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回憶往事
第六十五章回憶往事
歐洲古典建築的樣式當時正傳進到這個繁華的城市。所以到處都是忙著建新房子的富人。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建築背後卻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低矮的房屋和一些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破舊的住宅。就像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劃在這種天差地別的現象之間。
“小赤佬！你別給我跑！有種給老子站住！奶奶的，倒是跑得夠快的。讓我抓到你！你別給我跑！”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青年突然停住，因為前麵是四通八達的街道小巷，不知道剛才那個偷了東西的小赤佬往那邊跑了。“奶奶的，下次別讓我看到你這個小赤佬。非打死你。”那個青年恨恨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慢慢地往回走去。
前方一條狹窄的小巷通往這個城市最貧窮的地方，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急急忙忙地跑著。他喘了幾口氣，飛快地跑進一個用破破爛爛的大油布圍起來的帳篷，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東西掏了出來，原來是一隻已經被壓的破破爛爛的烤鴨。
“娘，我討來了一點肉，快吃點。”那個少年忙把床上的那個麵黃肌瘦的婦人扶起來，先扶著她喝了一點清水，然後又喂了她一點肉。
“好吃麽？娘。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了。”少年期冀地看著麵前的婦人。
“威仔，你自己也吃。娘吃飽了。”那個婦人有些體力不支，斷斷續續地說完了一句話。
“好。”那個少年當然明白娘的病已經很重了，他的眼睛裏閃過淚光，他撇過頭去，不想讓娘看到。
“威仔，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找到一個正經營生。這樣娘才能夠放心。”婦人又躺在床上，看著少年，一臉擔憂。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擔心等自己去了之後，自己的兒子不能夠好好活下去。
“娘，我知道。我一定找到一個好的營生。你別擔心了。”少年轉身跑出去，他怕自己的眼淚讓娘不舒服，畢竟那個好心醫生告訴他，娘的病要靜養，不能夠再勞累，也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林威走出那個貧民窟，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房子，又轉過頭看遠遠的也能夠望見的高樓大廈。他心裏有一種複雜的滋味。
他沒有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時被一些人趕來趕去，因為他占了道。
“前麵有一個招聘啟事。王家好像在招人，我們過去看看。”旁邊突然擠上了幾個人，他們的談話被林威聽到了。
招聘啟事？林威想起娘對他的囑托，也跟著前麵的人往前方奔去。要是能找到個營生，也好帶著娘去醫院看病。看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哎哎哎，老哥，上麵寫著什麽啊。”林威擠到最前麵，問了問旁邊的人。旁邊的人瞥了林威一眼，雖然覺得林威沒有什麽見識，但是還是給他解釋了一下。
“這上麵說啊，王家最近要招幾個下人，每個月五個銀元。這待遇可真的夠吸引人的。”
林威謝了那個老哥，想著如果自己能夠得到這個工作，他一定要爭取到這份工作，然後攢到錢帶娘去看病呢。他想到這裏，急急忙忙地跑到報名的地方，央著識字的人給他填了一張報名表，王家的主管讓林威一幹人等明天過來，還要讓主管麵個試，才能夠最後確定誰能夠留下來。
林威用僅有的一點錢又去藥房給娘買一點藥，回到家，娘已經睡了過去。門外的風透過不嚴實的門漏了進來，吹得林威有些發冷。然後林威輕輕地給娘掖了掖被子，然後倒在另一張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他和娘說了昨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就去了王家大宅。
林威到王家大宅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裏排著隊等著了。
“一個一個來。”有一個下人在那裏吆喝著。
“不合格，領著牌子去那裏吧。”
“合格，進去吧。”
林威看著前麵有些人喪氣都退了下來，也有幾個人喜氣洋洋地進去了。他有一點擔心自己能不能過關。輪到林威的時候，那個管事的摸了摸他的身板，覺得還有點力氣，倒是挺滿意的。
“好了，你進去吧。”
“謝謝老板。”林威感激地道謝了幾句，然後就進了那扇小門。
小門後麵還有一個看起來像管事的，他看了看林威幾眼，覺得他幹體力活但是不錯，然後問了幾句他的家裏還有什麽人，之前有沒有做過什麽別的工作。林威如實回答了，然後低著頭等麵前的人說話。
“以前在廚房當過學徒？這倒是蠻愜意的，挺好挺好。”那個管事的對林威倒是挺滿意的，“阿威啊，那你明天開始先到王家的廚房當工，我們王家呢有一個月的試用期，如果你通過了，才是真的留在王家了。懂麽？”
“懂得，懂得。”林威點了點頭。
接下來一個月，林威就在王家的後廚裏幫工，什麽體力活都搶著幹，髒活苦活累活都也都搶著幹，他也跟著老林頭好好學怎麽做菜，也小有成就。裏裏外外，廚房裏的人都認為林威是個踏實肯幹的小夥子。
“嗯，這道菜，威仔你放的鹽稍微多了一點，下次注意。”老林頭滿意地點了點頭，覺得林威這次做的菜比上次有了很大的長進。
“是，師父，下次我一定注意。還有，師父，你嚐嚐這道菜。”林威給老林頭端了一道菜。
老林頭夾了一筷子，然後塞進嘴裏，吧唧吧唧地嚐了起來。
“嗯？這道蛋黃南瓜和平時的味道不一樣啊。威仔，你加了什麽？”老林頭小眼睛閃了閃光，覺得林威是一個可塑之才。
“除了原料是師父您交代的，最新鮮的蛋，最新鮮的南瓜，我加了一點鮮奶。這樣子吃起來的時候，還會有一點點淡淡的奶的味道。”
“不錯，不錯。好好幹，我老林頭的衣缽就準備傳給你啦。”老林頭拍了拍林威的肩膀。林威靦腆地笑了笑，撓了撓頭。
林威靠著在王家的這份工，攢了一點錢，帶著娘去了醫院，醫生雖然委婉地告訴林威，他娘的病很難治好了，但是還是給開了一點藥。娘吃了藥，身體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林威心裏把王家當成了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也就更加盡心盡力地在王家做工。
這一天傍晚，林威剛進後廚，就覺得不怎麽對勁，好像有人在偷吃什麽東西。
“小偷！你快住手！”林威喝住那個正在偷吃東西的人影。那個人影頓了一頓，然後想要逃出去，被林威一把抓住。
光線有些昏暗，但是林威還是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是一個長的很清秀的女孩子！他連忙撒了手，紅著臉退了幾步。林威長這麽大，還沒有和一個大姑娘這麽親近過。
“我隻是有一點餓了。再說，我要是能進到廚房，說明我是王家的人嘛。”那個女孩子癟了癟嘴，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楚楚可憐。
“你......你餓了也不能直接拿廚房的東西吃啊。也許有些還沒有煮熟呢。”林威聽了那個女孩的辯白，覺得也有道理，然後撓了撓頭，又覺得麵前這個女孩子有點可憐，飯都沒有吃飽。
“你想吃什麽？要不我給你煮一碗麵吧。給你加個蛋。哦，好像還有一點點肉，你等一會兒啊。別急。”
“好呀，好呀。”那個女孩子聽到林威要給她煮麵，興奮地跳了起來。
林威看著麵前的女孩子，羞澀地笑了一笑，然後開火給她煮了一碗麵。
“你慢一點吃，鍋裏還有一點。”那個女孩子吃得飛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餓過頭了。
“真好吃，你的手藝比林伯伯的還好。”那個女孩子顧不上回他的話，隻是含含糊糊地說了幾句。等橫掃一空之後，她才停下來，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女孩子問，“我讓他們給你加工資。”
“工資？你一個小丫鬟哪來這麽大本領？我叫林威，在廚房裏做小工，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沒有看到過你哎，你是哪個房的？”
王家老爺娶了三房太太，大太太生了大小姐和二少爺，二太太生了大少爺，而剛進門的三太太肚子懷的這個還不知道男女。
“我”女孩子狡黠的眼珠子轉了轉，“我是剛進來的丫鬟，現在正服侍大小姐呢。”
“那你叫什麽名字？”林威洗著碗問她。
“我——我叫夢寒，美夢的夢，寒冷的寒。”
“倒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不過我認識字。”林威有些遺憾。
夢寒聽到林威不認識字倒是有些小小的吃驚，不過轉念一想，的確很多人是沒有錢可以上學堂的。
“要不這樣吧。下次你再請我吃好吃的，我教你寫字吧。”
從那天以後，林威在王家又多了一個好朋友，也多了一個好老師。
“笨蛋！夢不是這麽寫的啦！我再寫一遍給你看哦。”
“...”
“這道菜我從來沒有吃過！你怎麽做的呀。”
“...”
林威娘最近總是看到林威用小木棒在門口的泥地上寫寫畫畫，覺得有些好奇。
“威仔，你在畫什麽呢？”
“娘，我最近在學寫字，你看，這個字就是美夢的夢字，這個呢，就是寒冷的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