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章

一百七十二章

天真拿著筷子在吃飯、嘴裏嚼著東西眼睛卻一直都是紅的,胖子點了瓶紅酒天真一口也沒喝。

“不想喝,這可是你最喜歡喝的…”胖子誠心誠意的剛勸了半句,天真很有老板氣派的吩咐道、“那個瓶子挺好看,把酒倒了、瓶子給我帶走…”。

“啊?你說…帶個空瓶,天真你要它幹嘛?”胖子有些懵、“這就是個普通的酒瓶子,也不是什麽紀念版、等明兒個我托人給你弄兩個陳年的,要收藏咱也得…”。

胖子還沒說完天真搶過酒瓶就給倒空了、之後拎著那個空瓶子就往外走,等胖子結完帳追出來的時候、天真已經步行往西湖邊走過去了,他一直低頭往前走也不看路、有車開過來也不知道躲,滴酒未沾卻像是喝醉了似的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著。

胖子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來時、天真已經靠在了湖邊的石階上懷裏抱著那個瓶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胖子試著拍了一下他的肩問道、“小三爺,你這身子還沒恢複呢!咱先回家歇會兒,有什麽事兒明天再說…”。

天真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詭異的笑了笑,之後突然拎著抱在懷裏當寶貝的那個空瓶子向石階上狠砸了下去。

玻璃瓶子瞬間就崩碎了,天真的臉和手都被炸開的碎片劃出了血、胖子剛想把他拉起來,天真猛的一把抓住了那些碎片咬牙恨道、“就算是碎了,也是我手心裏的東西!”。

胖子的心揪了一下趕緊過來掰開天真的手指阻止他自殘,這個小朋友雖然醒過來了卻好像又患上了抑鬱症、不但精神不太對勁還有自殘的行為,這是翡翠膽的後遺症還是別的原因他就不清楚了。

天真被胖子連拖帶拽的又弄回到醫院裏,剛找了大夫過來天真又搶了一個小護士手裏的酒精瓶子、嚇得那個小護士躲在胖子身後也不敢動了,看來這個自殘患者還有些暴力傾向。

大夫隻好又找來兩個身強體壯的男護士和胖子一起把天真摁在病床上、又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才開始給他處理傷口,還提醒家屬說如果處理的不徹底很可能會落下殘疾。

天真在抓碎玻璃的時候太用力了、細小的玻璃茬兒插的太深,兩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耐著性子弄了一個下午才算把這個極度自殘的患者給搞定了。

胖子特意買了水果表示感謝、又把天真弄到特護病房加強護理力度,隻要能把天真治好花多少錢倒是無所謂的。

天真接著回病房住院打點滴,每天窩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但是他沉靜的眼神裏一直有種很奇怪的光芒在閃動。

胖子隻能每天端茶燉湯的伺候著、好言好語的好話說盡的勸導著,天真就像個傻子似的偶爾對他傻笑幾聲再沒任何反應了。

胖子的精神防線在第三天就徹底的崩潰了,等天真睡著之後就溜出病房打電話求助、“張師兄啊,我是真的扛不住了。要不你來照顧天真吧、就他現在這狀態我看著真是不忍心,我怕自己熬不住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全都告訴他了…”。

對方“嗯”了一聲什麽也沒說,不過從電話的揚聲器裏能聽到張師兄正在打遊戲。

胖子的好脾氣瞬間又炸了、“我說你們都是些什麽人呢?還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啊,天真都成這樣了你們怎麽一點都不著急啊?”。

“已經通知他父母了,吳老夫人明天就到、三姐你再堅持一天,等明天給吳老夫人做個交代再撤出來!”張師兄不以為然的勸道、“做事總得有始有終嘛,咱不能半途而廢不是?”。

胖子聽著更急了、“我說你們究竟是怎麽想的?天真弄成這樣他不管了,還推給吳家人?這悶瓶子也太不仗義了吧,我們可是同生共死過來的兄弟、他怎麽能這個絕情,你讓他來見我!”。

張師兄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答道、“他的心裏也很苦的!這些都是天真必須要經曆的…你日後就懂了。雖然這未必是小三爺想要的結局,卻是對他最好的結果…”。

天真出了車禍住院了,他最好的兄弟王胖子就是肇事者。

雖然身體的零部件都沒被撞壞、但是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王胖子一直是全程陪同治療而且負擔全部的醫藥費和誤工費。

對吳家人也是非常的客氣、鞍前馬後的照應著,吳老夫人雖然心疼兒子卻也不能多說什麽。

天真受了外傷之後痊愈的速度很快,所以一個星期之後就出院回家、他父母暫時也留在杭州照顧他沒離開,胖子看天真身邊有父母陪著也就很心虛的撤了。

他是怕在天真身邊待久了哪天沒忍住就把真相說出來了,以前他們也都這樣欺負過這個小朋友、雖然的確是為了他好,但事實還是挺殘忍的。

天真回家之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孝順父母經營生意。節假日時陪他老娘逛街購物、回家還給他老爹炒菜燙酒,似乎真是回到了之前那個吳家小三爺的狀態。

胖子按照事先編好的台詞告訴吳老夫人說,天真原來的未婚妻去了國外和他分手了、天真小朋友一直沒調整好心態所以才出了意外,等他慢慢把那個‘平平’給忘了就萬事大吉了。

天真父母陪了他一段時間看兒子狀態挺好,就聯合吳二爺開始給他重新找女朋友、天真也就聽從他們的安排經常出去相親,不過相親的次數挺多卻沒一個談成的。

吳老夫人認為是兒子的眼光太高了,之前的‘平平’的確是個絕色美人兒、但分手之後也該忘了過去重新開始了,可是倔強的天真在這方麵就是不妥協。

三個月之後天真的父母親終於被兒子的執著給打敗了,天真堅持說如果遇不上一個稱心的人絕不結婚、他還年輕以後還有機會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緣分的事兒誰也說不清楚。

他父母無奈之下也不能過多幹涉兒子的自由,隻好牽腸掛肚的離開了杭州回去了。

送走他父母之後、天真就關上門一個人待在店裏看著他和悶大爺的那張合影發呆,之後他就把那張相片撕碎放進嘴裏像嚼牛肉幹似的給吃了下去。

又鹹又澀的味道真是不太好,天真喝了兩口酒硬是給順了下去。

然後就坐在老板椅上繼續發呆,誰敲門也不開、任何人的電話也不接,三天之後王盟回來上班的時候、天真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告訴他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一年之後還沒回來會有律師過來找他協助他辦理一些手續,至於內容到時候就會知道的。

王盟已經習慣了老板的職業失蹤、左右他每天在這裏看店按月都能領到工資,工作輕鬆又沒有人監督他也沒必要說太多讓老板不高興。

天真離開杭州就開車一路向北、像自駕遊似的走走停停的好像也沒有個確切的去處,他也知道這一路上都有人跟蹤。

不過他每天看看沿途的風景、嚐嚐當地的特色小吃,日子過得好像也挺悠閑。

隻當是給自己放了個長假、放飛一下心情,之後他要麵對的可能就是一生之中最大的劫難。

成王敗寇,如果賭贏了他就會達到目的拿到最想要的、如果輸了他就會賠上自己的性命暴屍荒野,所以臨行前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之後他就再無退路可走、無論是輸是贏都不可能有後悔的機會了,因為他已經把自己逼入了絕境!

根據以往的經驗、跟蹤他的人遲早會找上門來和他談的,所以處在自駕遊狀態的天真並不著急。如果一直也沒人找他、他就打算一個人進雪山遊覽觀光一下,之後就找個看著還算順眼的地方把自己給埋起來雪葬了。

也許若幹年後再有到達那個地方的探險者看到他的屍體之後,也能給他杜撰出個動人的故事流傳後世呢?

不過天真的這個預期是沒辦法實現了、剛到了二道白河就有人找上了他,賓館的門童給他送過來一個繡著羽毛的香囊。

這麽即古典浪漫又讓人浮想聯翩的邀請方式讓天真覺得很舒服,所以他十分爽快的就按照香囊中所標示的地址過去赴約了。

約他見麵的人的確挺有情趣的,因為約他見麵的地點是在一家咖啡廳裏、而不是隨便派兩個人過來把他當菜鳥一樣的抓過去,至少在這一點上天真還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