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為何待我這麽好
第78章 你為何待我這麽好
可惜到最後長幸也沒能聽到那人的名字,便無從得知他是誰。
不過她倒也沒在意,很快便抬腳往竹取院而去。
誰知剛走到半路,無意間往前一瞧,長幸頓時挑了挑眉眼:嘿,巧了嘛這不是。
她腳步頓住,伸手揮了揮,瞬間笑彎了眼眸:
“二哥!”
蘇執寧在回府的路上便預感會遇到蘇長幸,此時倒也沒有太多驚訝,走過去伸手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道:
“終於知道回來了?這都多少天了,沒良心的小混賬。”
若不是長幸早知道蘇執寧知道自己在白府養傷的事,這會兒他說的這話,隻怕她都要信了。
長幸笑了笑:“二哥不也是今日才回來?前幾日那事多謝二哥,我正想著到竹取院一趟尋你呢。”
長幸是個什麽性子蘇執寧多少是了解一二的,當下就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遂帶著她回了趟竹取院。
竹取院比清風院的環境要好些,但丫鬟婆子也不多,院子不算大,比起東院那邊的,已經算是簡單樸素的了。
跟著蘇執寧進了院子,又落坐在庭中的一株海棠花下,長幸下意識掃視了一周,院子雖不大,但花草卻栽種得相得益彰,院前又有幾叢修竹簌簌作響,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
長幸甚至能在此處瞧見外麵都看不見的花草,此時雖是暮春,這小院卻好似栽種了一年四季的好景致。
呆在此處,莫名就讓人心情閑適了不少。
蘇執寧察覺到長幸的目光,邊為她湛茶邊笑道:
“我娘愛花,這院子裏的花都是她親自栽種的。”
長幸也彎眸笑了笑:
“這花種得好看,柳姨當真心靈手巧極了。”
長幸知道原主小時候頗受柳姨娘母子照拂,幼時有段時間還是在竹取院生活的,現在再回到這裏,腦中竟也能閃現些以前的畫麵。
內心浮現一種溫熱的感觸,讓她有些失神。
蘇執寧擅察言觀色,心下有些奇怪,他總以為長幸自清醒過後便失了以往的記憶,故而適才才那樣說道。
如今瞧她這模樣,是想起什麽了?
於是他便問出口:
“小幸兒你怎麽了?”
長幸回神,搖搖頭,緩緩道:
“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果然。
蘇執寧眼中的溫柔更多了幾分,將熱茶放到她麵前,又指了指盤中的糖藕:
“想起來便是好事,喏,桌上是你最喜歡的糖藕。”
長幸並不客氣,笑了笑便拿起糖藕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她剛想要提正事,便聽見蘇執寧道:
“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在白府這幾日有沒有挨欺負?”
聽著語氣,活像是她點個頭,露出個委屈的表情,他就擼起袖子跑去白府找人算賬一般。
長幸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趕緊咽下嘴裏的糖藕,連忙道:
“二哥,你瞧瞧我這模樣,哪像在白府受了欺負的樣子?再說了,我被蕪陵君護著,哪會受半點委屈。”
看著她這副頗為沒心沒肺的樣子,蘇執寧眼角微微抽搐,隨後就是受傷的表情,歎氣一聲感概道:
“唉……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混蛋,隻記得蕪陵君護著你,哪還記得我這二哥。怕是巴不得一直留在白府,我還自作多情這麽關心你做甚?”
長幸差點被這話說得一噎,瞪大眼睛看了看蘇執寧,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糖藕,深刻意識到——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她趕緊拍了拍手,拉著蘇執寧的袖子搖了搖,討好道:
“二哥莫要這樣說。我惦記著二哥的好呢,可惦記了,今日這不是專門來道謝了嗎。”
說著,還傻笑兩下,一副憨態可掬的小模樣,讓蘇執寧實在那她沒轍。
蘇執寧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好了,就你能說會道。如今你好好的就行,二哥也就放心了。”
長幸點點頭,又看著他說道:
“二哥,白瑾行說那證據是你搜來的,你為何……”
長幸是一直知道蘇執寧待傻子妹妹挺好的,可沒想到他這樣一個與世無爭對什麽麻煩事都避之不及的人,會願意為了她而摻和進來。
本來她遇襲這事,就算是蘇長思有買凶之嫌,那到底也是蘇家的家事,蘇執寧若是摻和進來,那便是左右為難,裏外不是人。
畢竟,兩個都是他的妹妹。
可這會兒他居然一問不問地直接幫了她,長幸心裏不可謂不感動,但更多卻是,心裏對這兄長的擔憂。
蘇執寧接過長幸的目光,淡然一笑:
“蘇長思既然有膽子做這樣的事,背後必定儀仗著太子。而你又要嫁給蕪陵君,若日後蕪陵君入太子一黨還好,若他不入,同太子生了嫌隙,在這蘇家父親必定偏袒蘇長思。”
蘇博文本就是太子一黨,又更偏心於蘇長思,所以若是這次他不幫長幸,往後長幸在這蘇家哪還有好日子過?
這朝堂政事蘇執寧看得通透,但大多時候並不想摻和。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獨善其身,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而長幸算是一個。
聽了這番話,長幸垂眸想了想,略有些猶豫地問出了口:
“二哥你……你為何待我這麽好?”
她投身成蘇家二小姐前,原主本就是神智不清,意識混沌的,以至於長幸能夠繼承的有用記憶非常之少。
隻有偶爾閃過的一兩個記憶片段,如今看蘇執寧待她這般好,她便想知道原因,往後也可代替原主或者自己去報答一二。
這原本挺正常的一個問題,卻見蘇執寧懶懶笑了笑,一貫地慵懶隨和:
“還能如何,自然是因為你是我家小妹。”
說著,他曲起修長的食指往長幸的額頭敲了敲。
那一瞬間,仿佛有道靈光自長幸腦海深處閃過。
她抬頭愣愣地看著蘇執寧,發現眼前的他與記憶中的一張臉重合。
生死之隔,時過境遷,輪回轉世。
她曾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換了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她麵前。
亭中有涼風拂過,晃動兩人的衣袖和青絲。
那一瞬間,長幸怔神地看著眼前人,好似看到了那一角寬大的湛青色道袍,還有那隨風揚起的白色麵紗。
短短一瞬,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