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一碗小米粥
034 一碗小米粥
誰會養著你們這三個賠錢貨！
他們既然被李氏帶過來，自然是和李氏有了一些交易，有專門的目的，可不是來貢獻自己，好養活盛卿卿姐弟三人的。這臭丫頭是在做什麽美夢呢！？
婦人在心中咆哮，麵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隻期期艾艾的應聲。
盛卿卿滿意了，“那就不打擾小姨煮粥了，我去看看芝芝和思明，這兩個孩子可調皮了，一個不看好，就會搗蛋。”
婦人抽了抽嘴角。
盛卿卿勾著唇角，離開了廚房。
盛家雖說有院子，但也不大，一共有三間獨立的屋子。其中一間小的已經做了廚房，一間最大的是盛卿卿姐弟三人的臥房，那這對夫妻能住的，就隻有那麽一間了。
盛卿卿出了廚房門，直接往對麵那間屋子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她口中兩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此時還真的就在調皮搗蛋。
“你是我們姨父對吧？”
盛芝芝和盛思明一人懷裏抱著一隻兔子，正各自坐在一張凳子上，上下打量麵前這個看起來憨厚的漢子。
那漢子看起來四十歲出頭的年紀，手腳粗壯可見是幹慣了農活的。他的五官有些粗糙，長相普通，和盛家村那些中年農人沒有什麽區別。
但這個人是李氏帶來的，就足夠盛芝芝和盛思明警惕了。
特別是盛芝芝，一直用帶著敵意的眼神上下打量這個男人，隻看的他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俺……俺是的。”男人搓了搓手。
盛卿卿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你們在做什麽呢？”
“姐！”盛芝芝立刻抱著兔子從凳子上站起來，往這邊跑來。
盛思明雖然動作慢了一些，但也站了起來，他比盛芝芝有條理一些，此時還不忘解釋道：“我們在詢問姨父一些事情。想知道他和小姨為什麽突然來了。”
前十幾年都不聞不問的，突然就來了，這裏麵要是沒有貓膩，傻子都不信。
盛卿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真是湊巧，我也想知道呢，正好聽姨父說說。”
說著她邁步進了屋子。
這屋子也是很破舊，除了一張不大的木板床之外，便隻有三兩張小板凳，連個桌子都沒有。盛卿卿也不介意，隨便選了一個木板凳，然後坐在這漢子麵前。
那漢子看起來是比婦人要老實許多，且之前與李氏也沒有太多接觸，說不定能作為一個突破口……
“姨父，你和我們小姨，為什麽突然來找我們了，可是老家出了什麽事？”盛卿卿說著臉上露出一些疑惑之色，又道：“要是出了什麽事，你不如和我說說，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這漢子麵上露出幾分羞愧之色。之前盛卿卿那般冷淡的對待他們，他心裏還有些不得勁，現在看來，這孩子分明是麵冷心熱……
如此一想，漢子也沒有多考慮，便開口道：“哎，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好意思來找你們幾個孩子。實在是老家出了大事了……”
卻說在距離盛家村有好幾天路程的一處山地之處，有一座小鎮名為“出雲鎮”。這小鎮本因為附近有一座城市而非常繁華，鎮民也是安居樂業，可偏偏地理位置不太好，臨近大江大河。水源多，在古代便容易形成水患。
這天災人禍本就是避免不了的，可不巧這鎮子竟然就是那麽的倒黴。去年連續好幾個月大雨傾盆，使得那條臨近“出雲鎮”的大河立刻河水泛濫了。
這一泛濫，便是致命的洪水水患，讓“出雲鎮”的百姓隻能背井離鄉。若這還是能接受的話，水患帶來的瘟疫，則是成為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俺也是沒有法子了，附近的鄉鎮一聽我們是出雲鎮的出來的人，就不願意讓俺們做活。而俺家的小寶也因為瘟疫……”說著說著，這漢子竟是虎目含淚。
但盛卿卿卻沒有那個心情去憐憫他。
聽到瘟疫兩個字，盛卿卿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兩個弟妹遠離這個漢子。
這樣落後的時代，“瘟疫”基本上就等於絕症了，若是患上了，就隻能等死。其他人死於“瘟疫”，盛卿卿自然也會覺得可惜，但這並不代表她願意讓自家兩個孩子也染上。
那漢子顯然見多了類似的躲避，此時見盛卿卿的動作，也不生氣，隻自嘲的笑了一下，道：“娃你們放心，俺們沒有毛病。要是感染那瘟疫，是活不過幾個月的。”
盛卿卿這才放鬆了幾分，但她還是不願意讓盛芝芝和盛思明太過靠近那漢子，她心中甚至開始後悔剛才幹嘛讓那婦人去做晚飯。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對醫學的了解當然比他們多。這對夫婦雖然沒有死於瘟疫，卻並不表示他們身上沒有攜帶病原體。
盛芝芝和盛思明還是孩子，身子又比較弱，很容易感染病菌。
‘晚上還是想辦法拿那泉水給兩個孩子喝了……’盛卿卿這般想著，麵上沒有什麽反應，隻道：“原來是這樣。說來談了這麽許久，還不知道姨父和小姨的名字呢？”
那漢子愣了一下。
盛卿卿這話其實有些不和規矩，從來沒有晚輩可以直接探聽長輩的名諱。盛卿卿心裏也明白，但她就是這麽問了。
因為現在情形特殊。
漢子片刻後顯然也反應過來了，看起來有些黯然。
但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俺叫孔高明，你們小姨叫劉秋翠。”
盛卿卿和弟妹對視一眼。
他們的母親叫“劉夏眠”，與“劉秋翠”倒是可以對的上。
盛卿卿想了想，又問道：“姨父，我見你也是老實人，也就和你交個心。你和小姨大老遠的趕來，是真的想來照顧我們的嗎？又為什麽和那李氏有了交情？”
李氏那老婦，看盛家的人是一千一萬個舒服，特別是劉夏眠還在世的時候，最是受她厭惡。要說是她主動去接觸劉夏眠的娘家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
這個問題似乎問到孔高明的心裏去了，他本來已經有些淡定，此時又開始坐立不安。
“俺……俺們……”
遲遲得不到回複，盛卿卿忍不住皺眉，追問道：“是不是李氏給了你們什麽好處？”
說了那麽多，她也算看出來這孔高明確實不是什麽有心眼的人。要是他肯把這其中的陰謀說出來，她也不打算為難這老實漢子。
孔高明臉上顯出幾分為難之色來，黝黑的麵皮似乎都紅了幾分。他看了看麵前幾個人，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小那一個才六歲。
欺騙這樣的小孩子……
孔高明咬了咬牙，“俺……俺本來不知道那李氏和你們什麽關係，那日俺和你們小姨正在找活計，沒想碰見了她。她和俺們說了你們的事，想讓俺們……”
“吃飯啦！”
眼看著要說到重點了，一聲斷喝，突然打斷了話語。孔高明一聽到那聲音，好似瞬間醒了，立刻閉緊了嘴巴。
再轉眼，便見劉秋翠正快步的朝這邊走來。透過敞開的屋門，盛卿卿還能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倒沒有多少高傲，但與之前在老村長麵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完全不同，分明是兩個人。
且廚房和這屋子也沒隔多遠，隻要大聲喊一句，屋子裏的人都能夠聽清楚，可這劉秋翠偏偏要親自過來一趟，想來是極不放心讓盛卿卿姐弟三人與孔高明獨處的。
但也正因為如此，更可看出來，這劉秋翠心底確實是有點秘密的。
盛卿卿扯了扯嘴角，不動聲色的站起來，道：“我們好奇娘親老家是什麽樣的光景，就和姨父多聊了幾句，小姨晚飯做的什麽？”
那麽點東西，還能做什麽？！
劉秋翠心底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麵上還是笑吟吟的模樣，“小姨手藝不好，就做了一點粥，你們湊活著喝點，明日姨去找找有沒有好吃的。”
盛卿卿全當自己沒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將兩個弟妹拉起。神色淡淡的開口道：“沒事，我們往日也是喝粥的，習慣了。”
她這話也不算是說謊，在盛卿卿穿越過來之前，盛家姐弟三人確實過得就是喝粥吃醃菜的日子。而且有粥喝已經算是很不錯了，運氣不好連粥水都沒得喝。
但是已經認定了盛家姐弟三人平時吃香喝辣的劉秋翠顯然是不相信的。她笑嗬嗬的應了一聲，道：“那快去罷，姨手藝不算好，但這粥煮的還算可以。”
一行人便去了廚房。
也怪盛家實在是小，除了兩間住的地方，便找不出其他空閑之處了。如果說之前吃飯還有一個選擇，那在孔高明夫婦來之後，就隻有一個選擇了。
不大的廚房裏，五個人密密麻麻的在破舊的木桌前坐下。好在椅子板凳的還夠數，不至於有人要站著吃飯。
劉秋翠從灶台上端了幾個碗分別放在幾人麵前。
盛卿卿低頭一看，好家夥。
這是一碗白粥，看起來裏麵是什麽都沒有放的。為什麽能看清楚什麽都沒有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