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安眠藥

第二十一章 安眠藥

胡狸從小就是遊泳健將,救過落水之人無數,從未失手過,但這一次,她卻沒能把自己救上來,因為她的腳被夾在湖底的兩塊石頭的縫隙裏了,怎麽拔都拔不出來。

呂天成和沈昊正要朝岸邊遊去,忽然發覺胡狸沒有跟上來,而且還不見了蹤影,隻看到她落水處的湖麵上不住地冒著氣泡。

他們倆人慌忙轉身朝她落水的地方遊過來,“胡狸!胡狸!胡狸!”不住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呂天成第一個發現了她,並把她救了上來。把不省人事的她放平在草地上,一邊擠壓她的胸口,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拜托,你千萬要堅持住,快點給我醒來,不許裝死!”

這一係列的救援舉動,他做得遊刃有餘,而且還特別專業,可見他曾經學過。

看呂天成這麽擔心胡狸,沈昊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曾好幾次他要幫忙,都被呂天成推開了,而且還滿含恨意地看著他。

胡狸狂吐了幾口水,慢慢醒來,模糊的視線裏,她隻看到呂天成焦急擔心的模樣,然後便暈了過去。

呂天成抱起她,對趕來的下人急聲命令道:“快去給周醫生打電話,叫他馬上過來。還有,找一身幹衣服,準備好熱水。”

吩咐完,他便抱著胡狸大步朝大廳走去。

其餘人都尾隨他而去,清寒的湖邊隻剩下沈昊和孫濛濛。

他的衣服還在滴水,他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狼狽。以往的他,總是光鮮亮麗地活在觀眾的眼前,而此時,他傷感又落寞。

孫濛濛伸手輕輕扶上他的胳膊,心疼地看著他,“昊,我們走吧,你的衣服都濕透了,你需要趕緊換下來,要不然會感冒的。”

他收回目光,冷淡地落在她的臉上,“誰會關心我?誰會在乎我?”

孫濛濛很想對他說,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他,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對他不離不棄的,隻要他回頭,便能看到她一直都在。

可是,這些心裏話,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因為她怕說了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反而令他更討厭她。

“昊,你不要這樣,英姐關心你,在乎你,還有你的千萬粉絲,他們也會關心在乎你的……”孫濛濛安慰他。

話未說完,沈昊拿開她的手,冷笑著道:“英姐關心的不是我,她關心在乎的是我能不能給她掙更多的錢;還有粉絲,他們關心在乎的是我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快樂。如果哪一天,我不能賺錢了,我不能給他們帶來快樂了,我就會被遺忘,被拋棄。我不想再成為孤兒,我想要家人的關心,愛人的嗬護,你懂不懂?”

孫濛濛鼓足勇氣抱住他,向他表白道:“你不會成為孤兒的,你不會被拋棄的,你有我,我會永遠都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你,你不會是一個人的。”

沈昊哭笑著扯開她環在他腰間的手,並把她推開,“不,我要的不是你。你的陪伴和愛,我一點都不稀罕。你不會明白我想要什麽的。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想利用我爬上娛樂圈這座金字塔而已。”

說完,他傷心地轉身離開,連頭也不回一下,隻留給孫濛濛一個無情又冷漠的背影。

看著他走遠,她的淚嘩啦啦便滾落下來,為什麽他總是不相信她?她表白得這麽清楚,為什麽他總是不明白,總是要這樣傷她的心?

他知不知道,她進入複雜的娛樂圈是為了誰?他知不知道,她在最容易被他忽視的角落裏默默地喜歡了他多久?他知不知道,他每一次不經意地看她一眼,她有多高興?他知不知道,隻要是他送給她的東西,哪怕不值幾個錢,她都會視若珍寶?

這些,他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心被仇恨蒙蔽著,是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為他的付出。

張媽幫胡狸洗了澡,替她換上了幹衣服,周醫生給她檢查後,休息了一個多小時,她便蘇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呂天成坐在她的床邊,嚇得她驚叫一聲,然後趕緊用被子捂住腦袋,她打算就這麽躲下去,她才不要見到他呢!

呂天成扯下她遮著臉的被子,不悅地道:“我又不是鬼,你怕什麽?”

“你比鬼還可怕。”胡狸頂撞一句,緊緊扯著被子,不讓他得逞。

呂天成戲謔地道:“嗆了幾口湖水,你就變成膽小鬼了?以往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胡狸去哪了?那個敢大鬧我的婚禮,對媒體造謠的胡狸呢?”

“誰說我是膽小鬼了?我不是怕你,而是我不能見你。”胡狸繼續用被子遮著眼睛道。

呂天成笑問:“為什麽?”

“少爺,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在宴會上,是你親口對我說的,要我不要再出現在你的視野裏。所以,我謹照你的吩咐,隻好用被子遮住自己,這樣的話你就看不到我了。”胡狸回道。

呂天成由衷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他的一時氣話,竟然讓他自打嘴巴。

“你把頭露出來,我現在就取消那個命令。”呂天成又一次掀開她的被子道。

胡狸麻利地把被子拉下去,露出臉,得意地對他笑著,“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再反悔。”

呂天成微點了一下頭,然後道:“你不是挺會遊泳的嗎,怎麽還得我去救你?”

“是你救的我?我還以為是沈大明星叻……”胡狸驚訝地問。

呂天成道:“加上這一次,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我已經救了你四次了。你說說,你要怎麽報答我?”

“哪有四次,明明是三次,好不好?”胡狸故意忽略他的重點,轉移他的注意力。

呂天成果真上了她的當,和她爭辯道:“就是四次。百樂夜店兩次,在我房間裏一次,還有湖邊一次。”

“你的算術真好。好吧,四次就四次。可是,這幾次我都沒有求你救我啊,是你自願的,所以,我才不會報答你呢,頂多就是一句謝謝!”胡狸強詞奪理道。

呂天成算是看出來,她就是想耍賴。

“既然你不想,那我隻好自己來索取了。我跟你說過的,誰欠了我呂天成,我一定會跟她討回來的。”說完,驅身上床,不斷地逼近她。

胡狸一邊往床角縮去,一邊瞪著他,“你……你要幹嘛?你不要過來,不然我叫了……”

話還未說完,就被他拽過來,壓在身下。

剛要懲罰似的吻她,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曹真真的聲音:“天成,胡狸醒了嗎?我給她送藥來了。”

胡狸紅著臉推開他,扯被子蓋上,假裝睡著;呂天成整理好衣服,下床去開門,看到曹真真拿著藥瓶端著水杯,道:“我紫園是缺仆人了嗎?這種小事,居然讓我的未婚妻幹,他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曹真真走進來,聽到他稱呼她為未婚妻,不由得心裏歡喜,笑著道:“他們都忙著,我怕胡狸錯過吃藥的時間,所有就給她拿上來了,舉手之勞而已,沒有什麽的。”

呂天成接過曹真真手上的藥瓶和水杯,按照周醫生說的,幫胡狸取出藥片,然後拍著她的背,對她說:“別裝睡了,快起來吃藥。你要是真想睡,吃完再睡。”

他這番語氣在胡狸聽來沒有什麽,但在曹真真聽來卻嫉妒難受得要命,他從來沒有這麽溫柔和耐心地對她說過話,卻對一個小女仆這麽用心、溫和。

胡狸爬坐起來,理所當然地接過藥片,放入嘴中,然後猛喝幾口水,把藥片度下去。

“這杯水裏是放了什麽東西嗎?怎麽這麽苦?”胡狸看著被她喝光的水杯,問道。

呂天成不在意地道:“是你吃的藥片太苦了,所以你才會覺得水也是苦的。”

“不對,這杯水就是很苦,好像裏邊放了藥似的。”胡狸爭辯道。

曹真真盡量神色自然地對她道:“天成說得沒錯,你別疑神疑鬼的了,周醫生開的藥曆來都是很苦的,所以你才會覺得連水都是苦的。”

他們倆一唱一和,胡狸不好再跟他們辯駁,但她發覺,她原本精神奕奕的,自吃完藥後,她就開始犯困,連眼皮都在不停地打架。

曹真真拿著水杯離開沒多大會,呂天成跟她沒聊上幾句,胡狸就開始暈暈乎乎的,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呂天成以為她困了,便替她掖好被子,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她的房間,讓她好好睡一覺。

廚房內,水流嘩嘩地響著,曹真真站在水池邊,手裏端著胡狸剛喝過藥的水杯,清澈的水從杯中滿溢出來,她專注地盯著杯子走神,渾然不覺杯中的水溢出。

“胡狸,不要怪我,我不想傷害你的。如果你沒有出現打亂我和天成的生活,我是絕對不會給你下藥的。你放心,我隻是在你的水杯裏投放了一丁點安眠藥,不會要了你的命的,我隻是希望你安安靜靜地睡著,不要再來妨礙我和天成的感情。”

曹真真在心裏嘀咕,眸子不自覺地閃爍出一絲殘忍。

“真真,這麽晚了你還不睡,對著水龍頭發什麽呆?”呂天成在經過廚房時,看到她神不守舍地站在水龍頭前,開口詢問她。

他突然出現,嚇了曹真真一跳,手一滑,水杯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杯中的水四濺,弄髒了廚房的地板。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把它收拾好。”曹真真臉色蒼白,神色慌張,蹲下身,直接用手去拾撿玻璃碎渣。

一慌張,便把手指劃破了,鮮血滴落在地,觸目驚心,她痛得吸氣,眸中淚水攢動,一碰便會滑落。

呂天成衝進廚房,握住她受傷的手指,責備她:“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碎了就碎了,可以叫仆人來收拾,你沒有必要自己動手的。來,跟我上樓,我幫你包紮處理一下。”

曹真真忽然緊緊抱住他,也顧不上手上的傷,“天成,你會娶我的,對不對?天成,你是愛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