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劍南水澇蹊蹺多

第15章 劍南水澇蹊蹺多

琳瑩覺得這宮裏果然都是聰明人,皇嫂雖然看似說了些消息但卻都無關緊要,過幾日滿京城的人家都會知曉,而現下又想來套自己的話,雖然二人有些交情,卻不足以讓琳瑩和盤托出,而且她覺得太後似是不滿皇上皇後明裏暗裏的打壓,似是更有什麽謀劃在裏麵。

“皇祖母其實同我並不親近,有什麽心思寧願跟嬤嬤丫鬟講,未必也會在我麵前說。”琳瑩不能拿些無根無據的東西隨意說出,給自己和丈夫招惹禍事,不過紀洲義要去一同治水的事,琳瑩卻是有些失落的。

太子妃自然知道太後不可能同她說,但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琳瑩這麽謹慎細心的人或許知道些什麽也不一定,兩人的丈夫是一條心的,她們姑嫂更是一條船上的人。

太子妃讓丫鬟拿出兩個首飾匣,笑著對琳瑩說道:“我方才同侯夫人見禮時說要給東西抵作叨擾費,可侯夫人不要,我道行卻也不夠深,沒能給出去,這盒首飾你收下,另一盒煩你轉交給府上那位表小姐,權當我住這兒的夥食了。”

太子妃說她道行不夠,那琳瑩道行就更不夠了,沒兩句話就推辭不過隻得收下,隻想著日後若有機會再還回去便是。

“我們兩個也真算得上有緣,你有孕後我便有了孕,在你身邊我孕吐都會好些,天生便是做姐妹的命呢。”

太子妃給人的感覺就是像春風日的陽光一般和煦,明朗卻又不過烈,最是讓人舒服。

兩個女人閑話間,他們的丈夫都在思考同一件事,今年司天監算出的天象明明是風調雨順,南方有的官員報回來的雨勢大的駭人,有的卻又報雖然大,卻也不至造成水災,災情最嚴重的劍南府更是奇怪,有的時候報上來天差地別的兩地間相距可能不過幾裏,而且四處的堤壩每年初春的時候工部戶部都會連手檢查核實,該撥款修繕的撥款修繕,該增加的河堤就增加,該引流的引流。

每年初春都是民夫最為忙碌的時候,而今年劍南府的幾處堤壩壞的極不正常,所以皇上才會讓太子親去,一是震懾,二是徹查,三是處置。

紀洲義同父親說了自己的想法,興文侯也極為讚同,一麵感歎於兒子長大了,一麵又擔憂地道:

“若是如此,恐怕皇上會讓你同懷家那小子同去,你雖然文弱但卻極為穩重、擅長與人打交道,同那些心懷不軌的打太極再合適不過,懷家那小子武功極好,若是真有什麽事,護著你們兩個,再不濟總能護著太子逃出,再說了你們打小的交情,自是會護太子周全。”

文弱……

紀洲義有些怨念,雖然武功比不上懷世子,但自小習武也不能說是文弱吧,不過這是自己父親,當沒聽到……沒聽到……

文弱兩個字可真是紮心了……

“若是真點了你,你務必自己小心,家裏還有老子娘妻兒等著你。”興文侯嚴肅地看著他,看到他鄭重的低頭才滿意,

“宮中的事我知道了,太子妃住進來恐怕也是為了讓太子無後顧之憂,不過為父實在不明白太後娘娘在想什麽?”

興文侯覺得皇上雖然並非太後所出,但是也一直很孝順,哪有什麽關係是不會有矛盾的,可太後卻越老越坐不住的樣子。

即便是自己,三天兩頭不是還是要揪著小兒子教訓,要不是大兒子自從七歲之後就讓自己挑不出錯,自己也是要教訓一下的……

不過……興文侯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不免歎了口氣,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維係,有時話說重了便要怕對方生了什麽不滿,就如自己同妻子對施肜妗從不重說一句話,對自己兒子能好好說話也不說,一定要用罵的。

紀洲義不言不語的站著的,其實琳瑩說了許多她在太後宮中經曆的事情,讓紀洲義對太後認識得更深些,但他覺得不該同父親說,無論怎麽說畢竟沒有自己親眼見到,不能單憑旁人的敘述便下定論,不過就紀洲義對琳瑩的了解,覺得她並非那等添油加醋的人,那些事應該有八成可信度。

琳瑩曾說過太後身邊的桃兒和其他的丫鬟不大一樣,雖然也是天天跟在太後身邊,卻從未真正見到她伺候過太後,平時做的也都是小事。

有時候太後教訓琳瑩的時候,桃兒進來,也沒什麽多餘的動作,卻能讓太後迅速解決麵前的事兒,大多都是一句乏了便將人遣走。

而且當初皇後和太子分別在皇上麵前說了琳瑩好話,太後本是想不管這事兒了,卻後頭卻又主動對皇上要求將琳瑩養在膝下。

按照琳瑩的話說,太後對她厭惡之極,太後向來喜歡端莊秀麗的女子,不喜歡長相豔麗的人,當初琳瑩的母親也不過是個三等丫鬟,實在是被太後討厭才沒法近身伺候,眾多丫鬟又忙裏忙外的才讓她去勤政殿傳話。

按理說麵前有張自己討厭的臉天天晃悠,生死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怎麽著也得讓她掉層皮下來,可是太後並沒有,雖然也是無事便要訓斥兩句,任由丫鬟對她不敬。

但是有次琳瑩被梳頭的丫鬟用簪子在耳朵旁劃了一道血痕,那丫鬟被打殺了不說,太後甚至親自看了,再三同太醫確認沒事才放下心來,每日五次督促她敷藥,一次都沒落過,而這些時候,那個桃兒一定在。

到底桃兒是誰的人?

興文侯見兒子也不答話,自己呆呆站在那想事兒,心裏莫名出現了一種孩子長大了,心事不同父母說了的惆悵之感。

難道是洲兒小時候太懂事了,自己就忽略了他也是需要父親教導的孩子的原因?

如此想著,興文侯內疚不已,聲音都放柔了許多:“你過來這麽許久,想必兒媳還在等著你用膳,若是沒事便回去吧。”

紀洲義倒是被他溫柔的眼神和聲音惹了一身雞皮疙瘩,也不知父親怎麽了,難道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如此想著他不禁頭皮發麻:“那兒子告退了,父親也多去同母親吃吃飯,日日待在外院,母親隻能同航弟吃。”

“知道了,你去吧。”興文侯頓了下,在紀洲義出門前又補了一句,“讓你弟弟去你那吃飯。”

紀洲義聞言腳步停滯了一瞬,不仔細看倒是看不出來,他的小廝隻知道看來二少爺鬧著參軍的事惹了老爺和大少爺不快,不然一個不讓他去正院吃飯,一個聽說要同他一起吃飯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