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和章副團長見麵是在顧錚去忙之後, 她去找王蘭嫂子, 對方說要去探望章副團長。
王蘭嫂子說, 之前她剛到部隊的時候, 章副團長也算幫過自己, 這次她受傷腿腳不方便, 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秦玲玲見狀, 應著道：“我也跟著你去看看吧！”
“嗯，行。”
王蘭帶了家裏過年前買的幾個蘋果過去，這對於南方人來說, 這幾個蘋果已經算是很好的上門禮物。
秦玲玲沒帶，因為她出門的時候就沒想過去看章副團長。
倒是王蘭笑說道：“你不用帶，是我去探望章副團長, 又不是你, 你就跟著去看看而已。”
“嗯，那也行吧！”
兩人到的時候, 章副團長宿舍除了她之外, 還有喬菊。
喬菊聽說章副團長腳受傷了, 而且還挺嚴重的, 就急忙過來看看, 想著自己有沒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沒想到，居然在章副團長家看到了秦玲玲。
她驚訝問道：“玲玲, 你怎麽來了？”
秦玲玲看向王蘭嫂子，“蘭嫂帶我過來的, 說章副團長受傷了, 過來看看。”
喬菊點點頭，指了屋子，“章老師在裏頭。”
因為章副團長教過她一些唱歌和跳舞的技巧，所以喬菊習慣性叫章副團長老師，雖然這個稱呼是張悅悅十分抵觸的，可她還是堅持喊著。
喬菊開門將兩人領進了屋，還朝裏頭的章副團長喊了聲，“章老師，有人來看你了。”
“你們怎麽來了？”看見王蘭和秦玲玲，章副團長笑著道。
她現在的右腳腕腫的厲害，不能下地走路，隻能這麽坐著，就算真要走路，那隻腳也不能動，隻能依靠左腳和拄拐。
王蘭連忙上前，“就是來看看你，聽說你這腳傷的有點嚴重啊！”
章副團長卻笑笑，“沒事，沒事，老了，這有點老毛病也是正常的。”
章副團長說的容易，可是這腳傷的那麽嚴重，以後她都不能好好跳舞了，她在文工團主要的能力就是舞蹈，另外唱歌也還不錯，所以是雙向發展。
如果不能跳舞了，那等於說失去了一半演出的機會，就連唱歌也少不了要走走轉轉的，這腳要好不了，對她的事業打擊很大。
可雖然很難受，但是對章副團長來說，更難受卻是別的事情，以至於現在看著有人來探望自己，這笑容也不達眼底。
她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笑才能好受一點。
喬菊聽著她這話，都忍不住替她難受，“章老師，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再受傷了。”
章副團長回頭看著她，笑著點點頭，“嗯，我知道，放心好了。”
看著喬菊，章副團長莫名的就會想到之前秦玲玲說過的話，說喬菊五官很像她，以至於現在每次看著喬菊的時候，她都有種奇怪的感覺。
其實她這次會弄傷腳，並不是不小心的，相反，是自己堅持一直在訓練舞蹈所致。
沒有人知道她經曆過什麽，所以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在腳傷著的情況下繼續跳舞。
二十二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當時嫁給了第一任丈夫，他們的感情很好，很恩愛，丈夫是個軍人，而是她是愛好藝術的文藝兵，兩人雖然見麵少，但是卻很恩愛，丈夫也支持她的事業。
那時候她一心的夢想都撲在了事業上，卻沒有想到，孩子來了。
孩子來的不是時候，那時候是她人生轉折點的時候，她沒有辦法放棄事業，所以隻能繼續堅持，也正是因為這份堅持，卻沒有想到，在她懷胎十月的時候，讓她生下一個死嬰。
她的事業蒸蒸日上，但是孩子卻沒保住，醫生說，孩子本來就比較虛弱，後來在抱到保溫箱的時候，沒想到還是沒熬過去。
那時候她悲痛欲絕，最後孩子還是丈夫和婆家給埋葬的，她連多看一眼都不敢，對孩子的愧疚，讓她在很多個日夜裏，排斥這份工作。
可丈夫說，孩子不怪她，隻是和他們沒有緣分。
孩子的事情過去之後，丈夫也跟隨著犧牲了，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
孩子沒了，丈夫走了，她所擁有的一切，仿佛一夜之間被剝奪了。
那幾年，她渾渾噩噩，也一度放棄了這個職業。
可最後，是現在的丈夫感動著她，將她從泥濘的沼澤拉了出來。
生活還在繼續，但是她總覺得生活缺失了點什麽？所以在外甥女張悅悅當文藝兵的時候，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傾注在對方身上。
前兩天，是孩子的祭日了，她這幾天難受的厲害，就去練舞，沒有靈魂的舞蹈，隻想讓這種悲傷能趕緊離開。
可最後，腳扭的更眼中了。
如今看著喬菊，好幾次因為腦海中秦玲玲的話，讓她看著喬菊的時候，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
她想，如果孩子還在，應該和眼前的喬菊那麽大了吧，甚至可能眉眼就是這樣的。
隻是，如果是她的孩子，應該會比喬菊更幸福一些吧，有媽媽的寵愛著，她一定不會像喬菊過的那麽苦，為了照顧貧窮的父母，給母親賺錢看病，而在大好年華打著雜工，還要做手工賺錢。
不過，不管怎麽樣，孩子已經離開她了，即便她也幻想過如果喬菊是自己的孩子該多好，可不在就是不在了。
秦玲玲和章副團長不算很熟，閑聊了幾句，就和喬菊出去，將屋子留給王蘭和章副團長。
秦玲玲也不知道他們在裏頭聊了什麽？在門外跟喬菊說話。
“之前聽你說過，章副團長幫了你很多？”秦玲玲問喬菊。
喬菊點點頭，“嗯，章老師幫了我很多，當初我在文工團打雜，工資少，活多，後來章老師開口跟上麵領導說了，我幹的活輕多了，而且還能看看文藝兵訓練，偶爾學點。”
“嗯，原來是這樣。”
“我很感激章老師對我的幫助。”喬菊說道。
秦玲玲也應著，“章副團長是挺好的。”
兩人聊了一些關於章副團長的事情，王蘭就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王蘭歎著氣。
秦玲玲見狀，問道：“嫂子這是怎麽了？”
“想到章副團長的事情，唉……”
王蘭欲言又止，看著挺難受的。
秦玲玲問道：“章副團長怎麽了？”
王蘭說，他們兩人在屋裏頭說著說著，突然說到了孩子的事情，本來王蘭也是隨口一說的，沒想到，章副團長看著外頭的秦玲玲和喬菊，說起了自己的事情。
大概是章副團長最近憋的太久了，說了一些自己前一段婚姻的事情，說她本來應該有個女兒的，可因為她的疏忽，所以孩子剛出生就走了，和她沒有母女情。
人說起傷心的事情，哪兒止的住，就拚命的往下說，說了很多自己原來的往事。
王蘭聽著，隻覺得心痛的很，哪裏想到，看著風光無限的章副團長，原來有這麽一段過往。
以前王蘭隻知道一點章副團長的事情，知道她前頭有個男人，隻是最後犧牲了，至於別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清楚，今天聽到章副團長說了那麽多，才知道她有那麽多可憐的過往。
想著自家雖然條件一般，但是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就比什麽都來的重要了。
她歎著氣，“你說多好的人啊，怎麽就會這樣呢？”
王蘭想到章副團長說前頭犧牲的男人的時候，還有那造謠的女兒，那麽好的人啊，怎麽就經曆了那麽多波折呢。
秦玲玲從原文裏頭，是知道一些章副團長的事情，但是聽到王蘭嫂子說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疼唏噓。
是啊，多好的人啊，但是上天就是這麽不公啊！
這些人雖然存在在書本中的人，但是現實中，像章副團長的這樣的好人卻很多，他們人那麽好，她的丈夫那麽好，可是命運捉弄。
不過說到章副團長女兒的事情，秦玲玲有意詢問多了兩句。
“嫂子，你剛才說，章副團長跟你說，她女出生的時候，醫院護士說還算健康，隻是要在醫院養上幾天，怎麽突然就說去世了呢？”
說起這個，王蘭也覺得怪異，“是啊，章副團長是這麽跟我說的，我也覺得奇怪呢，這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呢，可章副團長也說了，她當時也隻是聽護士隨口一說的，因為她身體虛弱，就睡了好久，後來醒來被告知，孩子在醫院熬不過，突然走了。”
秦玲玲皺著眉頭道：“這怎麽就突然的走了呢，醫院那邊是怎麽說的？”
王蘭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我也就聽章副團長這麽說的，可能孩子是有什麽疾病，醫院沒注意到，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吧！”
其實聽到章副團長說那些話的時候，王蘭也疑惑了一下，但是對方這麽傷心，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就怕讓章副團長有壓力，想到更多傷心的事情。
而秦玲玲卻假裝看不懂她語氣裏的意思，說道：“嫂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好端端的孩子，說沒了就沒了，這孩子有什麽病症，應該能檢查出來的啊。”
“是啊，這好端端一個孩子，就這麽沒了，章副團長該多痛心啊！”
說到這裏，秦玲玲突然拍著腦袋驚訝著，“這讓我想起一個事。”
王蘭被她的舉動嚇了跳，忙問道：“怎麽了？”
秦玲玲卻又為難說道：“嫂子，我這也是自己突然想起的，不知道該不該說的。”
王蘭狐疑，“沒什麽不能說的，有什麽就說吧。”
她點點頭，“我隻是剛才聽你說到章副團長的事情，想到了之前在城裏的時候，醫院出現過的一些事情。就是醫院有人生了死嬰，受不住，然後把別人家的孩子換走，當作別人家的孩子死了，然後抱著別人家的孩子，因為醫院孩子出生的太多，不小心弄的混亂，醫院也不知道情況，就當作孩子死了，你說……”
秦玲玲說到一半，又連忙的搖頭，“這也不可能，不可能那麽巧的吧！”
王蘭看著她，表情十分震驚，“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親弟弟點點頭，又說，“章副團長家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這是省城大醫院才有的事情，當天出生的孩子太多，醫院忙不過來，就亂了，總不能……”
王蘭卻說道：“章副團長以前可不是咱們這邊部隊的，她就在省城，孩子應該也是在大醫院生的，聽你這麽說，沒準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王蘭也不敢妄自判斷，說道：“這事情畢竟是章副團長家的事情，咱們也不好多說，我看看到時候要不要給章副團長提一下，就怕讓她想起傷心事，到時候害了她。”
“那嫂子可以問問，孩子當年出生有沒有特征之類的，到時候確認一下，當年醫院孩子出生的情況，就清楚了。”
王蘭點點頭，她向來不是個亂管事情的人，但是想到章副團長那麽年輕就沒了丈夫沒了孩子，這突然那麽多疑問，難免讓他們心裏有了別的想法，也許，孩子沒死呢？如果是這樣，章副團長也有點念想呢。
同為女人，同為母親，王蘭看的很清楚，章副團長今天說話的樣子，沒點活氣，就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了，提不起勁。
而且章副團長還同她說，她現在事業也不想要了，現在想通了，什麽事業，都沒有家人來的重要，她年紀也大了，打算退出文工團，弄點簡單的工作，不再登台演出。
秦玲玲覺得自己提醒的夠多了，所以也不打算繼續說。
不過沒想到，王蘭第二天又去堂屋了章副團長，除此之外，還詢問了關於章副團長的早夭女兒的事情。
王蘭也知道她正傷心，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敢亂問，倒沒有想到，章副團長因為昨天跟她吐了一肚子黑泥之後，對她的態度更好了，在王蘭跟她說的時候，她也不意外。
她笑道：“這世界上應該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情吧，你不用安慰我，我也已經心裏有數了，不管怎麽樣，多謝你的安慰。”
嘴上這麽說，可章副團長心裏卻也對當年的事情產生了疑問。
她想到當年護士對待這事情的時候，十分的緊張害怕，而丈夫是因為出任務，後來才趕過來，得到的直接是剛出生的女兒去世的消息，之後婆婆和丈夫就給孩子忙了身後事，她那時候哭的難受，根本不敢多看孩子一眼，一直到下葬才隔著小小的棺槨看了眼那裝著它的小棺槨。
現在想想，裏頭好像有不少問題。
她不敢把這樣的想法告訴王蘭，最後隻應了王蘭詢問的孩子身上的印記。
“我記得，當年孩子抱給我看的時候，她後背中間還有三個黑痣，長成一排，看著還挺奇怪的，我但是還打趣說這三個黑痣不好看呢，因為我後背就有一個，年紀大了，這痣也大了，不舒服也不好看。”
說到早夭的女兒，雖然有悲痛，可王蘭還是能從她眼底裏看到當年章副團長在得到女兒時候的那種幸福。
她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安慰了幾句才離開。
而章副團長卻因為這事情，心裏有了個計較，覺得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好好調查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說這會好好的孩子，說走了就走了？那是林汕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啊！
她連忙叫了伺候她的保姆進來，說道：“你去幫我辦一件事情，讓我哥哥去省城的市醫院，幫我調查一下，關於我當年生產的事情。”
……
秦玲玲中午打算自己做飯。
顧錚早上就出門了，回來就看秦玲玲在廚房做飯。
早上顧錚走的時候，秦玲玲就讓他中午不忙的話，就回來吃飯，她今天親自下廚。
顧錚說了好，不忙的話就回來。
看她在廚房忙碌，顧瑤也在邊上幫忙，難得今天顧瑤沒和沈朵在一起，沈朵今天忙著帶弟弟去了，沒空過來。
看兩人在廚房忙碌，顧錚上前問道：“需要幫忙嗎？”
秦玲玲朝他笑笑，搖頭道：“不用，我和瑤瑤一起忙，馬上就好了，你好好坐著吧！”
“嗯。”
最後隻剩下一個土豆燜肉，顧錚喜歡這個土豆煲，說土豆好吃，加入的薑片也是好吃的，所以秦玲玲有了豬肉，就想給他做點好吃的。
看顧錚在外頭坐著，秦玲玲讓顧瑤看著柴火，自己線出去。
得了嫂子的交代，顧瑤連忙擺手，“行，嫂子，你去忙吧！”
秦玲玲倒是沒有什麽好忙的，出了廚房，朝顧錚身邊的位置坐下，說道：“顧錚，眼看著年也過去了，我和瑤瑤大概過兩天就要回去了。”
秦玲玲聲音很輕，不敢多說什麽？
隻見顧錚臉色突然一滯，顯然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這個。
秦玲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這日子過著過著，卻過的飛快，今天早上她一起來，看著日曆才發現，已經十一了，她來了部隊也快半個月了。
在部隊，和顧錚也是聚少離多，他忙起來，她也能理解，不過不管怎麽樣，都比在家的時候相處的要更多一些，有時候顧錚回來的早，兩人還能牽牽手散散步，說說話。
這年也過去了，家裏也一堆事等著他們回去，總不能繼續讓顧國強幫忙看著家裏的雞鴨。
顧錚回過神來，點點頭，“嗯，你說的對。”
他抬頭去看秦玲玲，眼底裏滿是不舍的問道：“大概什麽時候回去？”
“看你安排吧，如果你元宵有空回來，我就多住兩天，住到元宵，到時候陪你過一下元宵，吃個湯圓，團團圓圓的。”
“那就住到十五。”顧錚急忙說道。
秦玲玲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麽，應道：“那行吧！就住到十五。”
第二天，秦玲玲帶著織好的一條圍巾帶到王蘭家，給沈朵。
這圍巾顏色和她之前織的不一樣，但是上麵也有一個字，是沈朵的“朵”字。
王蘭直說她破費了，“不用理會孩子的話，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這性子容易養刁的。”
秦玲玲笑笑，“沒什麽，就一條圍巾，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兩人說著，又說到了章副團長的事情。
“章副團長不大相信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她身邊，讓我不用安慰她了，不過她倒是跟我說了，她女兒身上有三顆痣，就長在後背，還是從上往下，齊齊整整的三顆。”
說到孩子的事情，王蘭又是一陣歎氣，“你說如果章副團長的孩子還沒死，那該多好啊，你看她好好一個人，這兩天因為那些事情，可傷心了。”不過轉念一想，王蘭又說道：“不過如果當年死的孩子不是她的，也是其他母親的，也是可憐的。”
秦玲玲聽著她的話，卻久久沒有說話。
因為她在想著原書的情節，裏頭就有說過，楊琴是因為喬菊身上的胎記，而讓章副團長認回了女兒，雖然這樣的胎記也許別的孩子也有，但是要想證實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調查當年的情況，也會逐漸清晰，再說，喬菊那張臉，五官和章副團長還是很像的，唯一不像的是她不夠白皙，章副團長因為不經常曬太陽，所以皮膚白皙一些。
得到這個答案，秦玲玲很快又去找喬菊證實，隻要進一步證實，那麽，喬菊就能認回母親了。
……
喬菊這兩天除了忙著工作上的事情，還有就是去探望章副團長。
章副團長家雖然有個保姆，但是喬菊承受過她的恩惠，自然少不了去探望，她這個就是這樣，對方對她好，她也想十倍百倍的還。
她家裏也沒什麽好的，也就一隻生過雞蛋的老母雞，養母說，章副團長受傷那麽嚴重，他們受過他的恩惠，這隻老母雞正好準備要宰了，就給章副團長給送去老母雞湯吧。
所以喬菊帶了半隻生雞肉回了文工團，又借了廚房的灶台，給章副團長煮了雞湯，裏頭加入了紅棗蓮子枸杞，都是補血補氣的。
煲好之後，在確定沒有工作要忙了，她就給章副團長送去。
可沒有想到，走到一半，卻遇到了張悅悅。
張悅悅這陣子都跟著文工團在外麵演出，她今年的演出很成功，各個領導對她讚賞有加，唯一讓她不開心的是，曾經來過文工團的一個領導，突然問起了當初替她上台的喬菊的事情。
因為領導不認識喬菊，所以隻是好奇問了一下，還說文工團裏頭有那麽多能耐的文藝兵，挺好的。
聽著領導這些話，張悅悅感覺就像自己的臉被生生打了兩巴掌，有種恥辱的感覺。
回來之後，她滿肚子的氣，本打算去找喬菊，警告她趕緊滾蛋，可聽說舅媽生病了，想到舅媽現在已經慢慢退出舞台，需要一個接班人，隻能先放下喬菊的事情，去探望舅媽。
可她哪兒想到，哪裏都能看到陰魂不散的喬菊。
看見她還拎著個編織的裝保溫盒的東西，她急忙上前，攔住喬菊的路，“喬菊，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來看看章老師，我想給她送個雞湯，她最近腳受傷了，我……”
“不用你假好心！”
張悅悅還想推她，可喬菊護著保溫盒連忙退了兩步，生怕雞湯灑了。
張悅悅氣道：“你以為隨便弄點雞湯過來就可以了？你知道你給我舅媽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都在想，舅媽這次受傷，是不是因為你導致的？”
“我不是，我沒有……”
“你不用狡辯了，你說什麽對我來說都是在找借口，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我舅媽對你那麽好，你卻這麽對她。”
“悅悅姐，我沒有……”
“別叫我姐，我可受不起，你趕緊滾吧，我舅媽不會想見到你的。”
被張悅悅驅趕著，喬菊隻能連番後退。
這幾天來探望章老師，她並沒有從章老師語氣言語中看出半點的不悅，她也試探過章老師，是不是對她的幫助有壓力，可章老師表示並沒有什麽壓力，換做是誰都會幫忙，而且也沒幫上什麽忙，就是提了一下崗位缺個人，也不算幫忙，章老師還讓她不用一直記在心上，說自己沒怎麽幫忙，卻一直讓她感激著。
可現在張悅悅卻一個勁的驅趕她走，她隻能理解為，張悅悅因為大小姐脾氣，不喜歡她而已。
隻是，張悅悅到底是章老師的外甥女，自己也就是一個外人，對方要趕她走，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連連退開。
看著手裏拎著的雞湯，她很無奈，隻能對張悅悅說道：“悅悅姐，你趕我走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把這雞湯……”
“誰稀罕你的雞湯，快滾！”
張悅悅氣憤的伸手推了過去，可沒等她推到喬菊手中的湯，卻被一隻手給拉住。
“張悅悅同誌，你這是在幹什麽？”
隻見秦玲玲站在張悅悅身邊，抓著她的手，在確定對方碰不到喬菊的雞湯，這才鬆開。
看見是秦玲玲，張悅悅更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什麽東西，我和喬菊的事情，你為什麽一直來插手？”
秦玲玲卻笑道：“我並沒有插手什麽事情，我隻是見不得有人仗著自己的身份，隨便欺壓別人。再說了，這兒是章副團長的家，不是你的家，喬菊來探望她的恩人，有錯嗎？你是章副團長，能代表她來拒絕她的客人嗎？”
秦玲玲說著，拉著喬菊直接往章副團長家走去。
看著兩人，張悅悅心中大叫不好。
她想要上前攔住，可還沒來得及攔，秦玲玲卻突然轉身看過來，朝她笑著，“張悅悅同誌，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再攔著我們，章副團長都說我們可以來看她的，你如果攔著，我不確定我會不會直接大喊著讓章副團長出來接我們，到時候她看到你攔著我們的話……”
秦玲玲話沒說完，但是張悅悅比誰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畢竟她在舅媽麵前，一直是個乖巧聽話好學有禮貌的孩子，如果讓她看見自己這一麵，舅媽肯定對她失望。
秦玲玲懂得打蛇打七寸，張悅悅臉青黑著，卻不敢再攔著。
兩人進了去，保姆將兩人迎進來，跟著進門的是一臉生氣的張悅悅。隻是當看見章副團長的時候，她臉上的醜陋的生氣，很快又變成了乖巧的心疼。
張悅悅先搶先進了章副團長的房間，語氣心疼的說道：“舅媽，我回來了，我聽說你腳受傷了，你怎麽樣了，有看醫生嗎，醫生怎麽說？”
對於外甥女的關心，章副團長自然是高興的，拍著張悅悅的手笑道：“舅媽沒事，你別擔心。”
正說著，門外秦玲玲和喬菊也進來了。
“章老師，我們來看你了。”秦玲玲先開口說道，也是跟著喬菊一天喊著章老師，顯得可親，章副團長也由她去了。
喬菊把雞湯放上去，“章老師，我給你煮了點雞湯，補補身子的。”
看著兩人，章老師心情更好了。畢竟她女兒去世的早，眼前的兩個姑娘就跟自家閨女差不多年紀，看見他們，就讓章副團長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忍不住疼愛著。
聽說喬菊也給煮了雞湯，忙說道：“你這孩子怎麽那麽實誠呢？我都說了，當初也沒怎麽幫你的忙，你這幾天都來看我，陪我解悶，我已經很高興了。”
說到這裏，章副團長想到自己的女兒，說道：“你這讓我想到我苦命的女兒，她如果還在的話，也就你這麽大吧！”
喬菊知道章副團長以前有過一個女兒，具體怎麽去世不知道，隻說著道：“章老師，如果你的孩子還在的話，她應該會很高興，有你這麽一個好媽媽的。”
章副團長卻苦笑著搖頭，“我不是個好媽媽，不然她也不會就這麽走了。”
秦玲玲見狀，看了眼一旁憤憤等著喬菊的張悅悅，卻說道：“章老師，喬菊對您那麽好，要不，您可以認她做幹女兒的，你看你們兩人的樣子就有點像，這走出去，別人都以為你們親生的呢。”
章副團長一聽，卻說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啊，我反正沒閨女，認個女兒也不錯，玲玲，你也是個好姑娘，要不，我認你們當幹女兒，怎麽樣？”
“好呀！”秦玲玲爽快的回答。
喬菊卻紅著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張悅悅急忙打斷，“不行！”
“為什麽不行？”秦玲玲反問。
章副團長也疑惑的看著張悅悅，“是啊，悅悅，為什麽不行，我要認了他們兩個，以後你還多兩個姐妹呢。”
章副團長的心思很簡單，反正她這輩子也沒有女兒的命，還不如認兩個女兒，這樣也挺好的，逢年過節，這身邊也熱鬧點。
可張悅悅卻說道：“舅媽，這怎麽可以呢？”她說著，拉著章副團長的手撒嬌著，“舅媽，你有我還不夠嗎？我就是你的女兒，再說，我媽小姨他們還有好多孩子呢，我們都是您的女兒，你認一個外人當女兒，我心裏難受。”
張悅悅撒著嬌，委屈著，看著就讓人心疼。
章副團長平時就寵著她的，聽到這話，倒是一臉為難的說道：“悅悅，這也不一樣的，你們都是我的女兒，我再認小菊玲玲他們也不衝突的，這樣以後你們以後姐妹沒準還能走動走動呢，多好啊！多個兄弟姐妹，多一份樂趣。我當初就一個哥哥，哥哥大我許多，兄妹倆感情有，卻不夠親，可就是因為年齡不一樣，你看你們幾個，這剛好呢。”
“舅媽，我不要，我兄弟姐妹夠多了，我不想要那麽多。”
想到一個是會搶走舅媽，搶走所有屬於她的東西的人，一個是顧錚的妻子，張悅悅對這兩個人隻有討厭，沒有半分喜歡。
可她說這話，已經有些不顧章副團長的感受了，如果是正常人家，肯定不會反對的。
章副團長也不傻，聽的出張悅悅話裏帶著滿滿抵觸的情緒，知道張悅悅是和兩人起了什麽衝突，才會一直拒絕。
她看著喬菊和秦玲玲兩人，都是好孩子呢，特別是喬菊，她越看越喜歡，從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現在更是。
隻是……悅悅卻不喜歡。
一方麵是自己喜歡的小姑娘，一方麵是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外甥女，章副團長有種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覺，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悅悅，其實小菊和玲玲挺好的啊，你……”
“舅媽，你現在是不是喜歡他們不喜歡我了？”不等章副團長說完，張悅悅突然打斷，滿臉的生氣，甚至委屈的眼睛都紅了。
章副團長這會更糾結了，到底是疼了十幾年，當作親閨女一樣疼的女兒，章副團長再怎麽樣喜歡喬菊秦玲玲兩人，也不至於和自家外甥女鬧掰，最終隻能歉意的對兩人說道：“這認不認幹女兒倒也沒什麽，你們都是好孩子。”
喬菊抿著唇笑笑，“章老師，沒關係，不管怎麽樣，我都一樣尊敬您。”
倒是秦玲玲對認媽媽這種事情並不感興趣，畢竟和章副團長也不算特別熟悉，不過是在刺激張悅悅而已。
隻見張悅悅此刻因為章副團長順從了她，正得意著。
而秦玲玲最見不得人這麽得意的了，特別是擁有著本不屬於她的東西。
兩人退了兩步，秦玲玲環伺無疑的詢問起，“小菊，我聽說你後背長了三顆直直的痣呢，是不是有這回事？”
喬菊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我就是聽說的，好奇……”
“你們剛才說什麽？”不等秦玲玲說完，坐在椅子上的章副團長突然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