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
餃子
“睡覺吧！”先開口的是顧錚, 他看秦玲玲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裏, 也替她尷尬。
這場婚姻, 說到底是一場荒唐急促的婚姻, 所以顧錚也做好了給各自緩衝的時間, 隻是見她比自己還緊張, 不由得有些好笑。
“哦, 哦。”秦玲玲應了兩聲，看著床上隻有一床被罩，連忙又道：“還有一張被子, 我去拿出來。”
平時她是和顧瑤蓋一張被子的，這樣暖和一些，但是換了顧錚, 得多拿一張, 這樣兩人還能各自用一張棉被。
可拿出來的棉被，秦玲玲看著床邊無辜的顧錚, 那一句咱們分被子睡吧, 卻說不出口。
還是顧錚接過她手中的被子, 說道：“我高, 兩個人睡一床被子, 你可能會冷，各自蓋一張被子吧！”
顧錚鋪了床, 還很貼心的把比較暖和的那一床被子給了秦玲玲。
等到兩人雙雙躺下，油燈關掉, 這屋子頓時安靜急了, 隻有外頭寒風呼呼的吹著，時不時的透過瓦縫透進來，讓人渾身都發冷。
秦玲玲睡不著，不隻是因為身旁躺了個顧錚，還因為這天氣太冷，這樣的老棉被即便拆開重新打一遍，也還是不怎麽暖和。
她想念她的羊絨被，想念她的蠶絲被，想念她的電熱毯，暖寶寶，小太陽，一切冬天能禦寒的東西。
以前她還覺得自己那個時代還不夠先進，她還凍著。當然最主要是沒錢。
而現在，是又凍著更沒錢，也沒那些物質。
即便秦玲玲自己不動，也能感覺一陣陣冷風朝著自己的四肢襲來，頭皮一陣發麻。
她冷啊……冷啊……
將被子裹緊又裹緊，不露出半點位置，可沒有發熱源，她還是難受。
隔壁一直不停的動，顧錚也沒法睡著。
“玲玲，你怎麽了？”他看著頭頂的方向，問道。
“冷！”秦玲玲幾乎下意識的說出來，說完之後，她又連忙捂住嘴巴，尷尬出聲，“那個，我沒事，嗬嗬，我馬上睡。”
可顧錚已經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想了想，還是說道：“要不，兩床被子一起蓋吧，這樣暖和一些。”
秦玲玲正在搗鼓她的被子，沒聽清他說的話，忙了一天，被子這邊折好，那邊褲腿不小心被被子擼高了，沒辦法，她隻好冒出頭來，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被子一起蓋吧，這樣你暖和一些。”
看著顧錚這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架勢，秦玲玲遲疑道：“我晚上睡覺不安分，萬一……”
想到第一次跟他同睡一張床惹出來的事，秦玲玲現在還尷尬著。
“沒事。”
秦玲玲猶豫了一下，終究被嚴寒打敗，既然顧錚都無所謂了，那她也沒什麽？隻要晚上她盡量睡的安分些，離他遠點，應該就沒事的。
兩床被子疊在一起，這兩個隔著的被子牆打通，秦玲玲隻感覺一陣陣熱騰騰的氣朝著自己這邊冒來，別提多暖和多舒服了。要不是避忌著顧錚不算她名副其實的男人，她真想上前抱住熱爐，好好睡個安穩覺。
雖然和顧錚距離隔著還挺遠，但是沒了被子的阻攔，顧錚充當發熱源，秦玲玲這個覺倒是入睡的很快，連腦袋也不用蒙進被子裏去。
隔壁均勻呼吸聲了，顧錚還是沒睡著。
他扭頭，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隱約能見到那張嬌弱的臉龐，似乎為了更好的呼吸，嘴巴微張著，那一呼一吸間，都有一種說不上的可愛。
他笑了笑，對著黑暗的空氣說了句，“睡吧！”
結果，他這還沒來得及睡著，那頭已經沉睡的秦玲玲，就著熱源，都不用眼睛看，直接用四肢感知，抱住了身旁的熱源。
顧錚：“…………”
想起上一次她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顧錚暗道，“今晚又得被抱著睡了。”
本來以為自己這麽睡覺，應該是睡不著的，就算睡著了也會一直醒來，可顧錚沒有想到，這一覺睡到天亮。
外麵的公雞打鳴了，他看著頭頂的瓦，又扭頭看著依舊緊扒著自己的秦玲玲，有些晃神。
自從自己從那場水災醒過來之後，就沒有一天能安安穩穩睡覺的，總會在半夜的時候做起那些噩夢，自己沒有辦法挽回的悲劇噩夢。
可這次，他居然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想到這裏，他想，應該是扒著自己的秦玲玲的作用吧，也不知道是她身上有著什麽樣的魔力，能讓他睡的那麽好？
不管怎麽樣，對他來說，這是好的開始。
隻是，他現在醒來了，該怎麽把她挪走好起床呢？
可能是老天也聽到他的心聲，秦玲玲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夢，嘟囔了兩句，死死抱著他的胸口的手，還有抬放坐在他腿上的腳，都挪開了。
起了身，顧錚也不好驚動秦玲玲，自己先起床燒熱水刷牙洗臉。
知道顧錚出去跑步鍛煉，然後回來著給廚房的水缸打水，秦玲玲這才悠悠轉醒。
陽光透過不知道什麽打開的窗戶，照了進來，一夜暖和，讓秦玲玲比以前起床的時候還要舒服。
她伸了個懶腰，又打著嗬欠，神情一片放鬆。
直到顧錚推門進來，她才嚇了跳，拉著被子，想起昨天他們是怎麽睡覺的。
見顧錚床都起了，也不知道昨天她有沒有又抱住他？
“醒了？”顧錚問道。
“嗯。”
“我在廚房給你燒了熱水，你起床刷牙洗臉的時候可以用。”
“嗯，好。”
“那我先出去忙。”
“好。”
顧錚出去了，秦玲玲這才急急忙忙起床。
完了，完了，她答應顧錚今天要早點起床去鎮上買東西的，看著這天，時候也不早了吧？
“他都醒了，怎麽也不叫醒我？”秦玲玲嘀嘀咕咕，暗道自己太能睡了，居然睡到所謂的日曬三杆。
可她哪裏知道，顧錚起床沒多久，顧瑤就過來叫人，顧錚卻說，“你嫂子昨夜太晚睡，你讓她多睡會吧！”
這麽正經的一句話，顧瑤一聽，一下子就想歪了，拉著長長的尾音“哦”了一聲，小鬆鼠似得連忙溜了，之後顧錚跑步加回來打水，都沒再吵醒秦玲玲。
所以，當秦玲玲刷牙洗臉出來的時候，小姑子正一臉色迷迷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嫂子……”顧瑤小碎步走來，那聲音有意拖長，聽的秦玲玲一臉懵逼。
這騷裏騷氣的小姑子，還是第一次見。
她又問了句，“怎麽了，你這是？”
顧瑤卻怕她害羞，連忙搖頭，“沒什麽，嘿嘿……”
秦玲玲：“……”
她這像是沒什麽嗎？
小姑娘正到了發育對男女好奇，想談戀愛的好奇年紀，看著哥嫂感情好，這不由的有些好奇又有些關心的問道：“嫂子，你累不？”
“不累。”秦玲玲答的一臉認真。
“哦，那你昨晚睡的還好吧？”
“嗯，挺好的，被窩暖和。”
這是實話，有了顧錚那大暖爐，簡直比顧瑤還在的時候還暖和多了。
顧瑤不疑有他，甚至往更深方麵想了。
於是，秦玲玲一早上讓小姑子盯著看個沒完，在去找顧錚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今天瑤瑤怎麽了？跟我說話的時候，聲音怪怪的，好像有什麽事情。”
顧錚一愣，想到自己跟妹妹說的話，卻一臉正色道：“沒事，估計看我回家了，興奮呢。”
秦玲玲想想也是。
顧錚好不容易瞞了過去，隻希望妹妹可別亂說話。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想的隻是秦玲玲昨晚折騰了一晚上沒睡好，所以才說讓她多睡點，沒別的意思。可說完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不好再解釋是怎麽回事？免得誤會越來越深。
顧錚煮了點白粥，又整了幾根番薯。
說的白粥，其實是黃粥，糙米形式，沒有脫了那層黃衣時候來的香，但是這個時代能吃上這樣的粥，也算不錯了。
兩人吃飽，留顧瑤看家，這才離去。
顧錚是騎著自家自行車，顧瑤坐在身後，手抓著車後座。
剛開始車子走的還順利，她左右看著，手也抓的後座底部堅實。
可半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下過雨，最近年底進進出出人多，道路鬆軟的地方被車軲轆壓多了，變得坑坑窪窪，那山上的山體滑坡也滾了不少石子下來，又剛好是一個小小的下坡，顧錚說了聲，“小心，抓穩了。”那車子就不停的顛簸起來。
秦玲玲嚇的差點手一鬆，從後車座上摔下去，幸好顧錚的提醒，這才讓她快速的抱住顧錚的腰緊緊抓著不鬆手。
等到了平地，顧錚才鬆了口氣，吵身後的人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隻是嚇了一跳。”
“嗯。”
這麽一來，秦玲玲卻不敢亂鬆手了，畢竟這去鎮上的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道路坑坑窪窪，可不是後世的水泥大路。
秦玲玲這邊認認真真看著道路，生怕顧錚車子輪進泥坑裏去，雙手緊抱著顧錚的勁腰也不自知。
倒是顧錚感受著那一雙柔軟的手緊緊抱住自己，因為靠的太近，她身上一股子區別於香皂的味道傳來，香香的，就像奶兔糖的味道。
擔心被當成變態，顧錚不敢多聞，目光正視前方，恢複了那一臉冷靜自持。
一直到車子到了鎮上，秦玲玲這才鬆開抱著顧錚的腰。
下車的時候，她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兩人同上次一樣，有了購物清單，兩人直奔供銷社，將能買的，都買下來。
“咱們去扯點布回來吧，正好給你再做個枕頭，然後讓人幫忙做身衣服，還有把你以前的舊衣服舊褲子改的長一點，太短了。”
秦玲玲發現，顧錚家裏基本沒有衣服，那衣櫃放著的幾件衣服都有點短了，還需要接點布才能繼續穿。而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總不能一直穿著一件的。
顧錚毫不猶豫點頭道：“行，都聽你的。”
雖然秦玲玲不在大隊上工，但是教書也算是為大隊為公社服務，所以年底的時候，大隊給了秦玲玲一人頭的布票，一丈三尺六，雖然不多，但是給顧錚縫縫補補，做些衣服是足夠的。
等到秦玲玲給買好了布，顧錚才發現她沒給自己買布，買的都是青色軍綠色的布，沒買半點女孩子要用的布。
“你怎麽不給自己買點布？”顧錚問道。
“不用了，我衣服多呢，倒是你，沒幾件衣服了。”
其實秦玲玲是沒布票了，一丈三尺六的布沒有多少，也就四米半，顧錚高大，肩寬，加上冬天，這衣服要做成雙層的，邊角料的用上，也堪堪夠用。
可顧錚哪裏能讓自己一個買布，秦玲玲什麽都沒有，從口袋掏出布票，“我這裏還有部隊年底發的布票，一共一丈三尺七，還能多買點。”
見他有票，秦玲玲還驚訝了下，不過卻沒有再拒絕。
隻聽顧錚說道：“就算不夠，可以去找人買，很多人家孩子小，布料有多的，會賣，或者交換，不夠可以再買點回來的。”
“好，我知道了。”
秦玲玲哪裏知道，這年頭，布票可以說是那麽多種票裏頭，比較多人會賣出去，特別是家裏孩子多的，這布用量不大，在急需解決溫飽的前提下，自然把布票都賣給買的起布的人。
不過既然顧錚都開口了，她也沒有客氣，又進去，挑了點燈芯絨布和棉布，挑挑選選完，詢問了顧錚意見，他都說好，這才是去付款交票。
買了必需品之後，顧錚把東西在一個店鋪寄存一下，之後領著秦玲玲去逛逛。
“去哪裏？”秦玲玲問道。
顧錚想到隊友說的話，說道：“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顧錚說的好吃的，是一家賣肉水餃的店。
正是中午了，秦玲玲早上吃的那點稀粥不頂飽，早就餓了。
這會問道香噴噴肉香，都忍不住流口水。
“這家肉水餃挺好吃的，咱們去吃點吧！正好餓了。”
秦玲玲本想說好的，畢竟餓了。可想到口袋的錢基本都花完了也沒多少錢，更沒有幾張票，可不能這麽浪費了。
那頭老板熱情招呼，“兩位裏麵請啊！”
可顧錚腳還沒往前抬，就被秦玲玲連忙拉住，“我們還是別吃了吧！”
“怎麽了，為什麽？”顧錚問道，他看了眼門口等著他們的老板，“這家店的肉水餃挺不錯的。”
劉遠輝都說了，一般女孩子就喜歡吃好吃的，這肉水餃他曾經來吃過一次，味道很不錯，所以也想請秦玲玲吃一下，感謝她這半年在家裏的勞碌。
可秦玲玲不肯，拉著他不走，“那個，要吃肉餃咱們回家吃吧，買了麵粉擀好麵皮，自己做也行的。”
“你不是餓了嗎？”
“那咱們可以吃包子墊墊肚子，不是買完東西了麽，馬上可以回去了，正好給瑤瑤帶兩個肉包子，她說她喜歡吃包子。”
秦玲玲是不大喜歡吃包子發酵的那股味道，說不上來，但是顧瑤說她很喜歡吃。
至於肉餃子，她舍不得吃，雖然不知道真實的價格，但是在肉都需要七八毛的情況下，這一斤肉餃子估計得翻倍，這麽貴的價格，她還不如回家自己做著吃，反正她也會做餃子的。
秦玲玲堅持，顧錚也隻能作罷，隻是內心總覺得欠缺了什麽？
回去的路上，顧錚還一直想給秦玲玲買點什麽補償，於是目光又盯在那些發飾身上，可他視線剛每次看見什麽，秦玲玲馬上製止，“不要看，我不買。”
“可是……”
“反正不能買，沒錢了。”
“我有。”顧錚堅持。
他賺的錢基本沒花，部隊有吃有喝的，每個月能存下不少錢，他都給家裏留著，劉遠輝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也不知道他們家什麽情況，但是有點說的對，家裏的媳婦跟著他受苦了，所以要對她好點。
秦玲玲瞪著他那要掏口袋的手，這男人昨天還能揶揄跟她開玩笑，現在居然一根筋不會轉彎。
“不買！”少女堅決的聲音說道。
把人拉了出來，秦玲玲才說道：“那些東西都很醜，不要買，這些我能用布自己做。”
看她真的不想買，顧錚隻能歇了心思，隻是這皮筋夾子不需要，他卻想看看有什麽需要的？
“那有件衣服，挺好看的。”經過一家成衣鋪，顧錚說道。
“太醜了，配不上我這臉蛋。”
“那邊有賣茶蛋的。”
“不要，茶蛋就是茶葉泡著水煮的雞蛋，我也會。”
“那……”
“什麽都不用買了。”不等他說完，秦玲玲打斷。
最後，顧錚沒辦法，隻能忍住。
不是秦玲玲不想買，而是她知道，現在他們並不富裕，顧錚想買的那些東西她感覺的到，他是在補償，但是這樣的補償，她覺得沒必要。
不過見顧錚被自己三番兩次拒絕，秦玲玲有些不忍。
“對了，有家豆腐特別好吃，不知道還沒有在，如果在的話，咱們可以買點，這個可以讓你買，咱們到時候做個釀豆腐。”
聽到這裏，顧錚那本來黯淡下去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好。”
“走吧！”
幸運的是，即便今天已經是都在買年貨的關口，那家豆腐還有賣。
兩人來的時候，隻剛好剩下兩斤。
大娘說，“馬上要過年了，很多人家買豆腐，你們要是再遲一些，就賣沒了。”
“那我們還挺幸運的。”秦玲玲衝顧錚笑道，那月牙彎彎的眼睛仿佛藏著千萬星星，人們會被她的笑容所感染。
顧錚回以一笑，常年嚴肅少笑的他，乍然笑起來，倒是有些——怪異。
回去的時候，兩人買了饅頭和包子，秦玲玲吃了一個，顧錚吃了兩個，就往回趕了。
路上，她才知道，一斤肉水餃一塊四。
聽到這價格，秦玲玲驚呆了，“幸好沒買呢，貴一半，咱們買了麵粉，自己可以擀麵皮做餃子，家裏還有肉。”
顧錚應了聲，“都聽你的。”
聽著那順從的四個字，秦玲玲心情更好了，這種被人順著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了。
回去之後，秦玲玲把剩下兩個包子交給顧瑤，自己就忙活著做餃子了。
菜地裏有蒜苗，她還從別人家那裏要了兩棵韭菜，這會長的正茂盛，拿了刀子直接都割了。
拿回家之後，顧錚正給屋頂上的瓦矯正，免得來年春雨綿綿，這屋子要成水簾洞了，到時候他不在家，兩個女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剛處理完，就看秦玲玲提著籃子裝著菜走回來，能看見籃子裏的韭菜。
顧錚記得自己說過，韭菜加肉的肉餃子特別好吃，沒想到她就帶了韭菜回來。
除了韭菜，秦玲玲還拔了胡蘿卜。
她唯一慶幸的是，南方冬天種菜不要太容易，加上這個年代很多地方沒被農藥大肆破壞，害蟲也沒那麽多，所以她種的各種東西長勢都很好。
顧錚從木梯上下來，拍拍手，問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有，剁肉！”
“好。”
顧錚把木梯給回隔壁家，這才回來，按照秦玲玲說的，把豬肉的皮剝出來，然後切成一塊塊，再把肉剁碎。
秦玲玲洗著菜，聽著裏頭傳來的“哚哚哚”的聲音。
顧錚力氣大，速度快，不一會，那肉就被剁好了。
秦玲玲洗好了胡蘿卜和韭菜，拿到屋內，先將胡蘿卜切成絲，然後又橫切過去，不一會，蘿卜絲變成了蘿卜小粒，韭菜同理處理。
將兩種材料分別和肉醬攪拌在一起，然後加入鹽調好味道，因為材料有限，所以她隻能用上能用的簡便材料，在這個年代，隻要有肉，鹽放的正好，就不會不好吃。
麵粉和好後，用杆子擀成一個個小圓形，秦玲玲讓顧瑤顧錚都來幫忙。
“我不大會。”顧錚說道，怕自己越幫越忙。
顧瑤也搖頭，“嫂子，我也沒捏過餃子。”
他們雖然吃過餃子，但是卻不做餃子的，年底一般人都做那種超大形餃子——蘿卜粄，或者艾粄、甜皮鹹餡等，餃子餛鈍這些卻是不做的。
秦玲玲笑道：“隨便捏，把餡包進去皮不爛就行了，到時候用一些蒸著吃，一些做餛飩煮水湯吃。”
“好，那我就動手了，嫂子別嫌棄太醜了。”
“不會。”
“哥，你也動手吧，嫂子不會嫌棄你捏的餃子醜的。”
顧錚抬頭看向秦玲玲，正好對方也看過來，四目對視，對方眉眼彎彎的笑著，顧錚覺得心情更好了。
他應了聲，“我盡量包好看點。”
餃子做的不少，三人今天晚上能吃頓飽的，不過這都是秦玲玲把肉稀釋在兩個味道的材料上，素菜要多一些。
特別是當作餛飩煮的水餃，裏頭加入了蔥和芹菜，還放上幾片大白菜，顯得滿滿當當的。
一陣陣香味從隔壁屋子飄出來，顧家正屋的一家四口吃著簡單的番薯粥，麵麵相覷。
“爸，好香啊！”顧春花說道。
顧國強知道隔壁煮的什麽，激動道：“爸，我哥他們那邊吃餃子呢，聽說我哥和嫂子去了鎮上，買了麵粉回來做的，爸，咱們明天也吃肉餃子吧！咱們這吃的東西太難吃了。”
他話剛說完，李大妮一雙筷子敲在他手上，“嘀咕什麽？好隔壁肉餃子好吃你怎麽不過去住？”
“那我也要他們肯我過去才行啊！”顧國強嘀咕了聲。
這些日子，隔壁嫂子家吃好的喝好的，連大姐跟著過去，也吃香的喝辣的，可他們呢，都年底了，那豬肉也不能多吃兩塊。
越想，顧國強越憋屈，朝著對麵的老父親說道：“爸，咱們當初就不該分家，不然咱們現在也能吃肉水餃了，前幾天我大嫂燜的黃燜豬肉也香死了，咱們的香味完全就不一樣。”
這會知道嫂子的好，他倒是後悔死當初分家了。
別說顧國強後悔著，顧大順那頭更後悔呢，他從一開始就不肯分家的，那是沒辦法才分。
而李大妮更恨死了，想想這些日子受的憋屈，等顧大順吃飽，她就趕忙上前催道：“顧錚都回來一天了，你跟他說沒說錢的事？難不成真不給嗎？”
顧大順一臉愁苦的抽著煙，來一句，“之前他就說了……”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大妮打斷，“他說就行了？都答應每個月給五塊錢，那就得給，五塊還少了呢，人家好多得給十塊，不然養大他容易嗎？”
“那還不都怪你，讓你看不開那點肉？”
“我……”李大妮氣極，“怎麽全怪我了？真以為全是我幹的，我看你那兒子分明是不想給錢，才會找這樣的理由，去，趕緊去看看，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再不去咱們家今年過什麽年啊？”
過年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人生很重要的日子，見李大妮一個勁的催促，顧大順不悅的說道：“行了，行了，別催，我馬上就去。”
“記住，錢一定要拿回來，他要是不給，你就說這個年誰家都別好過，到時候讓人看看他顧錚白眼狼怎麽對你這個老爹的？”
“行行行，別嗶嗶，煩死了。”顧大順不耐煩道，“等我抽了這煙就去。”
站了會，煙抽完了，顧大順這才腳步緩緩的朝著隔壁兒子家而去，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卻是滿是飄香，讓他這腳步走的更加堅定了！
憑什麽他這個老子吃喝不好，兒子在隔壁吃肉喝湯？一年六十塊也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