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遇
第32章 再遇
憤怒而刺耳的咆哮聲不絕於耳，拳頭與腳雨點般落在在顧明熙的身上。
經理撥開人群，陪著笑臉上前勸阻趙之龍，希望他大人不計小人過雲雲的。
趙之龍打得正酣，哪裏聽得進旁人的勸阻？下手的力道更加沒個輕重，洶湧的酒勁驅使著他毫不留情地將怒火發泄在拳打腳踢中。
張師傅聞訊趕出來，憤怒地衝上前拉住趙之龍，趙之龍狠力一推，張師傅重重地摔在地上，差點沒扭傷了骨頭，好不容易站起來想再衝上去，卻被趙之龍帶來兩個的朋友攔住了。
其他人見此，更加地不敢上前了，連經理都噤了聲不敢再勸。
顧明熙護住了臉，卻顧不上別的地方。他的腹部重重地被踹了一腳，鑽心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他的眼前有一瞬間的模糊，所有的東西開始搖晃，
漸漸的，他開始聽不到周圍的咆哮，哄笑，叫喊，耳邊隻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的。
真疼啊……疼得他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
他不懂，明明他什麽都沒做，明明都已經這麽忍讓了，為什麽對方還是不肯放過他？
趙之龍的那個情人，他壓根就沒注意過，甚至沒正眼看過對方一眼，趙之龍就這麽平白無故就定了他的罪名。
那廂，一直驚慌尖叫的女人總算恢複了點理智，看著顧明熙蜷縮在地上，被打得根本站不起來，她麵色一陣地發白，忍不住撲上去抱住了趙之龍的熊腰，
“住手！你住手！不要再打他了！”
女人此舉無疑是火上添油，趙之龍的火氣更盛，從鼻孔裏噴出充滿酒氣的怒哼聲，“賤.人！你你還敢攔著我！？我今天還就非打死這個小白臉不可！！”
“趙之龍，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跟他什麽都沒有！你不要含血噴人！”女人驚懼得麵色蒼白，抖著唇極力辯解。
“你還敢狡辯！你他媽當老子是傻的！？”趙子龍滿腔怒火欲翻湧而出，衝著鍾燕就是一頓怒吼，“每次來這裏吃飯，你的眼睛就跟上了502似的，拉都不拉不回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剛剛說是去廁所，其實是想趁我不注意透溜出來見他吧？被我發現了還死活不認！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女人！”
這情人17歲就開始跟了他，已經有五個年頭了，一直都很溫柔聽話，在這麽多情人中，算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了。
趙之龍曾想過哪天和家裏那個黃臉婆實在過不下去了，就把情人扶正。但自從情人見過顧明熙後，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連帶著對他也是愛理不理的了。
趙之龍如何能甘心，很理所當然地將這一切都歸罪於顧明熙的身上，認定就是他夠勾搭了他的女人！
有段時間沒來這裏吃飯了，餐館老板今天招他們這群人來聚餐，他就將鍾燕一起帶來了。
可是，她雖然人在他的身，心思早不知飛到了哪裏去了，跟她說什麽她都焉焉的，後麵還借口去洗手間，久久地不回來。
他覺得不對勁，於是就出去找她，結果看到她站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他一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氣衝衝地跑出來找顧明熙算賬。
鍾燕漂亮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跟了趙之龍這些年，還從沒被他這麽罵過。也索性破罐子摔碎不管了，她尖聲反駁道：“對！我就是不要臉!所以才會跟了你這麽多年！”
“你……！！”趙之龍瞪著狼樣的眼睛，似乎要吃人，緊握的拳頭更是青筋暴起，揚起手正想狠狠地打下去，最後僅剩的一點理智卻將他拉了回來，他轉身，狠狠將怒火發泄在顧明熙的身上。
他一邊狠狠地揣著顧明熙，一邊呲牙怒罵：“你不就是心疼他麽！我今天就讓你疼個夠！”
趙之龍！你放開他！鍾燕尖叫一聲，正想撲過去，有人製止了她，讓她困在了原地。
一時間，廝打聲，尖叫聲，怒罵聲，混成一團，現場更亂了。
顧明熙已經感到麻木了，一動不動地任憑對方打罵。
這份工作他已經做了快兩年了，算是有史以來維持得最久的一份工作。他一直克己守分做著本職工作，除了那幾個愛找茬的老員工，其他的同事還算好相處，管吃，工資按時發，離住的地方也不遠，他已經很滿意了。
他在這裏已經呆習慣了，不到不得已的時刻，他實在不願意換工作。
趙之龍是老板的兄弟，平常他來這吃飯，經理都是點頭哈著腰極力地討好著，明知道趙之龍是故意挑刺為難顧明熙，其他人也不敢攬這個麻煩上身，幾乎都是默默地袖手旁觀。
常年的養尊處優，沒多久讓趙之龍精疲力盡，加上對方完全不反抗，他也漸漸地覺得沒意思。
他感覺自己就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毫無效果。
折騰了這麽久，趙之龍還以為顧明熙很快就會受不了離職，可是不管他怎麽做，他都沒有任何一絲的反抗，就算潑了他一身的熱茶，對方也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收拾了破碎的杯碟就下去了。
哪怕他喊人將他堵在小巷子裏皺了一輪，將他租的房子破壞殆盡，顧明熙養好了傷，換了間租房，還是照常來上班。
像是永遠也趕不走似的。
趙之龍都不知該說是這小子的骨頭夠硬，還是說他太傻？
季蕊從一踏進這個餐館的門開始，就感到裏邊氣氛不對勁。
大廳裏靜悄悄的，服務員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雖然已經過了飯點，但也不應該這麽安靜才對，大廳中間有一個餐桌被翻到在地，地上一片的狼藉，也不見有人出來收拾。
林凡也明顯感覺到這家餐館的異常，低聲建議：“季總，不如我們換一家吧？”
季蕊掃了一圈四周，遲疑地搖了搖頭，“不，就選這家。”
她選了一個稍遠的靠窗子的位置落座。剛坐下沒一會，就隱隱聽到窗外不遠處傳來了喧嘩聲。
林凡也聽到了聲音，朝外張望了一會，道，“這餐館似乎有人在鬧事……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家吃飯吧。”
季蕊明白林凡是不想招惹事端，但還是堅持著不肯離去。她正想尋個服務員點菜，順便問下顧明熙的事情，窗外忽然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叫聲。
兩人瞬間愣住了，不約而同地扭頭朝著聲源地望去。
窗外，靠著馬路的那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人群的中央，有個滿臉肥肉的大漢正對地上的人拳打腳踢，一個穿著廚師服的中年男人掙紮想衝上前，卻被兩個人死死地拖著。
季蕊立即蹙起了秀致的眉，不管怎麽說，打人總是不對的，其他的人怎麽都不上去攔阻？而且，似乎其中還有幾個在笑著看熱鬧？
她看了一眼地上抱著頭不反抗的人，眉間微微一動，總覺得這人的身形似乎有點兒眼熟。
她有些不敢置信，不由湊近了窗口，仔細地辨認起那個身影。
正好趙之龍扯起顧明熙的衣領，對著他的臉又是一拳。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也足以讓季蕊看清了。
她幾乎是立即站了起來，包也不拿了，踩著高跟鞋就急衝衝地跑了出去。
林凡詫異地看著季蕊的背影，來不及細想，趕緊拿了她的包追上去。
季蕊撥開人群衝了進去，掰開趙之龍的手，用力將他推開。
“停手！不要再打了！”
季蕊攔在顧明熙麵前，隔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趙之龍見又冒出來了一個人阻止，大手一揮，粗蠻地叫道：“這沒你什麽事情，識相點的快滾開，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打！”
季蕊堅定地站在顧明熙的麵前，眼神沉著而理智，“不管他做了什麽，你打人就是不對的！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商量，動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鼻尖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酒氣，她的眉頭蹙起來，這人是喝多了在發酒瘋吧？
季蕊知道和酒醉的人理論是沒用的，而周圍的人大部分都是圍觀不願意惹事的群眾，她下意識就想打110報警，手一摸卻撲了個空，她的手機沒在身上。
剛剛匆匆跑出來，她的東西都落在餐廳裏了。
趙之龍哪裏聽得下，也不多說，衝上去就想給季蕊一拳。
耳邊傳來旁人的驚叫聲，季蕊還沒意識到危險已經朝她而來，隻覺得有人在身後拉了她一把，接著眼前一暗，視線被什麽擋住了，自己落入了一個緊窒而溫暖的懷抱中。
顧明熙牢牢地抱住了她，趙之龍的拳頭重重地落在他的背上，季蕊清晰地聽到他的悶哼聲，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趙之龍還想動手，手臂卻被人狠狠地抓住停在半空中，他試著使力，卻完全動彈不得。
“這位先生，動手之前，您還是先考慮好自己想要坐幾年的牢吧。”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趙之龍下意識扭頭，便看到身後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林凡那雙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發出陰冷的光芒，直直地注視著他，一股寒氣沒來由地從腳底竄上心頭，手腕傳來的陣陣疼痛終於讓他的神識清醒了些。
林凡麵無表情地將他推開，趙之龍沒站穩，狼狽地摔在地上。
迅速撥打了110後，林凡冷冷地掃了一眼圍觀的人，一些不想多管閑事的路人默默地走開了，經理見局勢似乎開始扭轉了，趕緊撥打了撥老板金達的電話，讓他盡快來這裏一趟。
顧明熙支撐不住地重新倒回地上，季蕊俯下身子，焦急地檢查著他身上的傷勢，看著他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頓時心疼極了。
上次的傷好不容易痊愈得差不多了，現在他又掛彩了，這傷到底還能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