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會疑凶
第二十一章 夜會疑凶
晚上十點鍾，杜曉彬驅車來到位於城南的市公安局看守所。他向值班警員遞交了證件，辦理了出入手續。然後在警員的陪同下穿過一道道戒備森嚴的崗哨，跨過一扇扇堅固的鐵門來到死囚羈押室。警員打開牢門後，杜曉彬客氣的遞給警員一支煙請他回避，因為有市局開出的審訊證明，那位警官會意的笑了笑知趣的走開了。
走進囚室，借著昏暗的燈光杜曉彬看到，身材魁梧的崔廣元蜷縮在角落裏，頭發散亂，目光呆滯。由於是殺人重犯，按照警方的規定給他戴上了手銬腳鐐。看到杜曉彬他眯起了眼睛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
“你怎麽來了，杜警官？”他的聲音嘶啞完全沒有了往日文人的氣質。
“我來看看你。不管怎麽說我也是你小說的忠實讀者。”杜曉彬平靜溫和的說著。
“哈哈……哈哈，你該不是還想知道那部懸疑小說下接下來的情節吧。沒有什麽了。真的！我隻寫了上半部寫到崔子華祖孫三個失蹤、秋芬老太被打死；崔子華又轉世到給宋老蔫當了啞巴兒子。餘下的……”他說到這裏後忽然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杜曉彬然後接著說：“剩下的你可以寫下去，把我今天的下場寫進去。哈哈……哈哈……”接著又是一陣充滿淒涼的狂笑。
“我希望你能把它寫下去。”杜曉彬蹲坐在崔廣元的麵前直勾勾的看著他。
崔廣元肆意的狂笑消失了。表情冷漠的看著杜曉彬。
“你是一個很愛麵子的人！讓我怎麽也想不到一個中學校長、一個小說作家、一個社會精英為了殺人而去肉食商店偷刀。”杜曉彬的語言裏帶著一種挑釁。
“我沒有偷刀，我沒有偷刀，我沒有，我沒有！”杜曉彬的話激怒了他，又讓他有苦難言。
杜曉彬沒有再說話打開自己帶來的手提袋，掏出一袋花生米、一袋豬頭肉，緊接著又拿出一瓶二鍋頭和兩個一次性紙杯。
“崔大作家，想不想陪我喝一杯？”杜曉彬看到崔廣元正貪婪的看著眼前這並不豐盛的酒菜吞咽著口水。不等杜曉彬動手，崔廣元用戴著手銬的手一把搶過酒瓶擰開蓋子，滿滿的倒上一杯灌到嘴裏。杜曉彬也給自己倒上一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這時候崔廣元已經安靜了下來，
“你到這裏來，不會隻是讓我陪你喝酒的吧？”崔廣元語氣變得平和起來。
杜曉彬點了點頭向崔廣元舉了舉杯子又放在嘴邊喝了一口，崔廣元今天不像以往那麽斯文一揚脖又喝下半杯。
“你這個人很奇怪啊，你寫的那部小說隻有上部沒有下部，既然這樣也能出版，真不知道那些出版商是怎麽想的。”杜曉彬今晚似乎沒有提及案子的意思。
“這年頭隻要有錢什麽事情辦不到？”崔廣元苦笑著說。
“是啊，你很有錢為出版這部書你花去了十幾萬；為了和你的妻子離婚同時獲得女兒的撫養權，你不但不要前妻的撫養費，而且一次性給了她二十萬的補償金；還有為了供你女兒上貴族高中你不惜支付一年數萬元的高額學費；甚至在你女兒生病後高達百萬的醫療費對你也不算什麽。大手筆啊！我的崔校長請問你一年的工資是多少？”
杜曉彬的一席話說的崔廣元目瞪口呆，他拿著紙杯的手有點略微顫抖。過了一會兒他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是查凶殺案的，不會再調查我貪汙的事情吧。”
“貪汙……”杜曉彬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像你這樣一個愛麵子的人是不會做出貪汙這種下作的事情的。”
“那就好，總算是給我留下最後一點尊嚴。”崔廣元長歎一聲說道。
杜曉彬看著崔廣元見他兩腮見紅，目光裏也恢複了一點往日的敏銳。
“你似乎對尊嚴這東西看得很重，隻可惜你死了你的小說就完不成了，你女兒的學費、醫療費誰還會支付……。”
“你說什麽？難道他會反悔嗎……”如果沒有鐐銬的束縛激動的崔廣元幾乎要躍身而起，當他看到杜曉彬狡詰的微笑時，又安靜了下來。
“他是誰？可以告訴我了吧！你沒有理由死後還去信任別人。即便是有在天之靈看著那個人反悔，你又能做點什麽？”杜曉彬看著崔廣元的臉說道。
崔廣元依舊是苦笑著搖搖頭：“我沒有選擇了，我沒有選擇了……。”
“不，你有選擇！”杜曉彬忽然提高音量大聲說著。
崔廣元目光又變得呆滯了，表情變得痛苦而又絕望，過了良久才喃喃的說道：“你讓我怎麽辦……”
這時囚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麵目清冷的女子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頓時崔廣元被眼前這個小孩所吸引，他的眼睛睜得很大，臉上的肌肉在不停的顫抖“冉冉你……你怎麽來了……”
那個被叫做冉冉的女孩忍了好久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淒慘的喊道：“爸爸，這是怎麽了。”
那個麵目清冷的女子正是胡紫晗看到眼前這個場景，無論她多麽高冷也為之動容。見父女倆抱頭痛哭之際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崔校長，我現在告訴你你的女兒崔冉冉根本沒有病……”
“啊……”哭聲停止了，崔廣元瞪著不知所措的一雙眼睛看著胡紫晗不知是喜還是憂……
“孩子快點告訴爸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崔廣元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晃著崔冉冉的小肩膀問道。
“爸爸……那個給我支付學費和醫藥費的叔叔是個壞人，在此之前他每個月都給我寄來一些營養品說是吃了它就可以漂亮聰明。當時我並沒有在意並按照說明定時服用。可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個東西讓我越吃越上癮，而且我的身體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症狀……”說著崔冉冉大哭起來。
“好啦孩子不要說了，讓阿姨告訴你父親真相。那其實不是什麽營養品不過是一種慢性毒品類似鴉片和海洛因，不過你不用擔心毒品在裏麵含量很低，所謂的怪病不過是毒品聚集的反應罷了。當時冉冉就醫的醫院也是這個人推薦的其實他早就賣通了那裏的醫生所謂的高額治療費不過是給你用的障眼法而已。”胡紫晗說道。
“啊……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啊……我謝謝你們杜警官、胡醫生。”崔廣元簡直要給眼前的男女下跪。
“不要謝我們，其實你還應該感謝兩個人。”杜曉彬說道。
“是誰……”崔廣元瞪大了眼睛問道。
“安琪……還有瘋癲老人。安琪不用說了是她提供了重要線索讓我們發現了那個隱藏很深的家夥；至於說瘋癲老人他其實一直在幫助你回避這些問題，他不想你在這件事情上陷的太深……”
回到崔家老宅已經是第二天淩晨兩點了，杜曉彬推開院門習慣性的向門房小屋裏看了一眼。今天這裏的燈沒有熄，可以將裏麵看個清清楚楚。瘋癲老人沒有在屋裏，卻有一個年輕人坐在炕頭煩悶的抽著煙。
“崔公子，你在這裏做什麽？”杜曉彬推門進來站在崔潛的麵前。
“怎麽？你還沒有離開這裏！”崔潛的話明顯帶著火藥味。
“我還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因此暫時不能離開這。”杜曉彬巧妙的回答著。
崔潛扔掉了手裏的煙頭看看杜曉彬勉強的笑了笑說：“你留在這裏也好，這座老宅凶得很，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有你在我們會安全些！”
“嗬，凶手都落網了還會出什麽事，崔公子危言聳聽了吧。”杜曉彬說道。
崔潛站起身來斜了杜曉彬一眼陰沉沉的說了一句“走著瞧吧……”然後走出門去。
“站住！”杜曉彬用警察特有的口氣在崔潛身後說道。
崔潛先是打了一個冷顫，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問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住在這裏的那個老人去哪裏了？”杜曉彬嚴肅的問。
“我父親帶著他去虎丘山裏的一個地方散心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向那棟詭異的黑樓。
杜曉彬無心崔潛的傲慢，在這間曾有鬼魅出現過的小屋裏搜索起來，或許還有什麽絲馬跡。當他看到窗戶下那張老式的磚石火炕，不由得為曆史的滄桑而感慨。那火炕在現今的社會裏幾乎絕跡了，無數塊一尺長的青磚組成了它的主要架構，火口上方和兩側都是長方形的青石，火口內側全是紅磚和著黃泥貼製的內牆。也許它見證過發生在這個院子裏的恩恩怨怨吧。忽然杜曉彬有些詫異了，炕火內側竟然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燒灼的痕跡。這是為什麽？也許是謹小慎微的老人怕火光會引來鬼魅吧。
杜曉彬在屋內沒有發現，他之所以在那裏搜尋是擔心瘋癲老人的安危。可是當他掏出手機時發現早在中午的時候崔血月發來的一條短信“杜警官，我和老友到他過去生活過得地方散散心，勿念。”
杜曉彬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兩個年過花甲的老人離開這裏或許是最好的保護。
杜曉彬回到房間的第一件事還是打開電腦登錄QQ，隻發現黑色伯爵給他的一條留言“事情該結束了……”
杜曉彬沒有像以前那麽激動在對話框中寫道“我會抓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