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仙子…小…小哥!”胖子張大嘴巴看著那兩個人,牙簽掉到地上也渾然不覺。

天真略帶尷尬的推了胖子一下、提醒他靠邊站著去做春夢發呆,別影響其他行人走路。

那兩個人一路走過來,擦肩而過時那男子忽然轉頭、唇角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天真的腦子瞬間就死機了。

“小哥?不對,小哥沒有這麽胖…真像啊…”胖子呆在那裏自言自語道、“太像了!真是太像了,保不齊小哥要是穿成這樣比他還帥呢…”。

“天真,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個人真像小哥,真是太像了…”胖子轉身看到天真那茫然的表情時,又說道、“像是像,但是小哥比他瘦多了、而且小哥隻穿連帽衫身邊也沒有美女陪伴呢,不可能是他…”。

其實莊阿聲也並不是個胖子,隻是之前他們已經習慣悶大爺的消瘦樣子、認為他就應該那樣,所以身材恢複成正常人的莊阿聲就絕不可能是張起靈!

張起靈從不穿時裝、一年四季都是一件藏藍色的連帽衫,張起靈十分的清瘦、是為了能更好的開展他的專業工作,張起靈從來沒有女朋友、也絕不可能和美女出雙入對的在河邊遛彎,所以即使有人看到此時的莊阿聲也隻會認為他們隻是容貌很像。

一招極其高明的金蟬脫殼!

天真不由心中感慨,悶大爺不止是個神一樣的存在、更是一個謎一樣的物種,太讓人難以捉摸了。

胖子看天真一直不說話,“嗯”了兩聲又問、“不如我去找那個老兄要個聯係方式,萬一他和悶大爺有親戚關係呢?又或者你暫時把他當成小哥多看兩眼,以慰相思嘛!”。

“胖子…”天真終於笑了一下、“我在對麵的‘江南新苑’真的有棟別墅,如果我們能順利的從雪山回來、我就分你一半而且分文不取,但是麻煩你現在閉嘴行嗎?”。

“嗯?天真你說真的?”胖子立刻來了興趣,追著問道、“你說的是哪一棟啊,多少平米?什麽位置…”。

“胖子,如果你被我善意的利用一回、你…會不會恨我?也許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天真用一種很祈求的眼神看著胖子、“我會告訴你理由的,但是現在還不行!”。

“嗯…哦…你說房子的事兒算數嗎?”胖子果然抵擋不住天真的眼神,乖乖地投降了。天真的搖尾乞憐式必殺技,連悶大爺都無法破解更何況是王胖子了。

“等裝修好了分你一半,但是裝修費你出!”天真又笑了。

胖子遛過彎之後又吃了頓夜宵才回房間睡大覺去了,一直聲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今天要吃好喝好睡好明天才能完成更艱巨的任務,天真懶得理他也回房間去了。

所有的人員裝備和出行路線、天真都仔細的核對過了,也把所有能想到的困難都羅列出來、尋求到解決的辦法,但是計劃永遠都沒有變化快、雖然這次不是倒鬥也不會出現開棺起屍和粽子拚命的情況,但是由於那場大雪崩、之前的路會很難找到,他們此行要承擔的風險還是很大。

天真捏了幾下眉心坐在那裏發了一會兒呆,明天就該出發了、也不知道悶大爺會不會過來送個行,還是先洗個熱水澡養足精神睡大覺吧。

房間裏原本是亮著燈的,天真洗完澡出來微愣了一下、不止是燈被關掉了窗簾也被拉起來,房間裏光線很暗隱約有個人影站在床前。

“小哥?”天真一聲驚呼就撲了過去,“我就知道你會來…小哥…”隻要小哥心裏有他、還在乎他的想法和感受就比什麽都重要,能得到這些他就很滿足了。

阿聲任由著天真胡鬧也不拒絕,雖然他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和非常遙遠的距離、他還是很願意接受他,也許他真的已經愛上了這個骨子裏還保留著些許天真的小朋友。

天真哼哼唧唧的賴在阿聲懷裏,臉龐貼在他的胸前聽他的心跳聲,天真已經很習慣對著小哥在訛詐中撒嬌了。

阿聲揉著天真的頭發問道、“幹嘛呢?”。“想聽聽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天真用手比了一個刀的樣子刺在阿聲的心上。

“你想知道嗎?”阿聲的唇邊又勾起一個笑容、之後就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答案。

天真被折騰得七葷八素的趴在床上懶得動了,阿聲的唇從他的唇間劃出之後就起身想離開了。“小哥,你要走了?”天真拉住阿聲,有些舍不得。

“天快亮了,我當然得走了!”阿聲扳開他的手,又很細心的給天真蓋好被子叮囑道、“以你的身體狀況此行會很艱難的,再睡一會兒、養好精神…”。

“哦…”天真有些委屈的又問道、“小哥,我想…我還能回來找你嗎?”。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裏也有你的家、隨時可以回來…”阿聲很溫柔的一笑,之後轉身開了窗子就消失在夜色裏。

天真望向窗口呆了一下,這悶大爺還真是個偷情的高手啊!深更半夜的出來和小情兒約會,之後都不用開門走樓梯、直接就跳窗溜了,他要是想當采花賊得有多少良家婦女遭殃啊?

床頭櫃上有瓶中藥、下麵還壓著張紙條,看字跡是阿聲留下的。

天真收起藥瓶記熟了紙條上的信息之後、就撕碎衝進了馬桶,接下來的事他要靠自己去完成了。

胖子一早就在樓下和司機閑聊半天了,看到天真一付睡眠不足的樣子關心的問道、“沒睡好?別想太多了,也許結果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

“嗯…走吧!”天真拉開車門時還是忍不住四下看了看,但也毫無懸念的什麽都沒看到。

昨天包皮已經帶著幾個夥計把進山的裝備都送到了,也訂好了賓館聯係好了向導、隻等他們到了就出發進山,所以他和胖子隻要找輛車把自己運過去就行了。

司機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不擅言辭但車技很好,一路上專心開車也不說話。天真躺在後座上閉著眼睛想心事、胖子以為他是因為悶大爺的事兒心情不好也沒敢煩他,隻好不時的和司機說幾句排遣一下漫漫旅途的無聊。

天真腦子裏想的都是昨晚他和阿聲在一起時的情節,他是想好好的回憶一下、也許之後的漫漫長路,他隻能依靠這些回憶來打發寂寞了。

因為距離不是太遠、交通又很便利,等天真差不多快睡醒的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賓館的停車場。

十月金秋季節正是旅遊旺季、附近的大小賓館和招待所都是人滿為患,但散客不太多、許多都是自駕遊的驢友團體。胖子在餐廳很快就和幾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混熟了、天南海北的胡吹一通,天真胡亂吃了點東西進了房間又去補覺了。

腦袋剛沾到枕頭上,包皮就在外麵敲門、“小三爺…”。

“媽的,又什麽事兒…”天真暗罵了一句,隻好又爬起來開門。

“小三爺,出事了!”包皮很著急的說道、“之前預定好的那個向導早晨喂馬的時候摔了一跤,他家裏人給送醫院之後說摔斷了腿…所以…”。

“所以…你再去找別人呢…”天真沉著臉問道、“是不是所有的向導都被預定了?”。

“不是…小三爺,向導還是有的、隻是誰都不願去雪線,他們說大半年之前那裏發生了大麵積的雪崩根本找不到路…”包皮陪著笑臉解釋、“給多少錢也沒人願意去,我總不能拿刀逼著他們去吧?”。

“找個路熟的,你帶人把他老婆孩子綁了、再多給十萬塊錢,不去也得去!”天真怒罵了一聲、“笨蛋,還要我教你怎麽做嗎?”。

“小三爺,您…”包皮還想勸兩句,但是看到天真那要殺人的眼神也隻好麻溜的出去辦事兒。

明顯的出師不利,天真躺在那裏睡意全無。那場大雪崩,為什麽會偏偏那麽湊巧的發生在悶大爺回來的路上?之後進山的路就被封了,就算他們能找到最有經驗的向導恐怕也不會太順利、這就等於是給青銅門那裏又增加了一個大大的保護層,至少在短期內是可以起到這個作用的。

難道那場雪崩是人為造成的?是悶大爺設法製造了雪崩而讓事態變得複雜化?這也是他對付敵人的手段?

莊阿聲策劃了這麽龐大的計劃、應該不止是為了阻擋尋求終極的那些人的腳步吧,這裏麵可能會有更深的秘密!

天真胡思亂想了一會沒什麽頭緒,況且那些東西距離他還是有些遙遠、他隻想把眼前的事辦好而讓莊阿聲少點煩心事兒。

包皮出去的時候天真懶得鎖門、胖子進來時也懶得敲門,進來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躺在另一張床上也望著天花板發呆。

胖子的性格天真多少還是了解的,能讓他鬱悶成這樣的事可不多。

“天真…”胖子終於是忍不住了、“合適的向導一時半會也找不著,當地政府早就下了條文規定、遊客是禁止在雪線附近活動的,再說路沒了想上去太難了!聽說再往上走還有巡邏隊,負責勸說和遣返想冒險的年輕人、幾天前還出了事故,這幾天查的更嚴了…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

胖子打聽消息的本事很不錯、十分的詳細可靠,天真聽了轉過頭來看著他、“胖子,你說我該怎麽辦?”。

胖子隻好又望向天花板不說話了,他想勸天真退了房間卸了裝備回家、但他也知道想讓天真放棄,除非是天真死了。

“胖子,這都是我的自私!”天真幽幽歎了口氣、“無論如何我也要上去,就算死在半路上也是我自己願意的、那是我欠小哥的,咱們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我知道你對小哥也是真心真意的,既然沒有回頭路、也就沒必要都陷進去,胖子你…就別去了…”。

“答應我、你也不去,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給小哥立個衣冠塚、逢年過節的時候拿著好酒好菜去看看他多給他燒錢,讓他在那邊也過上富裕的生活…你…看怎麽樣?”。

“他已經很富裕了…”天真笑了笑、“胖子,這十年是我欠他的必須要還!但是你沒欠他那麽多、況且小哥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隻要我還就夠了!這事…跟你沒關係了…”。

胖子‘噌’的一下從床上竄了過來,站在天真身邊罵道、“天真你丫的什麽意思?你他媽的就是想去給那隻瓶子殉情、還要把我給踹一邊兒,你是不是嫌我礙事當你們的電燈泡了?胖爺我還就不信了,要是真能死在雪地裏連喪葬費都省了、也他媽算是造化了…”。

“造化你個頭啊,腦袋不轉筋的死胖子!”天真暗罵了一句,閉著眼睛不說話,他也沒想好到底該怎麽做。

“好,我去找向導!”胖子轉身往外走、“老子就不信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實在不行、我拿刀架他脖子上,看丫的哪個敢不去…”。

“胖子!”天真趕快攔住他,他們在這裏沒什麽人脈、一旦有個風吹草動的驚動了當地警方,那就是沒事找麻煩了。

胖子站住轉身問道、“你還有別的辦法?”。

“我試試…”天真掏出手機撥通了包皮的電話,吩咐道、“給爺找個人,八一林場、綽號叫老伍,是個退伍兵!”。

“哎,天真、你真有辦法?那個老伍是什麽人呢?”胖子驚奇的問道、“你能確定他敢帶我們上山?”。

天真搖頭、“不知道!是一個朋友介紹的,應該能行吧…”。

“那就等吧,死馬當成活馬醫吧…”胖子倒頭又睡了,別管能不能睡著、他們也沒別的事兒可做了。

胖子這幾年還真是文采飛揚,時不時的也能整兩句聽上去文縐縐的詞語、隻是這時候的天真沒心情和他說笑,兩個人都和衣躺在床上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