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為了心願

第十三章 為了心願

一個月的時間,從三階碎石升到四階植根?

“是不是……弄錯了?”聽到妖狐的話,毛晉皺起了眉頭:“一個月的時間,太一都做不到吧?”

這次妖狐終於理他了,隻不過視線仍集中在蘇牧身上:“太一有沒有做到誰也不知道,請不要妄加猜測,蘇牧做到了,而且我們都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披荊階一年才用得完的青蠍石,他在碎石階花了一個月就用完了,說到努力,我沒見過比他更努力的……天才。”

毛晉的眉皺得更緊,他也很努力,但自詡沒膽子、沒能力在碎石階就使用青蠍石,而且還用得這麽快,不如蘇牧倒沒什麽,關鍵這話從愛慕已久的妖狐嘴裏說出來,怎麽品怎麽覺得不對勁,看向蘇牧的眼神多出了不少情緒。

所有人都聽到了妖狐的話,一個月的時間用掉一塊青蠍石,如果是吃下去的話倒是差不多能消化了,而用來泡澡,別說是有強烈腐蝕性的堿水,就算是清水,長時間泡在裏麵都是件痛苦的事。

青丘村對蘇牧的種種自虐行為已經習已為常,而灌灌村和赤鱬村則完全不了解,聽到這話才再次審視起蘇牧來。

梅長老盯著蘇牧,似乎想用目光殺死他;任長老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應對計劃,蘇牧升三階後擊敗了毛晉,現在已經沒人覺得許良生還能戰勝他。

許良生低著頭,是這裏少有的幾個沒在看蘇牧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牧此時的樣子很嚇人,他已經呼吸了停止,鮮血不斷從口、鼻、耳、眼中溢出,臉色卻蒼白得像個死人,也確實死了那麽一會。

焠體四階所有內髒重塑,包括心髒,升階會造麵嚴重的內出血,但升階完畢後造血功能得到極大提高,損失很快就會回來,自此內髒不容易病變,身體內外受了傷都能很快痊愈。

內髒一個一個重塑,升四階的時間比三階要長得多,宴會變得像葬禮一樣沉靜,青丘族人一如既往的小聲交談著,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至少表麵上如此,事實上阿秋、虎子他們心裏都快開了花,興奮得小臉通紅,隻不過被酒色所掩蓋了。

“真舒服啊!沒想到四階還有這種好處。”半個時辰後,蘇牧睜開眼睛,立即就感覺到了不一樣,視野更加清晰、聽覺更加敏銳,全身上下從內到外都舒暢到了極點,差點忍不住呻-吟出來。

隻不過那副模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七竅流血,胸襟都被染成了暗紅色,張嘴一笑連牙齒都是紅的,真如厲鬼一般。

抱起酒壇子咕嘟咕嘟灌下一壇好酒,蘇牧長舒了一口氣,直呼過癮。

許良生又從赤鱬族的座席中走出來,神情已經和先前完全不同,極為嚴肅,臉板得像是塊烈日下的鵝卵石。

“不用我讓你吧?”在阿秋的強烈要求下,蘇牧洗了把臉,胡吃海塞一通,嚼著滿嘴的食物問道。

許良生看了一眼毛晉,又看了看妖狐,搖頭道:“請用全力。”

…………

戰鬥伊始,二人都在試探對方,蘇牧不會任何拳腳功夫,隻能憑一把力氣、一具堅硬的身體蠻打硬扛,簡單粗暴;許良生和大炳小炳一樣,練的是一套腿法,名為“北鬥參月腿”,以焠體二階履冰為基礎,練到最高境界能做到空中七連踢,是一種十分淩厲的攻擊型腿法。

胳膊擰不過大腿,也沒有也沒有腿長,試探階段,蘇牧挨了兩腳,兩次都被踢在右腿上,一瘸一拐;許良生中了一拳,被打在左肩上,左手垂著抬不起來。

一人行動受限,一人平衡有損,相比起來蘇牧吃的虧更大一些,然而他本來就無招,瘸著也能打,而平衡一旦出了問題,踢腿時動作就會稍稍變形,許良生的北鬥參月腿練得越嫻熟,受到的影響就越大。

摸清了對方的底,二人改變戰術,都變得小心謹慎起來,蘇牧是因為還要進祖祠,不願拚得太猛,許良生則是因為擊中蘇牧後發現觸感很奇怪,他經常用腳脛、腳背踢樹幹,而踢中蘇牧的感覺和踢中樹幹沒有太大區別,他不希望自己被樹砸到,就算要輸,也得比毛晉輸得好看。

你來我往的打了一柱香時間,他們的傷勢都已經基本恢複,在許良生第五次踢向自己的膝蓋時,蘇牧感到有些無聊,覺得現在就是兩個老太太在打架,缺少的隻是揮舞的拐杖和飛舞的假牙,於是決定積極一些。

他略微彎腰,支起手肘迎向許良生的腳踝正前方,同時抬腳掃向許良生的立足腳,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搗向許良生的腰肋,整個人都佝僂起來,姿勢極為怪異,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許良生的應對很巧妙,他單足跳起,曲膝避過了蘇牧的腳,雙手一按擋下了蘇牧打過來的拳,收腳沒有去撞蘇牧的肘,但這樣一來,他整個人就跳在了空中,沒有了再躲閃的餘地。

雖然和預料的有些出入,但蘇牧大概猜到了這個結果,他三肢盡用,剩下一肢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和許良生一樣,蘇牧足尖點地,利用履冰階的爆發力單腳躍起,完全不顧身體的平衡,一記鞭腿踢向許良生的頸側。

許良生的腳還沒有落地,無法躲閃,幸好他及時收回了一隻手,護在脖子旁邊。

“啪”的一聲,腳背與手臂相擊,蘇牧本來就失去了平衡,又受到如此強反作用力,正轉了半圈國,反轉了半圈,摔在地上。

許良生的脖子沒有被直接踢中,可倉促間的防禦如何能抗衡蘇牧義無反顧的踢擊?情況完全反過來了,擅使腿的用上了胳膊,總揮胳膊的踢上了腿。

手腕重重撞在自己脖子上,許良生的脖子發出了“哢”的怪響,身體在空中翻滾了一圈,和蘇牧同時跌落在地。

躺在地上,許良生眨了眨眼睛,歎了口氣,他受的傷不算重,但受傷的部位太要命,半個時辰之內別想再站起來。

誰也沒想到戰鬥會結束得如此突然,剛才還打得十分膠著、沉悶,怎麽兩人先後玩了次單腳跳就結束了?

赤鱬族的人還坐著等了一會,期待許良生能夠再次立足於戰場,蘇牧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動靜他太熟悉了,奎爺曾經讓他全身的關節都發出過那種聲響,他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梅長老桌前,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大炳坐回去後,那顆離天石就還到了梅長老手裏,上品靈石一出現,蘇牧的目光又怎麽可能從上麵移開?

梅長老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麵色寒得險些結出冰棱,目光利得可以切割花崗岩,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甚至牽動了兩鬢的白發。

然而再氣苦,離天石還是得交出來,否則赤鱬族以後就再也沒臉見別的影武族群了,有了一開始的氣勢洶洶、咄咄逼人,青丘族那邊大概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帶著一些厭惡的表情,蘇牧用拇指和中指的指甲小心翼翼的夾起離開石,說道:“回去得洗上個七八十遍才敢用啊。”

回到座位上,他悄悄把離天石塞給虎子,說道:“虎子,你身體不好,又有影武血脈,這石頭根本就是給你訂做的,我沒影魂,拿著純屬浪費,收好,別讓族外的人知道,否則肯定有人眼紅。”

虎子的眼睛突然亮得跟星石似的,張了幾次嘴沒能發出聲音來,輕捶了兩下胸口,結巴道:“這這這……這是上品……”

蘇牧一拍他後腦勺:“上品下品,物盡其用才能攢人品,給你就拿著,以後還可以給媳婦兒做定情信物,保證你老丈人笑得眼睛都找不著。”

虎子憨笑起來,眼睛果然眯得險些看不到。

…………

好戲搞砸,灌灌族和赤鱬族人都有些無精打彩,酒液消耗得很快,但“勝利”的希望還沒有破滅,蘇牧要進祖祠,有很大的機率再也出不來,這是終級勝利。

任長老表麵平靜,不住的勸酒添食,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蘇牧四階了,這和預期的大大不同,焠體四階名為植根,意思是像植物一樣有了很強的自愈能力,對蘇牧進入祖祠有極大幫助。

“四階遠遠不夠。”任長老這樣安慰自己:“恢複速度遠遠跟不上腐壞速度的。”

人老了,嘴皮上的肌肉似乎就會有些鬆馳,這麽想著,嘴裏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青丘族人沒有聽到,但坐在後排的成怡聽到了,毫不猶豫的站起來對蘇牧喊道:“喂!怎麽還不進去啊?都四階了,進去肯定沒事的,快去快去,等著看呢!不會是害怕了吧?”

蘇牧看了他一眼,笑道:“多謝提醒,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就知道四階是不夠的。”

“不過……”他把杯中的茶和酒都喝光,起身說道:“既然是一個心願,那就得盡最大的努力來完成它。”

說罷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洞口前,跟趕赴刑場似的,回頭對青丘族人說道:“如果我沒出來,說明在裏麵有豔-遇了,不用擔心,也不用來找我,我好得很,過久就出來。”

說完他也不等眾人做出反應,徑直走進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