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事

第35章 正事

土匪居然把送走的東西給送了回來,葛家莊的村民們立時從戰戰兢兢地變成了歡呼雀躍,對於何苦這尊大佛的第一印象也是好到了無以複加。何苦也很開心,看著康從文送他的禮物,眼睛眯成了兩個月牙。

康從文送來的禮物很俗氣,但是真心實用,那是一塊足有一斤重的大金坨子。品相不算太好,雜質不少,表麵疤疤癩癩的,但黃金就是黃金啊!對於渾身沒有一個銅板的何苦來說,這是一筆非常巨大的財富。而且聯想起葛隆之前提起的黃縣周邊情況,何苦一下子就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幹嘛了。

接手葛家莊之後,何苦除了地盤大了一些,生活條件好了一些之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如果沒有新的突破點,他能幹的事,還是帶著村民們種地,然後等著收成,依舊無法擺脫村幹部的桎梏。土地裏長不出百萬雄兵和飛機、大炮,何苦想靠著種地當皇帝,肯定是沒影的事。

康從文送來的這塊半成品黃金,一下子給了何苦新思路。黃縣南部山區是礦區,這邊盛產黃金,若是能壟斷了這裏,何苦的家底可就起來了。亂世之中,有錢有糧便能聚兵。糧食何苦現在不用特別愁,山地土豆的長勢很好,隻要有地盤,糧食就不是問題。錢這一塊,便是何苦往後的重點了,即便自己造裝備,這原材料也得花錢買,所以這金礦何苦必須拿下。

當晚葛隆給何苦燉了一隻老母雞,何苦把雞大腿獻給了何氏,然後一個人就是一頓嗨的,差點連砂鍋都給啃了。這一夜何苦睡得特別沉,他夢到了黃袍加身,夢到了神仙眷侶,夢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第二天正午,康從文和王德順便如約來到了莊門外,扣門請見。這倆人非常的上路,除了四個拿禮物的嘍囉之外,多一個人也沒帶,而且進莊門的時候,特意把武器都給解了下來。莊戶裏的一些愣頭青,認出了兩個匪首,鬧鬧哄哄的還想為難人家一下,好在韓宋帶的鄉勇早有準備,才算是平平安安的把兩位土匪送到了何苦麵前。

“一別數日,康兄的傷勢可好些了?”雙方在葛隆家的中堂見了麵,何苦的笑容異常燦爛,好似遇到了多年故友一般。

“有勞何寨主掛懷,些許小傷,不礙事的!”康從文到很拘謹,他大概猜到今天很重要,但是怎麽個重要法,他是一點也猜不透。

“閑話不多說啊!咱們北方菜係首推魯菜,葛兄家裏的廚子端的是好手藝,咱們先解解饞,然後再慢慢聊!”何苦知道康從文和王德順都是粗人,所以也不虛言客套,直接拉二人入席。

“多謝何寨主、葛莊主厚待!”康從文和王德順連連道謝。

見何苦一點沒客氣的坐了主位,王德順偷偷給康從文遞了個眼神,看來葛隆已經被何苦給拿下了,今天何苦招二人過來,八成也是這個意思。康從文微微點頭示意明白,然後與葛隆客套了一番坐了上首。葛隆又與王德順客套了一番,才坐了下首,王德順則在末座相陪。

“葛兄是舉人老爺斯文人,咱們哥仨兒可都是刀頭舔血的粗人,所以少數服從多數,這斯文禮節,咱們飯後再議,現在就一個主題,吃!”何苦給康從文和王德順倒了酒,然後掄起筷子就開始了他的表演。

康從文和王德順心中有些惴惴,但何苦的這番做派,到是很合他們的江湖脾胃,滿飲一杯算是敬酒之後,兩人也開始了風卷殘雲的表演。葛隆看著眼前的三位食神,尷尬的很想找個涼快地方躲躲。從未做過難民的葛大老爺,實在難以想象吃飯還能如此壯觀。當然葛隆歎為觀止的同時,偶爾也需要靈活的閃避一下,以免飛濺而來的菜湯弄自己一身。

葛隆的這一席酒宴,肯定遠勝於何苦的土豆拌菜葉,也比康從文山寨的生熟肉要強,但其實也豐富不到哪裏去。隻是眼前這三位實在是素的狠了,這樣正常人家的飯食,他們已經太久沒有吃過了。何苦有昨晚的一隻雞墊底,表現上還好一些,康從文和王德順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康兄,王兄原來在何處從戎啊?”除了葛隆,大夥兒均溝滿壕平了,何苦便就著茶水聊起了正事。

“我們兄弟祖輩原是在成山衛治下,崇禎五年登州之亂,奉調前來平亂,結果就留在了這裏,回不去了!”康從文撐的夠嗆,不過提起過往,還是難免傷感。

“出什麽事了?二位又緣何淪落於草莽之中?”何苦問的很細。

“還能有什麽事?我們成山衛多少年沒見仗了,不僅員額不足,營務廢弛,連基本的刀槍裝備都湊不齊。讓我們去對抗東江鎮的百戰雄兵,不就是送死嘛!剛一接戰我們便給打散了。我們雖成了潰兵,但也還是想為國效力的,前後也被數支軍伍收容過。後來我們去了德州、濟南,抵擋入寇的韃子,結果還是一敗再敗。餉銀是沒有的,糧草也不濟,我們也是為了活命,不得不流落江湖!”康從文的心裏也滿是苦水,他們這些明末的殘兵,也是真心不容易啊!

“亂世將起,大夥兒都是不易啊!聽康兄這意思,你們是在魯中一代落的草,怎麽又流落到了這魯東?”何苦就是個聽故事的,一句接一句的問。

“清軍韃子兩次入寇,走的都是德州、濟南一線,那邊被禍禍的慘了,連藩王都失陷了,我們自然求活不易。登州之亂後,這魯東也不算好,登萊兩府損兵折將,地方官員和百姓也損失巨大,兩府之地幾近荒蕪,可怎麽也比魯中和魯西強上許多。”康從文是跑江湖的,自然各處的情狀都說的很是透徹。

“德州、濟南一線雖說近年戰亂頻仍,可朝廷為了守護運河幹線,必然派駐了大量兵力,你們幹不過他們才不得不走。登萊兩府官府對地方的控製力弱,又兵微將寡,這才是你們來這邊的原因。”何苦聽說登州、萊州基層官府損失巨大,兵力也非常薄弱之後,眉毛連挑了幾挑,但是很不客氣的揭穿了康從文。

“何寨主明鑒萬裏,康某佩服,您一針見血啊!”康從文被揭穿了老底,但也不得不服,何苦的判斷力真心是厲害。

“登萊兩府好混嗎?”何苦的心裏有一團火在燒。

“兩府官職有許多一直空著,許多事都管不過來,兵力更是空虛,滿打滿算也就一兩千人。我們隻要不去主動招惹官服,官府也不會理會我們。但各村寨豪強,知道官府指望不上,自己都聚集了鄉勇護院,有些硬茬子,我們也招惹不起!”康從文這次可是有啥說啥,而且他們遇見過最硬的茬子便是何苦。

“山寨裏還有多少兄弟,吃喝用度可還夠嗎?”何苦忽然變得很體貼。

“內外兄弟加上家眷,還有個一千多人,這用度到還勉強,就是糧食總是不繼!”康從文隻覺得自己的耳朵一陣陣的發熱。

“我和康兄一見如故,更佩服康兄的義氣,不如我們搭夥做些買賣。我賺些零花錢,康兄也能吃碗安穩飯,不知康兄意下如何?”何苦提出了他的想法。

“何寨主是幹大事的明白人,我們兄弟不過粗糙渾人罷了,何寨主肯抬舉我們,這是給了我們天大的臉麵!你隨意吩咐便是,我們兄弟絕沒二話!”康從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因為剛剛何苦開出的價碼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