車裏坐著就是。”

這人都這麽說了,葉子儀也不好再爭,隻得縮進車裏,靠著軟墊兒回想起昨夜到今天發生的事來。

伏擊公子成的人計劃很周密,若不是她恰巧在那裏,想來公子成沒那麽容易脫身,按道理說,公子成是應該感謝她的,至於其他,見麵之後,她也沒提過過去的事,他應該不會發現她就是當年的荊姬,看來回去得盡快安排離開建康的事了,越快越好。

打定了主意,葉子儀被馬車晃得也有了困意,眼皮越來越沉,直是打起盹兒來。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麵忽然有人敲擊車壁,葉子儀迷迷糊糊地醒來,就聽那青衣人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小郎,到了,下車罷。”

一聽到了越人府上,葉子儀立馬坐起身來爬到了車外,笨拙地攀著軒轅下了車,那馬車立時駛動,隨行的七八個護衛跟在車旁,隆隆地便離了園地。

見那馬車走了,葉子儀輕輕吐出口氣來,轉眸著眼一看,卻是立馬傻了眼。

這是哪啊?公子成這家夥,把她送哪兒了這是?這不是越人家的園子啊!

看著眼前若大的庭院,葉子儀有點兒發懵,這地方絕對不是越人的後花園,在這建康城裏,能有這麽大園子的,非富即貴啊,這挨千刀的,她救他一命,他這是把她送到什麽地方了?這不是擺明了坑人呢麽?

站在院中,葉子儀不敢輕易走動,看著這滿園的鬆翠梅紅,走了怕被冠個擅闖之罪,留下又怕主人心情不好把她宰了,掙紮了好一會兒,直是出了一身冷汗。

葉子儀正不知所措的檔兒,一個錦衣長袍的中年男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這人先是把葉子儀上下打量了一番,略拱了拱手道。“高儒可是剛剛被成公子送回來的麽?”

“這……算是吧,請問,這是何處?公子成好似將我送錯了地方……”葉子儀向著這人一禮,正想跟他把事情說明白,卻是被他打斷了。

“哎,高儒不必多言,既是成公子府上來的,那就好辦。”

這人也不聽葉子儀解釋,隻一招手,從他身後出來了四個彩衣的婢女,這四婢二話不說便將葉子儀圍住,八隻小手兒解帶的解帶,寬衣的寬衣,著新裝的著新裝,轉瞬間把葉子儀打扮了一新。

還不待葉子儀說話,那中年男子手一揮,一輛錦緞裝飾的馬車便駛了過來,四個婢女倒是利落,立時擁著一身新衣的葉子儀便往馬車上推。

“你們!你們幹什麽!住手!都給我住手!”葉子儀又氣又怒,兩眼圓睜著使勁兒把那四個婢女一劃拉推倒在地,喘著粗氣怒瞪著那中年男子吼道。“你們有病啊!我既不認識你們,也不是這裏的人,你們想幹什麽!為什麽給我換衣服!神經病啊!”

“大膽!一個小小儒士也敢在姣公子府上撒野?你不過是公子的門客罷了,擺什麽架子?成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真是不拾抬舉,來人啊,堵上他的嘴!把他給我綁了!”

中年男子被葉子儀這一吼給惹惱了,當下一聲招呼,兩個壯漢便拿著一條紅緞上前,按住葉子儀如同捆大閘蟹似的給綁了個結實,緊接著,一個婢女拿了張粉紅的巾子團了團猛地塞進了葉子儀嘴裏,直噎得她險些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