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洛
第9章 洛
張木匠好像能看透我的內心是的,見我低頭沉思,拍了拍我肩膀,說:“好了陳瓜,暫時別想太多,有些事情,看不透是因為還沒到時候,何況你年紀輕輕,不該多慮。”
我點頭嗯了聲。
就在這時,之前領我下山的紙鶴卻一下子落在了張木匠肩膀上,那蒙蒙金光,忽明忽暗,紙鶴停頓片刻,卻又飛起,左右盤旋。
張木匠看到這情況,眉頭微皺,趕緊起身朝著堂屋門口走,我也起身緊隨其後。
他來到堂屋門口後,竟盯著門側牆壁看,我順著他目光瞅了瞅,發現在牆壁上趴著兩隻壁虎。
這壁虎跟平時所見的有點不太一樣,全身通紅,而且一隻是被鐵釘牢牢釘在牆上的,另外一隻則沒有,但像是受了驚嚇一樣,在牆上爬來爬去。
張木匠忽然開口對著壁虎問:“哪個方位?”
他這話音一出,頓時,兩隻壁虎竟然都扭頭朝了一個方向。
我有些好奇,這壁虎是幹嘛的,還能聽懂人說話不成。
而隨著壁虎定位,張木匠就扭頭朝著屋頂看了一眼,我剛要開口問,他急忙對著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神秘一笑。
我滿心疑惑,難道說屋頂有人?
張木匠卻不再看那壁虎,拉著我來到了棺材旁邊,他先是看了看蠟燭,又盯著棺材上那些墨鬥線端詳,然後吩咐我去柴房抱些柴火來。
我依言照做,然後問他:“真的要燒掉這棺材和女屍嗎?”
他點了點頭,說:“當然要燒,這女屍吸納了地精,已經變成僵屍,你瞧這些墨鬥線下麵。”說著給我指了指。
我剛才沒大仔細看,現在一瞧,吃了一驚,因為這墨鬥線下麵,竟然殷紅如血,給人一種感覺,好像是墨鬥線把棺材厘出來的血口子。
見我吃驚,張木匠笑了笑,說:“陳瓜,你來點火,直接把蠟燭仍在幹柴上就行。”我雖然擔心,可還是照辦,畢竟焚燒了女屍,那女鬼興許就不會再纏著我了。
等到我將蠟燭仍在幹柴上後,很快,整個棺材四周都開始燃燒起來,可是,讓人奇怪的是,棺材燒了好一陣子,竟然絲毫沒有受損。
我詫異,張木匠卻皺眉了,嘀咕說道:“糟糕,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而這時,那金箔紙鶴又飛過來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一次,張木匠有些氣惱似地,對紙鶴說道:“暗中跟著,記住路線。”
紙鶴繞著他盤旋兩周,頓時飛走了,我下意識的扭頭朝著牆壁上的壁虎去看,發現壁虎方位已經發生偏轉,心中隱約有點明悟。
張木匠一直盯著棺材看,過了一會兒,那幹柴都燒了大半,可棺材還是沒點著,我早就看出不對勁,問道:“咋回事?”
他沒回答我,而是從懷裏掏出來幾張黃表紙,然後咬破手指,快速的在紙上畫了幾個奇怪的赦令符號貼在了棺材上。
沒想到,他一把赦令符貼在棺材上,棺材猛然顫抖了一下,弄的周圍幹柴都火星四濺。這感覺,就好像裏麵裝的不是柔弱女人的屍體,而是一頭力大無窮的野豬是的。
張木匠冷哼一聲,說:“再厲害也隻不過是個死僵。”接著繼續不斷畫符朝棺材上貼。
他畫符的速度很快,簡直稱得上信手拈來,兩三分鍾,整個布滿墨鬥線的漆紅棺材上,又貼了一層赦令符。
可說來也真是奇了,這麽多赦令符貼在棺材上,那棺材隻動了一下後再無動靜,最後,還真的開始燃燒了起來。
我站在旁邊看著,替張木匠鬆了口氣,可他臉色卻尤為凝重,似乎比著剛才更加緊張了,眼睛一直盯著棺材,似乎,隨時都可能有異樣發生。
果然,棺材燃燒了沒一會兒,忽然之間,安靜的棺材再次劇烈顛簸,幅度很大,甚至都要從地上跳起來!
張木匠見勢不妙,急忙拉著我後退幾步,而我們剛後退出去四五米,頓時,那棺材竟然像是被無形大手給托舉起來是的,懸在那裏。
更加嚇人的是,上麵纏繞的紅線,砰砰砰全部瞬間崩斷,就連那印上的墨鬥線,也被棺材上冒出來的汩汩鮮血給衝刷掉。
我這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內心的驚訝和恐慌無以言表,下意識躲在張木匠身後,張木匠似乎也是初料不及,臉色難看的很,不過他沒多猶豫,雙手急忙在虛空之中比劃兩下,喊了一聲“赦!”
然後朝前快速一推。
而就在這時,那懸著的棺材砰的一聲炸裂,女屍光溜溜的站在了那裏,張木匠麵色一僵,急忙後退,雙手遮住眼睛。
我卻沒有避諱,瞪大眼珠盯著,嘴巴張開,心中恐懼萬分。這女屍對我怨氣滔天,現在張木匠有些不敵,指不定就衝過來殺了我。
可我驚慌之餘,恍然間,眼角餘光發現院子裏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兩道紅光。
扭頭一看,那兩道紅光,其中一道身影明顯就是這**女屍的鬼魂,隻不過她現在正為旁邊另外一個蒙著麵紗、白衣袂袂的高挑女子打著紅傘。
那蒙著麵紗女子開口:“阿奴,你肉身吸了地精,現已成僵,還不快些引回來。”
女鬼當即身軀一閃,化成一道紅光,鑽進了**的肉身之中,然後,快速的返回。
我站在那裏發愣,不知咋回事,張木匠也發現了這情況,站著不動,神色卻十分凝重。
而後,那蒙著麵紗的女子,朝著我這邊深深看了一眼,又朝我這邊扔過來一個什麽東西,便跟**女鬼一閃,消失在了暗影裏。
等到她們消失,我回神,看到手中多了一條白色錦帕,快速打開一看,錦帕之上竟然繡著一個十分精致的“洛”字。
我扭頭問張木匠:“這,這到底咋回事?”
張木匠眼神迷離,盯著她們消失的地方思忖了片刻,回神對我說道:“我也不曉得。”
我急忙說:“可那個女鬼帶著自己的肉身跑了,你說,以後她還會不會纏著我?”
張木匠搖頭:“不曉得。”
我又問:“那蒙著麵紗的女人什麽來路,是人是鬼?”
張木匠還是三個字:不曉得。
這下我沒法問了,一問三不知,隻好歎息一聲坐在一旁板凳上,盯著手中錦帕。
張木匠看了一眼我手中錦帕,說:“陳瓜,我要猜測不錯,那蒙著麵紗的女人絕非常人,即便是那纏著你的女鬼,也是跟在她手下做事的。所以,這錦帕你切記好好保管,萬萬不能丟了,知道嗎?”
我點頭,又端詳了一會錦帕後,這才揣在懷裏小心收著。
而後,張木匠說道:“好了,現在雖然女屍沒焚燒掉,但剛才情況一目了然,女屍怨氣雖重,卻因為女鬼和那蒙著麵紗女人的出現,並未對我們進行傷害,也就是說,暫時那女鬼應該不會害你。陳瓜,走,我們還有要事要辦。”
我微愣,問:“去哪裏?是回我家嗎,現在女屍走了,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爺爺的。”
張木匠苦笑,說:“我要猜測沒錯,應該就是找你爺爺他們。”
我瞅了他一眼,發現他說這話時,眼神裏麵竟有些許憐憫,讓我感覺莫名其妙。
不過他說要辦事,還去找爺爺,我自然答應。
而後,他站在院子裏,盯著屋頂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多會兒,我就看到,先前那隻紙鶴已經飛回來了,然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張木匠對紙鶴問:“路線都記準了?”
那紙鶴盤旋飛起,又落下。
張木匠點頭:“那好,一會兒在前麵帶路。”
說完這話,他便走到了堂屋門口,伸手從側牆牆壁上將那沒被釘子釘住的壁虎抓起放進兜裏,然後對著另外一隻壁虎說:“看好家,有人來就通知我。”
那壁虎立刻擺了擺尾巴。
然後張木匠就拉著我出了門。
我心中好奇,這壁虎難道是他養的嗎,竟能聽懂人話,還有,前麵帶路的紙鶴也是個寶貝,能帶路,能跟蹤。
我現在雖然不小,但也隻有十五歲而已,心性未定,對這些新奇的玩意十分感興趣,於是我就對著他問道:“喂,你這個壁虎和紙鶴到底是怎麽弄的,真厲害,也挺好玩的。”
張木匠低頭看我,笑著說道:“我不叫喂。”
我頓覺失禮,尷尬一笑。
張木匠就說:“陳瓜,我在你小時候救過你,還抱過你,現在你被人抽走半條魂,被女鬼糾纏,然後跟我又有了交集,算起來,咱倆緣分頗深,所以,你以後可以叫我哥。”
“叫你哥?”我差點沒笑出來。這張木匠跟爺爺一樣老,讓我叫他哥,豈不是裝嫩。
張木匠笑道:“怎麽,嫌我老?”
我擺手說:“不是,主要感覺有些別扭。”
張木匠說:“有啥可別扭的,忘年交不論年齡,隻論兄弟,你還別嫌棄我,要是你爺爺跟我結拜,我才不會搭理他。當然了,你要叫我聲哥,以後咱們就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了,這跟我和你爺爺的交情不是一回事。”
我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說這張木匠雖然平時不苟言笑,性格古怪,但跟我在一起時,倒是頗有幾分幽默,盡管他對爺爺不冷不熱,甚至刻意刁難,但從他初次見我,就一直對我很和藹,很客氣,要說真的跟他結了忘年交,其實倒也挺好玩的。
想了想,我直接喊了聲:“哥。”
張木匠頓時眉眼舒展,哈哈一笑說:“我張自道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跟你做兄弟,就算是死,也死而無憾了。”
說這話時,他不管是眼神裏還是眉宇間,都透著一種得意和喜悅,我能感覺到,他的高興是發自內心的。
可說真的,我很不理解為啥他這麽給我麵子。
既然他做了我老哥,我自然放開了,又追著他問那壁虎和紙鶴的事情。
他告訴我,這壁虎叫做‘奇絕壁虎’,奇絕壁虎的飼養十分繁瑣,需要喂食朱砂,夜明石等陽性之物,而飼養到一定程度,就挑選一公一母,喂食**草,令其日夜**,整整七天,直到渾身血紅,兩隻壁虎便能心意相通。
這樣一來,就可以起到即便是兩隻壁虎相距百裏,也可傳遞信號的作用,而且,奇絕壁虎靈性十足,家中若有人偷入,它都能夠察覺到。
至於金箔紙鶴,其實原理跟奇絕壁虎大相徑庭,紙鶴算起來,隻是一張注入了靈力的符咒罷了,不過,也能夠起到警覺,跟蹤,帶路等不少作用。
張木匠給我一一詳述,我聽的入迷,感覺新奇無比,可回過神來後,卻想起來那會奇絕壁虎定位的事情,於是,我對著他問道:“哥,你說剛才有人藏在屋頂,被奇絕壁虎發現,而你又說,接下來是去找我爺爺,難道你懷疑剛才躲藏在屋頂的人,是我爺爺嗎?”
我忽然想起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