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世界1:冷酷王爺下堂妃
第八十三章 世界1 冷酷王爺下堂妃
沈寒謙倉皇不及,隻堪堪接住了對方往下栽倒的身影。
一觸到對方,心頭又是一震——腰間和背的地方都已經被汗水浸濕了。摸起來都是涼的。顫抖著手去試探鼻息,感受到了對方平緩的呼吸,他才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沉默地將對方抱去了床上,他就靜靜地坐在床頭,看著少女恬靜的麵龐。
分明還是林念念的那張臉,他卻是從一開始就覺察出了不對勁。對方的話猶在耳,他卻下意識的不敢相信。
書中人和寫書人。
與其說是這種顛覆天命的事情不被他所接受,倒不如說,他是不願意接受另一件事情——他之前所有的痛苦,全部是拜她所賜。
筆尖一落,他就在母妃手下受了八年的虐待,就傷痕累累地被趕出了自己的家,就在大街和野狗搶食……更讓他覺得不安的是,如果自己真的隻是對方筆下的一個人物,那麽她真的愛自己嗎?想來是更愛獨孤延璟這個所謂的‘天命之子’的吧。
沈寒謙手指微微顫動,伸出手,虛觸在賀以念的麵容上,隔空描畫著對方的每一寸肌膚。
陌生又熟悉。
許久,他站起身,腳步有些凝滯,推開房門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仍然昏迷著的對方,步子生生調轉,走向了裏間的桌案上,研開墨,筆尖微頓,隻落下一句:”等我“
他現在的心思很亂,隻有選擇怯懦地逃避。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不可能會願意放開對方的手……
將那張紙折好,沈寒謙小心地放在了她的床頭。站立了一會兒,俯身落下了一個吻。輕飄飄地印在少女的臉頰上,唇瓣溫熱,帶著虔誠。
他現在心思很亂,或許,他們兩個人都要靜一靜。
這一次離開,沈寒謙沒有再停留。
門開了又合上。黃昏的光靜靜地照在賀以念的臉頰上。
那張紙突然燒了起來,瞬間就化成了灰燼。
係統的聲音恭敬還帶著一絲恐懼:“主神,您這是什麽意思?”
灰燼漸漸消失,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那張紙一樣。一聲沙啞的聲音帶著冷然的笑意:“這是懲罰。下一次宿主若是再主動暴露自己,直接電擊昏迷。”
係統沉默了一下:“主神,這並不符合規定。這張紙條您不能銷毀。”
他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要是沒有這張紙條,沈寒謙就這麽消失了,宿主一定會誤會的!
那個被稱作主神的並沒有出現,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我做事輪不到你多嘴。盡快督促她完成男女主的感情線任務。”
係統啞了嗓子。
而這詭異的一切,已經昏迷了的賀以念並不清楚。
等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下意識地從床上彈起身來,賀以念吃力地半撐起身子,靜靜地等了很久,死死地盯著那扇房門……沒有半點動靜。
賀以念歎了一口氣,慢騰騰地收回了手臂,整個人縮在被子裏:“他走了對嗎?”
係統聽得出來,宿主分明是哭了。
張了張嘴,它卻沒有辦法吐露半點字。沒人能夠違抗的了主神的旨意,它自然也就不能說出那張紙條的事情。心虛之下,它隻得選擇了閉嘴。
周圍都是死一樣的寂靜,黑暗之中,偶爾泄出兩三聲女子的啜泣。越哭聲音越大,像是終於卸去了所有的負擔,最終,哭的肆無忌憚了起來。縮成一團,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流淚。
第二天,獨孤延璟真的派人抬了一頂轎子。
隻不過,林凝兒跑了。
賀以念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房間裏打絡子。向來靈動的眸子裏是一片死氣,眼眸懶抬,隻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霜兒咽了口唾沫,試圖引起自家小姐的反應,哪怕半分也好:“小姐,您不知道,這次林二姑娘帶走了所有的金銀首飾,一個人跑了。林老太太氣的又暈過去了。”
出乎她的意料,對方也隻是點了點頭,就再也沒有反應了。
要不是那絡子還在編著,霜兒真的要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中邪了。
賀以念的心思微轉——林凝兒前世的結局是暴屍荒野。這一次能夠及時逃離。就算是當個一窮二白的乞丐也是好的。她的命運已經改變了。
時間眨眼過了三日,是林芊綿出嫁的日子。
這一天在熱鬧的聲音裏,賀以念聽見了係統久違的聲音:“男女主情感線完成。恭喜宿主。現在攻略對象的好感度是百分十九十八。”
還有百分之二,是因為沈寒謙無法原諒自己嗎?賀以念打絡子的手微微頓了頓,隨意又低頭自嘲地笑了。
至少還有百分之九十八不是嗎?沈寒謙真是個傻子,明明那麽介意,對她的心思卻始終沒有變。
笑著笑著,眼前絡子的顏色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有水落在了淺碧色的絡子上,漸漸洇了進去……
大概是坐得太久,賀以念起身的時候,一陣眩暈,辛苦串好的絡子全都砸在了地上,七零八落。連她,也是因為霜兒的攙扶才沒有摔倒地上去的。
霜兒擔憂無比:”小姐,您這幾天都沒什麽精神,是不是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麻煩。”她的身體她自己心裏清楚,自從那天和沈寒謙攤牌了,她受到了係統那三次所謂的懲罰之後,短短這幾天,她迅速的消瘦下來,精力也大不如前。
她可以肯定,是受過懲罰的原因。
偏偏這段時間詢問係統都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明明不過短短幾日,她卻已經覺得自己已經待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賀以念扶額,坐回了桌前。算算時間,現在男女主的感情線已經確定下來了,最大的誤會也化解了,林凝兒也離開了林府,雖然下落不明,但是已然對男女主的關係構不成威脅了。
她坐在桌案前,等著霜兒給她研墨。
“小姐,你身子不好,今日要不就別寫了?”
賀以念沒有回答,擺了擺手,示意對方繼續。
一天一封,她再也沒有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