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妃難為:君王,我要休夫!第61章
第61章
夏侯繆縈隻覺一生從未像此刻這般緊張。她深知,若是在這個時候繼續惹怒這個男人,她一定會死的很難看……怎麽辦?她該怎麽樣,才能讓他放過她?腦子裏飛速的轉著,眼見男人身上籠罩的不耐氣息,越來越重,夏侯繆縈幾乎條件反射的開口道:
“我剛剛大病一場,身子還很虛弱……不能……”
話未說盡,卻已是喃喃閉了嘴。夏侯繆縈斂著眸,根本不敢看那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的反應,隻覺一張臉,連同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都炙如火烤,漫出些無意識的燥熱。
晦暗眸色,陡然一深,赫連煊望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小女人,她微微避開的側臉,容顏似玉,肌膚嫩白如雪,暈開薄薄的一層紅暈,就像是漫山裏怒放的野薔薇,冶豔瓣蕊,仿若要透出血來一般,綻放開最妖嬈的姿態。
心,仿若不受控製的一燙,那異樣的感覺,在赫連煊胸膛裏,毫無防備的劃過,說不出來的滋味,似有若無,纏繞在心底那最不見天日的某處,蠢蠢欲動。
這樣不在意料之內的反應,像是一盆冷水,陡然澆熄赫連煊幾乎不可自抑的一縷欲望。莫名的惱怒取而代之,愈演愈烈。
沉如古潭的寒眸,浸出冰淩一樣的冷意,射在身下的女人眼中,赫連煊麵色陰鷙,像是隱忍的暴風雪,隨時都會席卷而來,將她墜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夏侯繆縈心中重重一沉。不祥的預感,陡然襲來。正當她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男人卻目光一厲,健碩胸膛,霍然撐起,竟是毫不留戀的從她身上移開……那樣迅速而冷冽的動作,就仿佛她有什麽毒似的……夏侯繆縈呆了呆。身上壓著的重量,陡然失了去,無孔不入的空氣,瞬時毫無阻隔的鑽進她的肌膚裏,竟泛出些微的涼意來。
夏侯繆縈這才驚覺四肢僵硬,緊握的雙拳,早已汗濕如潮,青蔥似的指甲,將滑膩掌心,掐出一個個細小的血痕,仿佛直到此刻,她遲鈍的思覺,才終於反應過來那微微的刺痛。
身子還維持著半敞的曖昧姿勢,燙的夏侯繆縈臉上一熱,隨手扯過早已淩亂的被褥,往自己身上一蓋,堪堪遮住了那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膚。
抱著輕軟的錦被,挪到對麵的牆角,最大限度的拉開與那個挺立如鬆柏的男人拉開距離,夏侯繆縈小心翼翼的瞅著他,生怕他一個禽獸上身,再毫不留情的將她狠狠撲倒……赫連煊麵色冷鬱,居高臨下的靜望著那個神情防備,一如小獸的女子。不自覺想要踏前的雙腿,終於還是鐵石般釘在原地,隻一雙諱莫眼瞳,越發涼若秋水,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她。
“那個……”
語無倫次的起了個話頭,喃喃的卻不知如何接下去,夏侯繆縈隻覺沒來由的有些心慌意亂。拽著錦被一角的芊芊十指,收緊,再收緊,卻還是無法阻止那些急促的氣息,從指尖不受控製的泄露而出。
“剛剛的隻是懲罰……”
深邃眼瞳,冷冷從對麵的女人身上移開,赫連煊嗓音薄涼,不帶一絲情緒:
“夏侯繆縈,本王要你記住……從你踏進煊王府大門的那一刹那起,你就是本王的女人,就算是本王不要,卻也容不得其他人來染指……”
陰戾眸色,有嗜血精光陡然一盛,赫連煊冷目含霜,猶如出了鞘的利刃,直刺向濯黑瞳仁裏映著的那一道女子的身影:
“本王不想再看到你與別的男人有任何的糾纏不清……否則的話,就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
話已說盡,無謂多留。赫連煊淡淡將目光收回,不再看她一眼,旋即拂袖而去。
夏侯繆縈抱著錦被,縮在床畔的一角,直到男人高大身影,漸次消失在視線之外,再也看不清,終於忍不住重重鬆了一口氣。
偌大的溶月居裏,似乎還殘留著男人未散的氣息,凜冽而蠱惑,連綿的極長。一寸一寸,仿佛纏繞如鬼魅,揮之不去。
還有,他惡狠狠丟下的那一番警告之語,過了許久,仍在靜謐的空氣裏,緩緩流轉,一字一句,像是來自幽冥地府的魔咒,誓要將她牢牢鎖進他的牢籠中,再也難逃。
“穗兒……”
甩甩頭,趕走一切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栗。夏侯繆縈揚聲喚道。這一身不屬於她的味道,她現在隻想好好的洗去。
接下來的兩日,赫連煊那隻變態卻是沒有再出現。聽說這幾天,宮中事務繁忙,他極少有時間留在府中……呃,果然太平了許多……這兩天,夏侯繆縈自己也是足不出戶,乖乖的待在溶月居,稱職的扮演她大家閨秀的形象。
如此一來,她身上的各種傷勢,倒是好的七七八八了。養精蓄銳,很快又是一條女漢子。
而從穗兒的口中,她也知道了那天,當她被關在柴房裏奄奄一息,死生懸於一線的時候,那個救了她的男子是誰……原來迷迷糊糊間,她鼻端聞到的那股清冽杜衡香,並非幻覺,真真切切的屬於那個男子……慕淮安……在心底默默碾過這三個字,夏侯繆縈隻覺胸膛裏的某處,漸漸縈繞開一種說不出的異樣之感。暖暖的,柔柔的,就像寒冷冬夜裏,懷中抱進的一個熏籠,沁出叫人安心的溫度。
穗兒還在喋喋不休的感慨著慕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主,這次多虧那位慕公子的出現……奴婢當時被柳側妃一連關了三天,最後好不容易逃出來,卻被守門的侍衛攔著,如何也進不到柴房裏……若不是慕公子恰好經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顧一切救了公主……奴婢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說到此處,小丫鬟仍是一臉的心有餘悸,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夏侯繆縈心中不由一動。
“穗兒,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謝謝慕大哥?”
無論是喜堂之上的一臂之助,還是罰跪於炎炎烈日下的相慰;以致後來荒郊野外的共乘一騎,再到現在的救命之恩……那個名喚慕淮安的男子,似乎總在她最狼狽、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就像是上天特意派下來守護她的那個人……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小丫鬟並不知她家公主心中兜兜轉轉的情緒,卻毫不遲疑的認同:
“是呀,公主……慕公子將你從柴房裏救了出來,就算公主不說,奴婢也一定要多謝他的……”
瞧著她認真的模樣,夏侯繆縈不由微微一笑。腦海裏閃過慕淮安溫潤臉容,頓覺心底,仿佛輕輕一動。
“穗兒,你說我該怎麽多謝慕大哥呢?”
這幾日因為赫連煊攪起的神思懨懨,在這一刹那,仿佛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惟有如何多謝慕淮安這件事,占據她整個心房,暈開淡淡的期待和喜悅。
“這個嘛……”
小丫鬟顯然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好法子,正猶豫著,夏侯繆縈卻一眼瞥見她身旁的繡了一半的花樣子,心中由是一動。
“穗兒,不如你教給我怎麽繡荷包吧……”
小丫鬟愣了愣。瞧著她家公主一副興致勃勃、摩拳擦掌的模樣,倒不像是心血**。所以,才更讓她有些不適應。說起來,她家公主自從那次撞傷了腦袋,清醒過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不光是言行舉止這些方麵,還包括各種生活習性的轉變。就以繡荷包這件事來說,她家公主從前可是女紅的好手,許多江南繡娘都比不過;可是,如今的她,卻幾乎連針都不會拿,而且更對這些女兒家的活計,似乎不感興趣……所以,現在聽到她家公主居然要學刺繡,她如何不驚訝?
雖說她家公主打算重操舊業,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但是,她居然說要繡荷包,而且還是繡給除了王爺之外的另一個男子……“公主……”
但聽穗兒小心翼翼的求證道:“你繡荷包,是要送給慕公子嗎?”
夏侯繆縈瞅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有什麽問題嗎?”
便見小丫鬟麵色閃爍,唯唯諾諾的開口道:
“公主……咱們大離王朝的風俗是,荷包一般是女子送給心上人的……”
心中一動。夏侯繆縈腦海裏不由自主般閃過赫連煊的嘴臉……想到他之前惡狠狠的警告她與別的男人保持距離的一幕……若是被他知道,她竟然送荷包給別個男子,一定又是一場風波吧?
縱然問心無愧,夏侯繆縈此刻卻也不得不猶豫起來。
隻是,慕淮安身上縈繞的杜衡香,仿佛猶在鼻端,清潤而舒心。夏侯繆縈突然釋然,笑道:
“沒關係,我要繡的是香藥袋……穗兒,你放心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