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民國往事之新生

第73章 民國往事之新生

當晚李錦時是在豪哥的齋堂休息的,還被灌了一碗生薑水,又灌了一碗湯藥。這一覺算是李錦時從西安出來以後睡的最沉的一覺了。

固定的作息李錦時再次醒來,把豪哥也拽醒,他昨晚來了就是吃飯、灌藥、睡覺,這洗涮地兒還不知道。

豪哥嘟嘟囔囔的陪李錦時洗涮了,又告訴他吃飯的地兒,又準備拐回去睡覺。突然想起了什麽,拽住李錦時。

“你特麽受傷了還操心鍛煉?有毛病吧!走,跟我睡覺去!”

“這挺好,我找個地方打坐,看看能不能慢慢調息。這一個多月我一直在逃。”

“呃…行。完了跟我說說這些怎麽混的,再說說怎麽還能受傷了!該不是又去救誰了吧?你就是個憨貨!”說著說著就走了,他覺得覺還得補回來。至於李錦時的事,有的是時間。

豪哥,現在叫雲慧道長了。恭敬的請來了他師父,奉上茶,開始讓李錦時講述這些年的事兒。他知道,這兄弟到他這兒就是來找落腳點的。這事他不敢隨口攬,就把他師父,現在的北武當山真武觀的住持拖來。目的是死磨硬纏也得讓兄弟有個地方落腳。

李錦時像別人的事那樣,平淡的講述了他這些年的經曆。包括他自己對花園口決堤的猜測,對肖成漢他們的看法,對現在戰局的考慮以及這次受傷,甚至曝光賑災糧和幫助曹金彪脫身也說了。

“那群狗日的真敢撅了大壩,為了能躲在西南安穩點才不會在乎其他人死活。老弟,這事幹的漂亮!就是沒多弄死幾個敢貪賑災糧的。要是哥哥在,咱兄弟倆直接當場弄死龜孫子。”豪哥又開始了。怎麽當著他師父這嘴也不把門,也是,就他這性格,也就在自家人身邊才放得開,隨口胡咧咧。

“曹金彪?沒怎麽聽說過呀!團長?當初韓棒槌手下的團長……哦,魯南那邊的吧?很少來濟南套近乎。”

“後生,叫李錦時對吧?你師父是李景華?”豪哥師父問起。

“嗯。”

“老相識了,當初江湖上混出名頭的沒幾個了。當年,滿清還是民國初來著,那時候貧道去滄州以武會友……”

“師父,你看我兄弟這事怎麽辦?”豪哥知道他師父,嘴比他還碎。隻要開了頭,準保沒完。從當年能一直講到現在,不打斷今日個別想定什麽事兒。估計晚飯也得在這兒吃了,這午飯已經在齋堂吃了。

“咱們觀裏民國政府給造過冊的。你回來那會兒還是民國政府管,也是貧道去找幾位老友從太原拿到的道教在職證明的。錦時這個?現在去不了太原了。咱們這邊是解放區,他們那邊是國統區。”老道倒是不拐彎。

“這如果都是國統區吧,老道就是腆著臉也能給錦時弄回個教職證,可這個…那邊的那個證現在在這邊也沒啥用。可是這邊還沒統計咱們的人員數,若是統計了也該是基於原來國民政府的證件。怎麽說還是得去太原弄教職證,可是這要去太原,這邊對咱們什麽態度也不好說。能不能走了還不一定。”

我去!李錦時終於知道剛才豪哥為啥迫不及待就打斷了道長的話,若不打斷按老道講述的速度,估計現在還沒到滄州。

“停!停…停!”豪哥蹦起來趕緊喊停。“師父,你就是說錦時兄弟現在有教職證,然後再上了咱觀裏的名錄就行了?”

“嗯,道理是怎麽個道理。錦時的教職證看來老道還是得想辦法去太原。這事……”老道又來了。

“師父,這事您別管了!兩天後看結果。別忘了咱是混哪行的!”豪哥,你看,還是記不住。雲慧道長很不客氣的把老道請出了他的齋堂。

這兩天雲慧道長把自己關屋子裏,把李錦時也趕出來了。讓道觀直接把他旁邊的小院子騰開給李錦時住。也是這住持是個老好人的性子,其他人,估計這些年雲慧道長也舍出去不少,人緣是沒得說。

“師父,您看!”雲慧道長再次把老道請來自己齋堂已經是第三天了,李錦時來了已經第四天了。李錦時這四天倒是把這北武當山熟悉了,最起碼日常的生活沒雲慧也沒啥。

“這是教職證?你去太原了?不對呀!別說三天,三十天也回不來呀。嗯,這就是教職證,就差名字了,填上就行。你……”

“師父,錦時是不是就差這個?至於咱觀裏的名錄好說是不是?”

“嗯,這個教職證……”

“是就行了!師父,你看錦時叫什麽好?”

李錦時是插不上話了,不過他看到這證件就明白了。江湖千門的傳承人若做不了這個也真的別混了。絕對一樣,甚至政府裏專門發證的也隻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發了證忘記記錄了,絕不會對證件有懷疑。

“你……”老道也明白了,畢竟老道對雲慧世俗的行當也了解。早年也是混過江湖的。“沒問題了。就叫雲鬆吧。跟你同輩,做我弟子吧。”

“道長,我不能更改師承!”李錦時知道這是為自己,但有些話得說清。所謂師父,就是以父事之。師承這關係並不比父子差。

“多慮了。咱是出家人的師承,不是世俗的師承。雲慧跟你一樣的。”

李錦時想想也是。

“兄弟,別想多了。這道家師承是講道師承,不是傳承師承。跟江湖規矩不相關的。放你的心吧!以後你就是我雲鬆師弟了。”雲慧還那副德行,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呲牙咧嘴的。

道長,也就是李錦時、雲鬆道長的師父,很快在真武玄天大殿主持了雲鬆歸教儀式。是歸教不是入教,說法是老道早年在外收的弟子,因戰亂寄養在外觀,而教職證是真武觀的。

李錦時從此就是雲鬆道長了。

這些天馮錦飛和他嶽丈就沒去鋪子裏,鋪子全靠路明支撐。這年月古玩行沒指望有什麽生意,隻是有棗沒棗敲一杆的心思才讓鋪子開著。

當然也不是他翁婿倆不務正業,是苗素馨懷孕了。從四五個月的時候就吐的厲害,吃啥吐啥,酸甜苦辣都變著嚐了,怎樣都吐。這才緩過勁兒來,也快生產了。

從苗素馨開始吐,腹部隆起開始,每晚馮錦飛都扒苗素馨的肚子上嘚不嘚嘚不嘚的說。

“兒啊,若是爹爹這輩兒找不到你大伯,就靠你了。當初你祖師爺帶著你大伯和你爹爹……”馮錦飛仿佛在回憶,又像是在訴說責任,更像是告別曾經。就這樣跟肚子裏孩子絮叨。

“飛哥,孩子不懂的。”苗素馨懂,所以她很幸福。

“你不說他就不懂,說了他有機會懂。”

在馮錦飛和苗素馨的堅持下,苗素馨生產的事兒還是來了教會醫院。沒有找接生婆去家裏。

馮錦飛外走廊外麵看著產房門框上的紅燈,刺眼的很,就來回轉。嶽丈已經轉不動了,坐在牆根兒的椅子上,盯著門。

路明也來了,掏出煙遞給馮錦飛一支。“嚐嚐,這個有用,沒癮。”

馮錦飛也抽,早年他大哥抽的時候就偷抽了,大哥知道沒事,也就沒管了。這時候都著急的忘記了。

抽了三支還是四支煙以後,就連靠嶽丈也抽了一支。產房門終於打開了。

苗素馨麵色蒼白的躺在推車上,旁邊有個護士抱著嬰兒。

“飛哥,是個女兒。我沒給你生個兒子!”苗素馨說著都要落淚了。

“女兒也是我的孩子,咱明年再生。有個女兒貼心。”馮錦飛說著話眼睛都沒看苗素馨,直接瞅著護士。

老嶽丈和馮錦飛都圍著護士,想抱抱又怕自己笨手笨腳的,手皮又粗糙,擔心劃疼娃。

苗素馨並沒有因為爹爹和男人冷落她不高興,反倒是鬆了口氣。她是習慣女兒的,可是她知道爹爹跟錦飛都想兒子。以後再生吧。

趙錦成從沒停止過關注他二哥家,就像馮錦飛沒停止關注他一樣。今天嫂子生產,他拉著黃包車就等在外麵,連續推走了幾撥客人,從早上等現在了。

馮錦飛知道他在外麵。走向窗口,看著教會醫院門口的趙錦成,簡單的做了幾個手勢。

我有個侄女了!趙錦成抬頭看了看,笑著走了。形勢越來越緊張也越來越明朗,二哥的很多判斷都是對的。

現在正在考察他,他需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