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原來如此!

081原來如此!

在薄梓墨猶豫不決的時候,畢竟這個孩子已經成型了,現在讓引產別說薄梓墨狠不狠的下心,就是美國的法律都是不允許的。

方菲本來就是疑神疑鬼的時期,加上薄梓墨這些舉動,簡直就跟炸了一樣的,情緒過激的情況下,方菲早產。

被送進產房的一路,方菲大哭不止,她是真的害怕,與薄梓墨的婚姻全靠這個孩子得來的,現在萬一孩子有個什麽,她的未來前路該怎麽辦才好。

方菲是真的嚇壞了。

薄梓墨陪著方菲進產房,盡自己的一切可能讓方菲放鬆下來,可是方菲失控的情緒,根本沒辦法平息下來。

早產加之方菲的失控情緒,悲劇就這麽發生了。

薄梓墨說到這裏全身都抑製不住的顫抖,他這一生,從沒有那樣的一個時刻,床上蒼白的女子,是他看見著長大的女孩子,曾經青春明媚,天之驕女一般的,現如今卻在他的眼前慢慢的像是一朵瀕臨枯萎的花。

薄梓墨深覺自己作為醫生,見過的生生死死何其多,但是卻從沒想到會麵對這般慘烈的一幕。女人生孩子本就是血腥的場麵,更何況方菲在生下念念後不久就出現了大出血的狀況,那樣洶湧的血液,簡直能將薄梓墨的世界全部碾碎。

我抱緊薄梓墨,他抖的厲害,甚至於我抖能聽到他牙齒打顫的聲音,不難想象當時的場麵。

“方菲死了,孩子生出來就進了搶救室,先天性腎炎。”薄梓墨像是跋涉千裏的路人,聲音裏全是嘶啞與疲憊。

那時在異國他鄉,薄梓墨呆呆的看著保溫箱裏的早產兒,痛徹心扉。

他對方菲是沒有愛情,但是一個女人這般慘烈的死在他麵前,對外說是難產,但是薄梓墨知道,方菲的死,他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若不是他一直的冷淡,方菲不會在孕期內那般情緒波動。

在方菲死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薄梓墨日日做惡夢,夢中的方菲站在血泊之中,那樣癡望著他,聲聲血淚的問著他,為什麽不愛她。

方菲死在美國,方家因為愛女生亡對薄家也是有所怨言的,但是一家人前往美國看到失魂落魄的薄梓墨,尤其是看到還未出搶救病房的小小嬰兒,責備的話卻都說不出來了。

薄梓墨當時的痛苦,我能夠理解。

看到薄梓墨成了那幅樣子,怕是薄夫人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

自此,薄梓墨跟薄家的關係可謂徹底冰冷下來,別說是平時,便是逢年過節,都是薄梓墨自己過,絕對沒有回家的時候。

很多人來勸過薄梓墨,但是薄梓墨卻是死心這樣做。

並不是怪薄夫人什麽,而是無法麵對,在方菲死後,薄梓墨每次看到薄夫人的臉都會覺得呼吸困難。

知道現在在怪誰都已經覆水難收,但是偶爾的,薄梓墨也會在午夜夢回時想,若是當年沒有薄夫人的一力支持,方菲是不是就能在薄梓墨長年的冷淡中冷靜下來,不會在生出後來那般癡纏的執念。

然而,斯人已逝,徒留記憶讓人唏噓。

薄梓墨這時候鬆開抱著我的手,低頭目光沉沉的看著我,他的眼底似乎有黑色的漩渦,將我吸進去一般的深邃,“你會不會覺得我冷血無情?”

畢竟方菲的死,他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我搖頭,他這般悲傷的神情,誰能說出怪罪的話來,要真的追究起來,隻能怪命運無償,這一場情事中,無論是方菲,薄梓墨,甚至是一力促成的薄夫人怕是都沒有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

“這都不是你選擇的,怎麽能怪的了你。”我這樣說。

薄梓墨何其無辜,隨波逐流,對方菲說這是一場悲劇,對薄梓墨來說又何嚐不是呢,更何況,死去的那個倒是早解脫的那個,反而活下來的那個夜夜受內心煎熬,那種苦痛,我簡直不敢想象。

卻不知我的話一說出口,薄梓墨的後背僵住。

我們靠的極近的,薄梓墨第一次在我麵前說這麽多的話,又是如此苦痛的過去,這會早都像是虛脫一般的靠在我身上了,他這一僵硬,我立馬就感覺到了他的反應。

他說:“言言,後麵的事都是我能選擇的,但是我還是選擇了錯的那一條。”

我被他的話說的心頭猛跳,甚至有些不敢聽他說下去。

薄梓墨在遲疑片刻後,卻還是將話都說了出來,在方菲死後,薄梓墨受內心的煎熬,活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可是他不能放棄,因為念念。

那個方菲用命換來的孩子,先天性腎炎,導致孩子的排毒係統出問題,每隔一點時間就要洗腎一次,這樣的經曆無疑是痛苦的。

薄梓墨看著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苦,那種心都碎了的心情,可想而知。

美國醫生建議為念念找尋適合的腎源,盡早為念念換腎,腎病這樣的病,實在不是能拖下去的病,但是在美國,在白人中為念念找尋腎源實在是太過艱難的事。

由此,愛—家就這麽產生了,薄梓墨本打算收養無依無靠的有先天性疾病的孩子,在其中為念念找到合適的腎源,這說起來很殘忍,但是在黑市上倒賣器官的事屢禁不止,薄梓墨也早已顧不得那麽多,他要救自己的女兒,方菲的死讓薄梓墨將念念看的格外的重些,似乎念念不僅僅隻是一條命,她還是方菲生命的延續。

薄家人對薄梓墨投資建設愛—家的目的也是隱隱知道的,但是對於這些高高在上慣了的人來說,能救念念才是他們最關心的事,念念在薄家人眼裏,也不隻是一個孫女那麽簡單,她還是薄/方兩家相同的牽掛,有念念在,薄/方兩家就還是親家,是密不可分的統一陣營。

我聽到這裏牙齒不住的撞擊了一下,她的康康,就差那麽一點點,隻差那麽一點點。

到了今日,薄梓墨才說,他並沒有打算不要念念救康康的,隻不過進了手術室,開了刀才發現,因為念念長年的腎病,身體中毒素無法排出,不僅是腎髒,念念的其他器官都出現了衰竭症狀,唯有心髒還完好。

他們幾個醫生在手術室裏當機立斷,救康康,放棄念念。

因為這樣子的念念,就算移植了腎髒,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聽到著,全身的骨頭都酥軟了下來。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