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皮肉之苦
第67章 皮肉之苦
蕪陵君此言一出,蘇府之人皆是一驚,聽這意思怕是非要追究到底不可。
京中誰人不知蕪陵君的性子是出了名的鐵麵無私,凡事隻講證據,不曖人情,如今出了這事兒,更是不會講半點情分。
雲姨娘心知此理,知道自己絕不能認這罪名,便咬著牙梗著脖子重複:
“老爺,妾身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見她這般嘴硬,白瑾行搖了搖頭,看向蘇博文:
“她執言如此,依大人之見,待如何?”
白瑾行這話看似是在問他意見,實則在逼著他往下審,非得讓他做出個決策不可。
方才聽蕪陵君的話,他手中怕是還握著什麽證據沒拿出來,若當真放縱著讓事情發酵下去,隻怕蘇雲氏和蘇長思都要被抓起來問罪。
蘇博文兀自盤算一番,而後他猛地盯向雲姨娘,眼裏神色戾色愈盛,開口便斥道: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指使這丫鬟去害人的便是你,來人,上家法!給我重重地責罰!”
白瑾行在一旁看著,聽到“家法”二字,他忽然想起來卿歡樓那次,長幸身上的傷。
眸色沉了沉,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當家奴齊應了之後,很快便呈上了棍子,齊排站在雲姨娘身後。
雲姨娘嚇得跪都跪不住了,驚慌失措道:
“老爺,妾身何罪隻有!?您怎能打妾身呢!?”
蘇博文沉著臉盯著她不說話,雲姨娘的抽泣聲便不停,一副我見猶憐的委屈樣,連聲喊冤。
外頭已經鬧成這模樣,幕簾後終於有了動作,蘇長思被丫鬟攙扶著過來,眼眶微紅,也是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跪倒在蘇博文跟前:
“父親!娘何罪之有?但憑君上一麵之詞,您便定罪於娘親?甚至還要動用家法?女兒不服!長幸之事,我同娘親皆不知情,何故因著一個東院的丫鬟便將罪怪在我們頭上?!還請君上、父親明鑒!”
這一番說辭理直氣壯得很,適才蘇博文雖一怒之下讓人將她帶來前廳,但也沒有直接讓她出現在堂前審問。
蘇長思心道,父親到底還是心疼她,不舍公然讓她麵對此事。
再者,她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就算蕪陵君手中當真握著什麽證據,顧及太子和蘇府,他也定不會怎麽為難才對。
蘇長思心中這樣盤算清楚了,又眼看雲姨娘就要挨家法,這才走出幕簾,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番話。
可她到底是把蕪陵君想得太簡單了。
殊不知,白瑾行等的就是她出來說話的這一刻。
他的目光落在身上,緩緩道:
“依蘇大小姐之言,爾等不知情,均為本君錯怪?”
蘇長思聞言,看向白瑾行,不知為何慌了一瞬,臉上又很快強裝淡定,垂眸道:
“小女不敢。小女隻知自己斷不能擔這莫須有的罪名,汙了自己的清白。”
白瑾行神色未變,接著便又遞了一個眼神給淵墨,淵墨領命出去,很快便呈了一個折子。
淵墨將折子遞給蘇博文,蘇博文接過一看,神色霎時大變,氣得手指都發抖,直接指著雲姨娘便道:
“你還敢狡辯!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
蘇長思和雲姨娘見狀均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家丁便拖著雲姨娘到一旁,棍子狠狠往下落!
“啊——”
棍子痛擊皮肉的聲音隨著雲姨娘的叫喊一同傳來,力道不輕,足以讓人皮開肉綻,雲姨娘登時也顧不得儀態了,連連慘叫出聲。
蘇長思預料不到她爹真的會直接讓人下手,頓時驚慌失措地哭道:
“爹!您打娘做甚?這家法那麽重,會打死人的!”
蘇博文冷眼看著,拿著折子的手依舊在顫抖,低頭瞪了一眼蘇長思,沉聲怒斥:
“你給我閉嘴!”
蘇長思渾身一顫,杏眸圓睜,滿臉的不可置信。
她是被蘇博文慣著長大的,從來沒有被這麽凶過,也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耳邊是雲姨娘痛苦的慘叫,蘇長思還想說什麽,卻被蘇博文瞪了回去,意思是讓她不要再說話。
蘇長思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的折子,登時明白了,臉上頓失血色。
她尤在晃神,卻不知為何神使鬼差地往蕪陵君的方向看了一眼,當觸及到那冰冷又銳利的目光時,她渾身一顫,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恐慌。
難道蕪陵君當真搜集到了那證據,所以她爹才為了保她而將娘親推出去?
在蘇博文眼裏,蘇長思是要嫁太子的,可她卻做了這種傻事,還被蕪陵君抓了把柄!
現如今蘇長思同太子的婚事被延遲,蕪陵君定是會抓住這個機會嚴懲蘇長思,說不定還會將這事鬧到衙門去。
若此事鬧大,那蘇府的臉麵往哪擱,蘇長思往後哪還能嫁太子?
為了不得罪蕪陵君,也不將此事鬧大,蘇博文權衡利弊,遂決定將雲姨娘推出去,先穩了蕪陵君的心再說。
“啊!”耳邊依舊是雲姨娘的連聲哀嚎,隻見她臉色蒼白,神情也癲狂起來,“妾身錯了!妾身錯了!快住手……”
這回蘇長思聽著,卻隻能低頭跪在一旁,咬牙忍著,連話都不敢說了。
蘇博文看了白瑾行一眼,發現這人神色平靜,沒有說什麽,他便也不再心軟,怒斥道:
“誰都不許求情!給我用力打!”
家奴被這一聲斥責嚇到了,手上的力道更是愈發變重,打得雲姨娘麵無人色,痛哭出聲:
“老爺,饒命……饒命啊……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白瑾行安靜地看著,腦中反複出現的卻是當初蘇長幸也被這家法責罰的模樣。
倔強著不肯服軟,縱使身負重傷,眼中那抹光也依舊璀璨。
正想著,耳邊突然出現那熟悉的聲音:
“喲,什麽事這麽熱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