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不寒而栗
第八十章 不寒而栗
“要是你能讓他們重新回來，就不用要機會了。”
“這真的是意外，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如果早知道這樣，我一定不會讓他們過......”電話裏是掩飾不住的懊悔。
“別說了！”不待他說完楚弋就打斷了他，從床上坐起來大聲嚷嚷道：“要是真的有早知道這件事，我就不該的這個病，隻怪得了這個病連累了他們，你不要再說了。”
“你能原諒我嗎？爺爺真的知道錯了。”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
楚弋的嘴角露出一個冷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真的隻是這樣，我什麽都不會說，隻能怪你對我爸媽說不會怪我，要死要活也不會管我，如果不是這樣他們怎麽會連夜趕過來，導致在路上發生車禍！”
“是你讓我的母親內心不安，是你從來不同意他和我父親在一起，他們才會因此擔心你不管我匆匆趕來，所以你不要想我會原諒你，永遠不會！永遠不會！永遠不會！”
“砰！”
電話隨著巨大的響聲支離破碎，他坐在床上大口穿著粗氣，突然覺得頭部一陣劇痛，就連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啊！好痛！”他在床上掙紮著、扭曲著，痛的無法呼吸，甚至有一秒鍾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好痛！痛！啊！”
沒有人發現房間裏的不同，因為裏麵隔音的效果非常好，之前在他病房的人也被趕了出去，楚弋想到，如果真的這個時候死了，張涵要怎麽辦，他明明留信要讓張涵等他的。
就這樣想著，漸漸失去意識......
“林醫生，你說他這樣會不會死掉？”
“現在不會死，不過要是繼續保持現狀然後造成病情惡化的話，就隻會加快死亡的速度。”
“他是跟我一樣沒錢治病還是被家人拋棄？”
“不是，他有錢治病但是貌似治病的欲望不高。”
“那真的好可惜。”
楚弋迷迷糊糊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一個聲音是老成的，有些熟悉。
另外一道聲音聽起來有些稚嫩，他說的那句‘好可惜’聽起來有種說不去的失落與可惜。
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因為過於困難而沒有睜開。
“林醫生，他好像醒來了，我看到他的眼皮在動！”那道之內的聲音出現在張涵的耳中，聽起來如此幸福又單純的開心。
林醫生上前一步扒開他的眼睛，拿起隨身攜帶的醫用手電筒照了照，裝進口袋裏才笑著對他說：“好了，他沒事了。”
說罷，就對著已經睜開眼睛的楚弋說：“要不是他發現你昏倒，你可能就真的去見閻王爺了。”
楚弋的視線慢慢看向坐在一邊的男孩，大概二十歲的年級，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他有些幹裂的嘴唇輕啟，對著男孩說：“謝謝你。”
“沒關係沒關係，你好好治病，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男孩開心的對著他說。
“好了墨白，你也快回病房吧，待會護士看到你不在一定會生氣的。”林沐出聲打斷兩個人的交談。
楚弋看向這個被稱為墨白的男孩臉上露出心虛的表情，討好的看著林沐說：“你就裝作不知道，千萬不要告訴她。”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奈何林沐絲毫不被他的可憐樣子所打動。
最後墨白隻得戀戀不舍的看著病床上的楚弋：“我先回病房了，你要配合林醫生的治療趕快好起來，他是這裏最好的醫生，等我再來看你。”
楚弋下意識的對著他點點頭，連他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他就是我說的在你隔壁的病人，沒有錢治病，連家人都棄他而去。”聲音聽帶著惆悵和可惜。
楚弋收回看著門口的視線，不在意的說道：“你們這些醫生還沒有辦法？不是說可以申請醫療基金幫助沒錢治病的人？”
林沐像是看著白癡一般看著他：“如果你要是沒錢，醫院會不會收留你？或者你能不能申請下來？”
楚弋恍然大悟，隨後笑笑說：“反正活下來就是麵對如此的人生悲劇，還不如什麽都不做靜靜死去，說不定又是一個極樂世界。”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極樂世界不過是人自我安慰的淨土，古代不是還有長生不老一說？或者是飛升做神仙。”林沐不屑的說道。
“那是有錢人的想法，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死了就是一種解脫。”
林沐認真地看著他：“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墨白想活下去，還有你也想活下去。”
楚弋聽了這句話有些嘲諷的看著他：“不說我的問題，既然你覺得他這麽可憐為什麽不幫助他？”說完又伸手捏了下被子：“還是你，不過就是心理作祟？”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幫助他？他現在的住院都是我資助的，但是對於這種病情我隻能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聲音減小，連楚弋也沉默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裏，墨白每天都會來病房裏看楚弋，漸漸地兩個人熟悉起來，楚弋知道了墨白現在的父母不是親生的，隻是領養的那種，剛開始生病的時候還會帶他看醫生努力湊錢。
後來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花銷也越來越大，養父母的積極程度也降了下來，從一天來一次到後來的幾天來一次，然後幾天一次，直至不見蹤影。
“你就沒有找過他們嗎？”楚弋看著他低聲問道。
他搖搖頭：“為什麽要找他們？他們本來就沒有義務提供醫藥費，本來我就是個孤兒，做人不可以太貪心。”聲音裏聽不出傷心，證明他真的放開了。
“繼續這樣下去，你會慢慢死掉。”
墨白轉過頭笑著對他說：“現在這樣我就很開心，至少有那麽多人願意幫助我，但畢竟比我更需要幫助的人多的是，留希望給他們會更好。”
楚弋看著他陽光般的笑臉，突然就想起了要是這個時候張涵也在的話她會怎麽做，她一定會跑去電視台讓記者來報道，希望能有更多的社會人士來幫助他，結果就是無人買賬，她灰頭土臉的回來募捐。
想起張涵，他的嘴角就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你是想到心上人了嗎？”原本安靜下來的墨白，突然出聲問道。
楚弋看著他，笑而不語。
墨白羨慕的看著他：“你這樣真好，還有一個心上人可以惦記，那她知道你住院生病嗎？”
“她不知道，我一個人離開來治病的，不希望她會跟著傷心難過，也怕手術失敗活不下去。”
“你這樣她也不會喜歡的。”墨白看著他認真的說。
楚弋苦笑一聲：“我寫了封信給她，接著去醫院不知怎麽就暈倒了，等我再醒過來就聽說父母車禍去世，就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已經下葬了。”
頓了頓又說道：“害我父母去世的人，除了我的親爺爺還有我這個凶手。”
墨白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麽會這麽說？”
“我的那個爺爺一直不讚成我父母的結合，這次生病在L市，他打電話說讓他們快過來把我接回家，說不會管我的死活還讓我父母快離婚，結果他們當晚就開車趕來，誰知道路上下大雨在高速上出了車禍。”
楚弋就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最後世界上，就剩下我們變成了仇人。”
雖然他在笑，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墨白皺了皺眉：“你不能這麽想的，爺爺畢竟是你的長輩，而且這些事情都是他們上一代的恩怨，牽扯到你這裏來有些勉強，畢竟車禍的事是個意外。”
“意外？”楚弋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他的話這怎麽可能會發生意外，不管就不管還那麽多事，不是他我父母怎麽可能會去世！”
說到這裏，他的情緒越發的激動起來，頭部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連帶著心情都有些煩躁。
墨白看他一臉痛苦的趴在餐桌上，又抬起頭使勁的搖晃著頭，擔心的湊到他身邊問：“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叫醫生？”
這個時候的楚弋聽到腦袋裏麵似乎有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話，隻覺得腦子快炸了起來。
對墨白的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他使勁搖晃著想要把這感覺丟開卻沒有一點效果，隻得把手握成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腦袋。
“不能這樣，你這樣會更痛苦得，先忍耐一下我已經按下鈴聲，醫生馬上就會趕過來！”說著還趕忙攔住楚弋自殘的行為。
楚弋越來越痛苦，墨白抓住手臂的動作讓他更加的不耐煩起來，直接一個甩手的動作就想把他甩開。
而墨白冷不防他會出現這個動作，直接就向後倒了過去，甚至還能聽到頭部撞擊地麵的聲音。
“墨白墨白！你沒事吧？”收到按鈴的護士趕忙從值班室趕了過來，一打開門就看見楚弋推開墨白，墨白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
林沐進來看到這混亂的狀況，先是檢查了下墨白的情況隨後看著楚弋說：“你是瘋了讓他摔在地上？還是你想讓他死！”
楚弋木訥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墨白，眼前似乎就是一個靈堂，上麵掛著他和墨白的照片，而水晶棺材裏麵卻是墨白和張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