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遭遇大難

第4章 遭遇大難

月光下的白色鬥篷與雪夜融到一處,錦兒手心冰涼,冷冷笑起來,“你休要怪我,隻是這世上容不得你。”手腕陡然一轉,將鄭阮推到角落,鄭阮的背脊頂著牆角,壓得生疼。

地上下過雪夜間著了凍,鄭阮腳下一滑,直接挨在了牆角上,“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害我!”她從來沒有想過,今日進宮,會命喪在此,難道她鄭阮的命,當真可憐到這般地步了,她隻是想好好活著啊!

“怪隻怪你的姓氏。到了下頭,與你父母團聚吧。”話音未落,錦兒掐住鄭阮的脖子,腳下一勾,地上滑的根本立不住腳跟,鄭阮雙腿騰空,隻覺得喉間被人扼製,像是燒了把火,疼的她喘都喘不過氣來。

閉眼的最後一瞬,耳邊是風聲呼嘯,十幾年的光景一一從腦海裏閃過,為什麽上蒼將所有的不公都加在她的身上,為什麽偏偏是她鄭阮要承擔這一切!父母都是慈愛之人,從不作惡,卻讓他們一家遭此劫難,鄭阮恨,恨老天無眼,恨鄭家,更恨這不公平的世道!

…………

“小姐,該起身了。”熟悉的聲音將鄭阮從困倦的睡意中拉扯出來,雕花梨木床,鴛鴦銅鏡,還有衣架上擺著的,都似曾相識……鄭阮慌亂地爬起身,衝到鏡子前,而鏡中的那張臉,正是十二歲的她,自己,自己又活過來了?

屋外設了靈堂,不時能聽到有人前來吊唁,鄭阮才想到這是父親去世的頭七,也是母親殉情的那一日。她的父親鄭尋,是鄭國公府的嫡子,母親秦若曲出生農門,身份低賤,當年父親為了和母親在一起,自願放棄了世子的身份,與妻子來到千裏之外的汴京。

鄭阮踉踉蹌蹌走到屋外,王媽早已候著,“小姐,夫人讓小姐今日照舊去私塾裏念書,家裏的事,夫人會處理的。”

照舊?當年的自己就是信了母親的話,去了私塾,才導致母親在家殉情,她絕不會重蹈覆轍,也絕不會讓母親隨父親同去!“今日是我父親的頭七,我身為家中獨女,絕沒有出門的道理!”她厲色嚴辭,絲毫不容反駁。

王媽頗為疑惑,小姐向來最聽夫人的話,怎麽今天鬧氣變扭來了,放在往日,也不會這樣厲色的同人講話,“小姐,可是夫人,她……”

還未等王媽把話說完,鄭阮直接去了秦若曲的房間,彼時,秦若曲正將白綾懸在梁上,“娘!你幹什麽!”她衝到屋裏,直接將白綾從梁上扯下來,“娘,你連阿阮都不要了嗎!”

秦若曲大驚失色,哪裏會想到女兒突然闖入,“阿阮,阿阮,娘不是讓你去私塾裏讀書的嗎,你回來做什麽!”跌坐在凳子上,捂著嘴說不出話。

“讀書?”鄭阮眼中通紅,冷笑起來,“我聽了你的話去讀書,是不是回來就隻能見到娘的屍體了?是不是從此世上就剩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定是上蒼可憐她,才會讓她重活一次。

哪裏會想到女兒說出這樣的話,這也並非秦若曲的本意,實在是走投無路,“阿阮,你聽娘說……娘……”說道此處她早已是泣不成聲,隻抱著女兒嚎啕起來。

當年鄭尋與她私奔之時本是有婚約在身,他寧可放棄尊崇的世子之位,也要帶自己走,秦若曲早就心懷愧疚,如今鄭尋又先自己一步而去,她哪裏還能獨活?“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害死了夫君……怪我,怪我……咳咳咳……”眼淚唰唰就落下來,鄭阮將母親抱在懷中,生怕她再做傻事。

“娘,你還有阿阮,阿阮會一直陪著娘的。”鄭阮將秦若曲的手握在手裏,為何母親這般想不開,還有她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害死了父親,到底又是何意?

秦若曲哭得傷心,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鄭阮懷中,“娘!娘你怎麽了啊!”鄭阮慌了神,叫來王媽將母親扶到榻上,本來精致的婦人已是神似憔悴,麵如紙色。“快去叫大夫過來!”這一次,她決不能眼看著母親死去,母親不死,她也不會隻身去晉都,不去晉都,後來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為了母親,更為了自己。

“大夫,我娘她怎麽樣了?”見母親遲遲不醒轉過來,鄭阮的心中就愈發焦急,待大夫號完脈,便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

大夫撚了撚胡須,本是喜事,不過看這戶人家的境況,怕是也歡喜不起來了,“不瞞小姐的話,令堂已有喜兩月,隻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待我開兩副安胎寧神的藥,按時服藥,三日便可無礙。”

“你是說,娘,她懷孕了?!”鄭阮怎麽都不會想到母親已經懷孕兩月有餘,那母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腹中已有孩兒,若是母親知道,為何還執意赴死?這一切的一切,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隻能等母親醒過來再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