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救星來臨

第十章 救星來臨

五個日落月升轉眼便過去了,葉子儀也足足在屋子裏躺了五天,身體的傷痛輕了,心上的傷口,卻怎麽也無法愈合。

這五天來,每一天閉上眼,她都會看見那烏篷的小船,她都會聽見公子成的聲音,都會聞到那讓她惡心的酒氣,這一切已經快成了她的惡夢,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折磨著她。

離行納妾禮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今天,那一劑絕子的湯藥,也終於送到了她的榻邊。

靠坐在榻上,葉子儀看著榻邊小幾上的那棕黑色的粗瓷湯碗,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一個女人,一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是件多麽可憐可怕的事,恐怕他不會在意吧,也不會理會的,為了避免他的麻煩,他竟是這麽迫不及待,在她剛剛好轉一點的時候,就把這湯藥送來了,還真是積極呢。

慢慢抬頭看向窗外,葉子儀對那送藥來的婢女道。“一會兒我自己會喝,有什麽要注意的事,告訴我那婢女便是,你先退下去吧。”

“是。本來奴是要看著姬喝下的,既是如此,那有句話,是藥老讓告訴諸姬的,也與姬說說罷。此次若是取巧不喝,他日落胎,便不是這個疼法了,姬還是愛惜著身子,今後好好侍奉公子吧。”那送藥來的婢女說得很是不客氣,說罷向著葉子儀微微屈身,碎步走了出去。

極力地壓著心中的怒氣,葉子儀抓緊了手中的錦被,好不容易才沒讓自己罵出聲來。

公子成這個神經病!自大自戀狂!還以為她會為了討他的歡心偷偷把藥倒掉麽?

這個時候,她怎麽可能會為了想生下他的孩子才不喝這藥?要是單單避孕的藥劑她早喝了,她才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呢!

她還想找到自己愛的那個人相伴一生,她還想過平淡安逸的生活,她想要的美好,可能會因為這湯藥而成了缺憾,這怎麽可以?

想到這裏,葉子儀不由摸了摸小腹,隻有一次而已,應該沒事吧?她雖然快及笄了,可也不過十五歲,荊嫵這身體發育得早,這一次要是真有了,可要怎麽辦?

想到公子成那冷血無情的模樣,葉子儀禁不住臉色一白,她用力甩了甩頭,低聲道。“滅了燈火吧。”

小婢看了眼榻沿的藥碗,有點擔憂地道。“姬,這藥……”

“我現在不想喝,放心吧,一會兒我會喝的。”葉子儀說罷,背對著那小婢躺在了榻上,卻是不願多言了。

小婢無奈,隻得吹滅了燈火,退了出去。

院落裏慢慢安靜了下來,葉子儀重又坐了起來,在床頭看著透過窗縫的月光,微微發怔。

一個月,一個月就要到了,如果荊氏的族人來了,不會為她說一句好話,隻會高高興興地坐實她妾氏的身份,到了那時候,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怎麽辦?她要怎麽逃出公子成的掌控?雖然沒有把柄在他手裏,可現在並非什麽太平盛世,她就算逃了出去,一個人在外頭也是難以活命啊。

逃妾的罪名,真真不是她能擔受得起的,可是,不逃,一輩子便毀在這裏了,這又如何讓她咽得下這口氣?

葉子儀越想越是心窄,一時想到公子成那一晚對她的羞辱侵犯,一時想到荊嫵那幾個親族的醜惡嘴臉,想著今後還要麵對著公子成和他那後宅數不盡的美人,荊家一群惡爛的親戚,葉子儀隻覺得前途一片黑暗,自己的人生,眼看就要盡毀在這些人手中了。

雖然有荊嫵的記憶在,可是這丫頭除了讀書,什麽也沒學會,也沒學個輕功硬功絕世神功的,手無縛雞之力,空有個記性好的腦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啥用也沒有。

唉,怎麽辦呢?

盤坐在床榻上,葉子儀拄著腮幫子,越想越憋氣。

好不容易穿越過來,卻給她碰到這麽檔子事兒,說來說去,都是那公子成害的!

人家穿越了,幹不成一番大事業,至少也該當個農場主玩兒玩兒吧?她現在倒好,眼看就給人收進後宅了,宅鬥她可不擅長啊,再說了,公子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根本別指望他能溫柔待她,她不給他後院兒的女人活吃了就不錯了,還能指望啥?

想到這裏,葉子儀禁不住歎了口氣,這個時代,像公子成這樣身份的,哪個不是妻妾成群的?現在她這個樣子,一時還真有點怕和男人親近了,這個時候,她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逃,逃得遠遠地,遠離公子成這個惡魔。

越想越是煩躁,葉子儀站起身來,摸了件外袍披上,打開房門漫步踱到了院子裏。

銀華滿地,前些天還是新牙兒的月亮,此時已經變得如同半個銀盤一般明亮,輕紗一般的月光照在這小小的院落裏,把一切都籠罩在朦朧的光線中,怎麽看都是那麽冰涼,那麽孤清。

緊了緊身上的薄棉衣,葉子儀輕輕嗬出了一口氣來,看著那白煙一般的氣團消失在月光中,她淺淺一笑。

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不是有那麽句話麽,欠了人的總是要還的,她不欠公子成什麽,而公子成欠她的,她一定會找機會還回來的!

看著夜空中那淺白的明月,葉子儀眸光微冷,她這個人,很少同別人計較,可是,因為不計較,所以她很記仇,難得這一世這記憶這麽好,這些日子的屈辱,她永遠不會忘,現在她可以忍,可是這屈辱,公子成的無情,她都記住了,這一筆一筆,還真要記得清楚些才好!

葉子儀正望著月亮想得出神,忽然,院子西南麵的牆角傳來一陣響動,接著,一個壓得極低的聲音喚道。

“荊氏阿嫵?”

黑天半夜的聽到這聲呼喚,葉子儀寒毛兒都炸起來了,她剛要尖叫,卻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這個時候,能來尋她的,能救她的,隻有那個人了,想到這裏,葉子儀不由得奓著膽子向西南的牆角走了兩步。

“你是誰?”葉子儀看了看婢女和婆子睡覺的小屋,又向那牆角湊了湊,小聲問道。“可是勇哥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