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民國往事之迷亂
第50章 民國往事之迷亂
武漢還是丟了,或者說國民政府送給了日本人。這半年來外圍打的激烈,東南北繞圈子沒縫隙的打,結果國軍就這樣放棄了武漢。連日本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在此之前,馮錦飛還是和苗素馨舉行了個訂婚儀式,仿佛順理成章,水到渠成,沒露出一點設計的痕跡。訂婚時馮錦飛送出去了一副手鐲,翡翠的綠茵茵的透亮。苗素馨很喜歡,超過她以前所有首飾的喜歡,太漂亮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隻是倒換一下手,這手鐲本來就是苗家的,無非是借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女婿手而已。路明也這樣認為,或許這有可能是該他做的事。隻有苗老頭一臉的苦笑,這女婿也太……江湖人或許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富裕成這樣了,還做個夥計掌櫃的,那有掌櫃的比東家富裕的。
再說小三,硬是不搬來家住,還就喜歡黃包車,就是訂婚,這孩子也隻是陪著一班黃包車司機吃席。而黃包車司機的酒席純粹是為了讓小三能參加他二哥的訂婚儀式,才借口沾喜氣留下了所有接送賓客的黃包車司機。臉麵掙了不少,錢也扔了不少。若不是老丈人板臉馮錦飛就把這筆錢出了。本來全部讓老丈人操弄這事就有點不得勁。好在他們師門沒有認為占便宜不對。
有天馮錦飛試著給苗素馨改妝,改了後苗素馨說太醜,不喜歡。馮錦飛告訴她漂亮就給他一個人看,咱家的美不能讓別人享受。這閨女才滿心歡喜的答應以後外出就那個醜妝。馮錦飛也不知道這話從那蹦出來的,仿佛自己是真的有愛情了。
愛情這詞還是從苗素馨嘴裏學的,她們同學有很多新詞。可是以後,以後或許同學不會再有學可上了,女校都已經散了,都被家裏拉回去訂婚了。別管是倉促還是預謀,反正所有適齡的女校學生都被家裏以這種訂婚或者結婚的方式來保護自己閨女。這樣的年月,太多苦命遭遇的女人了,誰不是爹娘的心肝兒,可逃脫的能有多少。
相比較同學們苦著的臉,苗素馨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訂婚對象不是那種知道名字沒見過,第一次見就訂婚的那種。也不是那種應急時被父母左托右請好不容易劃拉過來做女婿的。甚至還有根本什麽也不知道就被推進洞房的。她訂婚的是她的心儀,還是個真正有能力保護她的男人。
淪陷前的恐懼並沒有因為淪陷後的一時平靜緩解,隨即而來的是不停的逼迫和煎熬。從偽市政到偽商會,仿佛擱在整個政要和鄉紳圈子頭頂的石頭,指不定那天就落下來,砸死一堆一堆的人。
苗老東家被推進了商會,古玩、典當行當唯一的商會會員。他兩個兒子是國軍,還有個是黃埔軍校的。以前還是自己炫耀的資本,而如今成了別人可以要挾自己的把柄。沒有誰明著說,都是老江湖,沒必要耍把戲。
晚飯時苗老頭倒了杯酒,想陪兄弟倆喝點。回來時是趙錦成送回來的。從日本人駐地出來停一溜的黃包車,小三過去是二哥交代的,讓小三照看一下他這個便宜丈爹,小三因為這還專門送了門費,讓自己依托的大哥遞了口信兒,他這行也有界的。拉車的人都是看在錢的份兒上拉那些個去日本人駐地的,經常是吐口吐沫裝笑臉,心裏罵祖宗,倒也沒人在意誰拉這個老頭。
馮錦飛知道這個丈爹是喝悶酒,心裏不爽快,自己兒子都可能被日本人弄死了,自己卻腆著個笑臉為那個所謂的日統區繁榮做貢獻。這就是憋屈!
苗素馨很喜歡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氣氛,仆人都不要,就一家人說說體己話。偶爾還能讓小三耍幾下他們門內的功夫。雖然也想哥哥,可哥哥……還是不提了,爹爹夠煩了。
“爹,不行我頂上去吧,反正咱們行裏隻是要怎麽個人擔事兒,不一定非得是您!”馮錦飛看著老漢這樣子真不忍心,總覺得有子女的老人就不該再擔事兒,就該著受子女孝敬,開開心心的過晚年。這…這受的不是人受的罪。
“別提了。你倆好好過!至於以後,說不定沒多大事,畢竟誰也知道這是被迫的,再說古玩行當的老相與也是覺得咱家有仗憑,等以後就是算賬也有你兩個哥哥,或許能捱過去。”
“開心的吃飯吧。你爹我沒那麽脆弱。能扛得住!”
日本人要維護自然會有人破壞,雖然苗老頭不算什麽重要人物,保不住會有小蝦米之類的愣頭青撲出來泄憤。所以確定了去商會公幹讓小三接送,人還是不住家裏。小三也不樂意住家裏,他現在有自己一起混的小兄弟們,留下的小院倒成了他們熱鬧的地方。待這裏是能見著二哥,可是太拘束,不暢快。
李錦時現在不覺得是在布防,安逸程度都要好於當初哥仨在唐山的日子。河對岸就是淪陷區,敵對雙方隔河遙望,相安無事,時不時有客商往來互通有無。即便是他們也可以脫下軍裝以偵察敵情的名義到河對岸溜達一圈。
李錦時被曹金彪幾個人坑了,可事後李錦時也覺得這不算坑。喝花酒,完了被送進去一個小姑娘待著的房間,是不是小姑娘不知道,反正李錦時看著那個小娘們兒挺嫩。然後天亮以後李錦時就成了男人。後來便有了時不時陪著曹金彪喝花酒的活動。
要說那個行業沒有在戰亂年代沒落,估計就數娼妓了。不論國統區還是淪陷區,這行業都相當繁榮。李錦時就想:當初江湖兵裏的那個孫子是不是就是這群娘們兒的老大?虧大了!早知道別讓豪哥把令牌都帶走了。
李錦時沒忘記到處打聽馮錦飛和趙錦成,甚至連娼妓都打聽人家老家是不是山東的,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那麽一點點線索。他防區的所有城他也都跑遍了,有點山東含義或帶山東字眼的他都去試試,希望有人會告訴他見過那兩個半大小子。快半年了,一點收獲沒有,倒是他的積蓄快折騰光了。
這地方唯一的流通貨幣就是現大洋,還有小額的銀毫。至於這兩年隨意收拾的玉器,雖然不再能孝敬師父,可他似乎也迷上了這玩意兒,這年月明顯貶值,舍不得變賣。然後他就從淪陷區帶著小雜碎到國統區,結果居然能賺差價。
李錦時太會躲搜查了,也太會鑽漏洞了,這樣也的確有錢賺。便時不時的請假溜淪陷區轉悠,在打聽兩個弟弟的同時捎帶賺點小錢。
曹金彪也這樣幹,問了問都這樣幹,隻是控製在長官圈子裏。估計司令部也這樣幹了,你好我好大家好,閉閉眼就過去了,也沒人究竟個這。
日子就這樣懵懵懂懂的,過的是安逸又煩躁,所有人都在醉生夢死。不止是糟踐錢也在糟踐自己身體。李錦時有時會恐懼,恐懼自己就這樣耗死了,擔心自己耗死了也見不著自己的弟弟。所以他除了偶爾喝喝花酒,沒參與賭錢。依然保持著自己多年的習慣,該鍛煉鍛煉,手藝一直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