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景王挑釁

第八十六章 景王挑釁

“皇上,今日除夕夜宴,臣妾替姐妹們求皇上一份恩典。”回到席間不久,皇後柔柔起身,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優雅,蓮步上前,盈盈福身道。

楚離歌欲送入口中的酒杯頓時一停,挑起眉頭,凝視她片刻,淡淡道:“皇後不必多禮,起吧。不知皇後想求一份什麽恩典?”

皇後婉和含笑,巡視一眼眾妃嬪,端然恬淡的聲音緩緩貫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皇上已經許久沒有晉封妃嬪,眾位姐妹也都進宮多年,如今六宮高位多懸,不如趁著今日高興皇上大封六宮如何?”

楚離歌疑惑的看著皇後,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沉吟片刻才道:“也好。然兒和瑾妃剛封妃不久朕就不加以晉封了。”眯了眯眼,看向坐在下麵的眾妃嬪,眉頭漸漸蹙起,“靜妃侍奉朕多年,一直以來都安分守己,如今又協理皇後處理公務,就封為賢妃吧。榮貴嬪也是朕身邊的老人,晉為妃,封號不變,祺貴嬪晉為九嬪之首。蘇容華向來溫婉和順,品行良德,晉為貴嬪,封號婉。然兒說怡嬪的性子爽利直率,朕覺得也不錯,就晉為婕妤。另外,然兒此次雖不晉封,但朕憐她剛剛失子,就享有夫人之禮吧。除去今年選秀的宮妃,剩下的全部晉封一級。至於餘下的事宜皇後做決定就好。”

皇後臉色微變,旋即恢複過來,依舊寧靜祥和地笑著,那笑容和妝容一樣無懈可擊,聲音沉穩而略帶著喜色,“臣妾替眾姐妹謝過皇上恩典。”略一俯身,心中的冷毒化為唇邊完美無懈的笑容。

“臣妾(嬪妾)謝皇上恩典,謝皇後娘娘恩典。”

孟依然坐在座位上,看著眼前的一幕,仿佛自己置身事外,然兒?原來皇上已經當著眾人如此親近的稱呼她,絲毫沒有避諱之意,就這麽*裸的告訴所有人楚嫣然就是他心尖上的人。然兒,她也被母親如此稱呼過,也曾期望過他也如此的喚自己。但是如今確實從他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但卻稱呼的是別人。這一晚上維持著的笑容在那一聲聲然兒中慢慢下滑。

孟依然雙目微抬,看向坐在髹金漆雲九龍爭輝寶座上的人。兩個人此刻親密無間的坐著,笑語晏晏的說笑,絲毫不去注意殿中四麵八方投去的目光。她不得不承認,楚嫣然絕對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的美人。隻看這大殿中似有似無看向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這樣的女人對男人的吸引力有多大。她之前認為就算再美的女人,男人也不會為一朵花而放棄整片花海,但如今看來,這朵花卻成了精,專門吸食男人的魂魄,皇上也不免為她神魂顛倒。而經曆了有孕又滑胎後,皇上竟然日夜陪伴著她。如今的楚嫣然竟比自己選秀之日看見她時還要美豔,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眉宇之間又帶著上位者的淩厲與威儀。

目光幽幽轉向那滿眼溫柔笑意的男人,那樣的溫柔軟語隻有麵對著楚嫣然才會展現。曾經她以為皇上隻是冷酷無情、張狂桀驁的,他高高在上、俯視天下,擁有世上最尊貴的地位、最顯赫的權勢。可是如今她隻看到那個原本應該藐視萬物的帝皇卻淪落成沉於美色的人,而這樣的一幕讓她仿佛看到當年的紂王和蘇妲己。

“不知宸妃娘娘可記得臣弟,臣弟小時候還陪過娘娘玩樂哪。”一道低沉又帶著輕挑的聲音在大殿響起,讓所有將注意力都集中在楚嫣然身上。

楚嫣然皺眉看向說話之人,眼神在他身上轉了個圈,心中暗想這些王爺怎麽都基因如此之好,這人雖不如楚離歌俊美、不如楚離軒勾人,但那雙如鷹般銳利的眸子卻熠熠生輝,懷裏左擁右抱兩名女子,半開的衣襟露出小麥色的肌膚,“小時候陪本宮玩樂的人太多了,本宮可不記得這位王爺。況且王爺都說是小時候的事了,本宮對於四歲前的事一無所知。”側過臉問向楚離歌,“這是你第幾個弟弟啊?”

“皇三子景王。”楚離歌在她耳邊小聲提道。

“原來是娘娘貴人多忘事。”景王搖了搖頭,連嘖兩聲,在右麵女子的兩上親了兩口,看向楚離歌道:“皇兄真是獨具慧眼,挑了一個大燕朝最漂亮的入宮,要不怎麽說做皇帝好哪,什麽好東西,皇上隻要勾勾手指就能弄到手。”

楚離歌臉色一沉,彷如春寒乍起,整個大殿仿佛靜止一般,眾人的呼吸也變得微妙,忽而楚離歌勾起一抹邪邪笑意,聲音卻比那琉璃瓦上凝結的冰淩還要銳利陰冷,“景王所言不虛,朕坐擁天下,自然是享有這天下最好的一切。景王雖醉了,可是腦袋卻清醒,這話朕愛聽。不過朕的然兒不僅是這大燕朝最漂亮的,也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美人。朕隻是後悔啊,後悔沒有早早將她納入宮裏。”

景王朗朗一笑,眼睛瞥了眼楚嫣然道:“臣弟想皇兄唯一後悔的是沒有也像臣弟一般在小時候陪宸妃一起玩樂,皇兄不知,小時候的宸妃可比現在可愛多了。咦?那個時候皇兄在哪?哦,皇兄是在駘蕩行宮裏養精蓄銳哪。”

知情的人都知道皇上視那段時間為恥辱,而景王卻偏偏當著眾人的麵提及皇上的傷口。這可是皇上的雷區,可景王卻不要命的說出來,而且還帶著嘲笑諷刺的意味。眾人都在等待皇上的威怒雷霆,卻聽到另一個嬌柔嫵媚的聲音傳至耳際。

“嗬,皇上在養精蓄銳,景王卻在陪著一個本宮一個小丫頭玩樂,怪不得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都怪本宮當年少不更事,竟然和你一起玩,多虧本宮不記得小時候的事,要不然真恨不得摳出自己的眼睛扔到地上踩一踩,簡直瞎了眼才讓你進府。”楚嫣然說的話極不客氣,比之剛才景王諷刺楚離歌的話更帶有侮辱性。

景王驟然而起,臉上的肌肉在憤怒地顫抖著,眼睛裏迸出火般淩厲的目光,“臣弟聽聞皇上獨寵宸妃娘娘,而令後宮妃嬪日夜不得相見。皇兄如今還無子嗣,實在於江山社稷無益,皇兄應雨露均沾,早日誕下皇子才是正理,豈可專寵於一人。”

“寵幸嬪妃之事本是皇兄的家事,三哥不覺得管的太寬了嗎?還是想讓皇兄像三哥一樣每日周旋在女人之間?”楚離軒從宴席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隻是悶頭喝著酒,直到景王提到皇上專寵宸妃才放下酒杯開口。

景王側目瞥了他一眼,倏爾想到了什麽,眼中盡是玩味之色,譏笑道:“本王差點忘了,那時候去誠王府最勤的就是老五,那時候咱們爭著當新郎,哪次不是被你爭到。如今這新娘——,真是有趣,有趣!”

“三哥都說是小時候的事,還提它幹什麽?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又怎能當真?”楚離軒眼中閃過酸澀,又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垂下雙眸看向被手不斷摩挲地酒杯,不讓自己去看那一襲紅衣。心中苦笑,是啊,那新娘已經成為別人的新娘,還是自己親自送去的。

楚離軒眼中一閃而過的酸澀失落正好被楚離歌捕捉到,楚離歌聯想到那次也同樣在他眼中看到滿眼的憐惜,摟著楚嫣然的手微微鬆開,冷聲道:“景王喝醉了,滿口的胡言亂語,來人,扶景王出殿醒醒酒。”

景王冷冷一哼,嘴角噙著幾許笑意,鄙夷的在楚離歌和楚離軒身上掃了一眼,摟著兩名美人就出了殿。

眾人心有戚戚,更有甚者用著極具曖昧的神色在楚離軒和楚嫣然身上來回掃視。有的妃嬪更是希望皇上就此疑心宸妃和軒王,最好讓她失了寵。

楚嫣然察覺到腰間的手慢慢鬆開,知曉他定然是不悅了。美目揚起,淩厲的眼神掃向所有人,帶著不可侵犯的意味,一雙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淵,卻透著絲絲細小如針的鋒芒,紮得人心裏一慌,讓原本看向她的人紛紛垂目轉頭。先是因楚離歌那鬆開自己的手,後又為大殿之中的人那或疑或嫉,亦或是等著看好戲的人。楚嫣然心中的怒火慢慢燎原,揚聲喝道:“看什麽看?一個醉鬼說過的話也信?況且即便有此事又如何,你們小時候誰沒個玩伴?本宮告訴你們別用你那肮髒的想法扣在本宮頭上,若是讓本宮知道誰拿此事在背後說本宮的壞話,本宮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楚離歌片刻回神,知道她定是生自己的氣了,又將手重新扣在她的纖腰上,覆在楚嫣然的耳畔輕聲哄道:“別生氣,朕沒有疑你。”

察覺到楚嫣然的怒氣慢慢消散,楚離歌揚聲道:“好了,你生什麽氣?都是小孩子的事了,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朕早就聽軒王說過此事。不過朕真應該好好謝謝阿軒,若不是他牽線,朕又怎麽會納你入宮哪?”

原來皇上早就知道此事,那就沒什麽可八卦的了。眾人也都紛紛歇了之前的猜忌,又說了幾句應和之話就將此事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