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拜把子的兄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拜把子的兄弟

李伯伯本來這幾日是在國外去治療身體,但突然聽見這噩耗連忙趕了回來。

他不相信自己昔日好友就這樣沒了,明明前幾天他們還在通電話的,他還叮囑自己要好好聽從醫生的安排,還說辛追長大了他馬上就能退休回家安享晚年了,等自己回來,兩人就能每天去釣釣魚下下棋了。

可是,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開始,自己也好好的回來了,怎麽他人就沒有了,不是說好的嗎……

辛恬看著眼前的老人用蒼老的手悄悄抹去留下的淚水,心裏也很不是滋味,李伯伯這樣又再一次觸發了辛恬敏感悲痛的神經。

但辛恬知道自己不能哭,因為自己一哭李伯伯肯定更加難受了,而且自己不能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哭。

辛恬隻能緊緊的挽著李伯伯的手,她看著傷心的老人,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的問題,她想安慰,但又怕自己不小心說錯話又讓老人更加難受的。

李伯伯難過了一會兒,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也看到了辛恬眼底的隱忍傷痛,知道自己都這樣難受了更何況失去爸爸的辛恬了,自己這樣肯定會讓這個可憐的孩子更難受。

“小恬,那你媽媽和哥哥呢?”李伯伯用隨身帶的方帕擦了擦鼻子,換了個話題。

“哦,他們在裏麵呢,我這就帶您進去。”辛恬本該也在裏麵,是因為來驅趕保安才出來的。

說完,辛恬都攙扶著李伯伯緩緩向裏麵走去。

辛母雖然今天畫了一個精致的妝但還是掩飾不了麵容的憔悴感,整個人看著精神但又透露著疲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

隻是僵硬的給悼念的賓客麻木的微微鞠躬,以表示自己的感謝。

她現在也不想關心什麽辛家破敗也不想管別人的現在對他們是同情還是嘲笑,她現在不是辛家夫人隻是一個失去丈夫的可悲女人。

“大妹子,你還好吧。”李伯伯看見癱坐在那的辛母,眼裏滿是擔憂,腳步也不由的快了起來。

辛母聽見熟悉的聲音,連忙抬頭看見李伯伯時眼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畢竟李伯伯雖然隻是辛父生前好友但是對辛家也算是親人一般的存在了。

李伯伯比辛父大一點所以平時他倆都是以兄弟相稱,也算是辛母的哥哥了。

“李大哥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麽會在這。”辛母眼裏含著淚光,連忙上前拉著李伯伯的手抽噎著問道。

“你還說!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把我當外人了!要不是我家管家告訴我,你們就這樣讓我連好兄弟的最後一麵都不給見了。”李伯伯假裝生氣,語氣又心疼又有些責備。

聽李伯伯這樣說,辛母心裏的悲傷更大了,人就是這樣,明明以為自己能藏好的軟弱在被人一關心時就又全部展現了出來。

“聽說你,你在國外治療嘛,我就,我就讓兩孩子別打擾你了……”辛母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

“你這是什麽話!我和老辛可是拜過把子的兄弟!這世上有什麽事情比這事重要!”說到這裏,李伯伯渾濁的眼睛又閃著晶瑩的光,因為激動又咳起了嗽。

李伯伯這話讓辛母心裏滿滿都是感動,辛父能在這世有這樣一個兄弟,也是他人生這一大幸事,想到這裏,辛母轉身靠在自己兒子肩上失聲痛哭起來,悲痛得根本不能再說話。

辛母本來一直告訴自己今天一定不能哭,不能讓辛父走的不安心,但看見李伯伯就像看見兄長一樣就像看見另一個親人一樣,所以她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悲痛還是哭了。

辛追輕拍著在自己懷裏痛哭的母親,李伯伯的話讓他本來清冷的眸子動了動,李伯伯的話在他聽來又溫暖又讓人很難受。

“李伯伯,您來了就我父親上支香吧。”辛追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終於動了動自己的薄唇,吐出了這幾句話。

他並非是想讓李伯伯別再說這些,而是怕李伯伯再繼續說下去,自己也會控製不住自己內心一直壓製的悲痛。

李伯伯的話每一句都像是在回憶,促使著他想起辛父還在的時光,回憶現在於辛追不再是美好而是一次一次的折磨。

李伯伯這才發現站在辛母身邊的辛追,也就幾個月不見這小子真是變了,變得更懂事也變得更有領導者的風範了,有當年辛父年輕時的感覺。

老辛在天之靈看見自己的兒子終於長大了,肯定會很開心的。

李伯伯走進辛追,硬氣的拍了拍辛追的肩膀,“小夥子終於是長大了,以後你媽媽和妹妹就要由你來照顧了。”

辛追點了點頭,聲音沉穩透著成熟男人的滄桑感,“嗯,我會加油照顧好她們管好辛家的。”

李伯伯聽辛追這樣說,心裏滿滿的欣慰,有一種自己孩子終於成長的感覺,辛追和辛恬於他可不就是自己孩子嗎。

他緊抿自己的嘴唇想要說什麽又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重重的拍了兩下辛追的肩膀,便和攙扶著自己的辛恬說,“走,扶我去給你爸爸上兩炷香,讓我送送我的好兄弟這最後一程!”

李伯伯聲音不大但還是渾厚有力,雖然身體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健朗,但王者的魄力還是在的。

在辛恬的攙扶下,李伯伯來到了辛父的遺照前。

看著掛在中間的黑白掛像,李伯伯心裏本來已經平緩的悲痛又翻湧起來,他盯著辛父的遺像看了好久,是在懷念也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自己也算是辛父的哥哥,哥哥怎麽能讓自己弟弟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麵呢。

“老辛弟呀,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就不能再多活幾年,還說和我釣釣魚下下棋安享晚年呢,還擔心我身體不好走在你前麵,你看,現在居然是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先來送你。”李伯伯像是在自言自語訴說著自己的思念又像責備辛父的離世。

辛父的遺像就掛在那裏,照片上的笑容就定格在那裏,像是用他生前的笑容安慰著這些為他悲痛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