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客來

第五章 有客來

“嘶!”

吳庸倒吸了一口冷氣,剛剛還沒發覺,現在回過神來,手臂上的刺痛頓時讓吳庸倒吸了一口冷氣。吳庸看了一下傷口,雖然隻是指甲蓋大小的傷口,但是還是讓吳庸有些肉疼。

“轟!”

“嘩啦啦啦!”

又是一聲驚雷,電光透過小木屋空蕩蕩的窗戶映得吳庸臉上發亮,暴雨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傾瀉而下。吳庸挪了挪身子,遠離了不斷有雨水和冷風進來的窗戶邊,順帶拿起一塊木板架在了灶台旁邊,防止灶台裏麵的火和上麵還在烤製的兔子肉被風帶進來的雨水濺到。

由於火勢有點小猛,再加上剛剛吳庸的走神,兔子肉靠近灶火的那一部分已經有些微微焦黃,還好吳庸架木板的時候及時發現,將竹棍翻了翻,讓另一麵兔子肉也接受灶火的炙烤。

“呼……還好及時發現。”吳庸抹了一把頭上實際不存在的冷汗,要是再晚一點的話,估計這兔子都焦了,到時候估計中午飽腹的打算就得落空了,三隻兔子勉強夠吃,對於吳庸來說。

吳庸警惕地往窗戶外麵望了一眼,即便自己暫時逃離了追擊,他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現在還不知道黑衣人已經撤離的事情。

一眼望去,暴雨如幕,可見度極低,吳庸不禁鬆了口氣,喃喃自語:“這雨來得也還算及時。”這種暴雨天氣不僅為這酷暑的夏天帶來了涼意,而且還能極大拖延那些追擊的黑衣人的步伐——大雨完全遮掩了身形,在十丈之內幾乎難以辨別;而且大雨還會消除氣味和人類走過的痕跡,這點能夠讓吳庸的躲藏時間更加充裕。

“隻是……這天地之大,我能去哪呢?”吳庸望著窗外的暴雨,有些茫然。認識的都已經歸了黃土,自己那素未謀麵的娘親也不知生死,不知在何方,自己孑然一人,在這蒼茫大地上,似乎……沒有任何歸處。

此時的吳庸,一如十三年前,那站在雨中看著自己娘親冷漠離去的孩童,孤獨無助,他已經記不起自己娘親的模樣了,但是那雙冷漠的眸子,他印象深刻。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窗外的雨幕中,有著人影出現……不!是真的有一道人影在靠近木屋!

吳庸頓時宛如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嚨一般,屏住了呼吸,瞳孔急速緊縮。他沒有看錯,確實是一道人影,他馬上就意識到有些不妙,身子一矮,迅速地後撤,鑽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後路——成捆堆放的木柴堆裏,並且迅速地將木柴蓋在自己的頭上。

吳庸表麵上迅速冷靜下來,控製好自己有些紊亂的呼吸,用手按捺住胸膛,想借此壓製內心那不安跳動的心髒,從木柴的縫隙當中,悄悄地望了出去。

“咯吱,咯吱。”

木屋外傳來了踩踏木質樓梯的聲音,在淅瀝的雨聲當中特別明顯,聽到這個聲音,吳庸反倒冷靜了下來,手上抓著一根兩指粗的木棍,隨時準備殊死一搏。

“吱呀~”

有些年久失修的木門被一隻手推開,來人很快就出現在了吳庸的視野裏,是個男子,很明顯不是黑衣人,被追殺這麽多天,吳庸幾乎將那些黑衣人的外形特征和氣息都如同野獸直覺般地記在了心裏,很容易就分辨出來者應當不是追殺自己的人。

但是吳庸依然沒有放鬆,這個男子頭上戴著鬥笠,還有幾片青色的薄紗輕輕垂下,看不清麵容,但是其手上的镔鐵護腕和腰間懸掛,劍柄處纏繞著淺灰色布條的長劍,都說明了這個男子不是個普通人,最令人詫異的是,外麵這麽大的雨,這個男子的裝扮很明顯就不能遮雨,但是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被雨淋濕的模樣,除了鞋底踩踏的部分。

“呼,這雨真大,你說是不是呀,小家夥。”

男子鬆了口氣,將頭上的鬥笠摘下,語氣輕鬆地開口道,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吳庸躲藏的地方。

“轟隆!”

一聲驚雷轟然炸裂,男子的話恍若一道驚雷一般,劈在了吳庸的心頭上,吳庸頓時心頭一緊。借著這瞬間的光亮,吳庸看清了男子的麵容。雙眉如劍,雙目如星,鼻梁不高,臉型寬厚,沒有留髭,反倒是蓄了一層薄薄的山羊胡,看其模樣,大抵也隻是正值壯年,倒是有一副鄰家大叔的好皮囊。

即便來者麵善,吳庸也沒有輕易出去。來人見狀也不惱,而是轉頭看向了灶台上正在烘烤的兔肉,出言笑道:“你要是再不出來,這兔子估計就焦了。放心,我沒有惡意,隻是進來躲一下雨罷了。”

吳庸聳了聳鼻尖,確實有點燒焦的味道,也知道麵前的男子不是在詐自己,便也不再躲藏,掀開頭上的木柴,從木柴堆裏跳了出來,手持木棍,戒備地看著來人,問道:“你是誰?”

“我叫解韶,偶然路過這裏,雨勢太大,傘撐不住,這才進來避雨,還望小兄弟莫怪。”

解韶拱抱了抱拳,略帶歉意地跟吳庸解釋道。

吳庸這才看到木門外倚著的一把深棕色油紙傘,心下大定,是尋常人類便好,不是什麽山精鬼怪,吳庸倒也不怕,當然,自己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例外。

“那個……小兄弟,你這兔子,分一隻給我可否?”解韶突然變了畫風,有些局促地問道。吳庸愣了愣,剛剛的世外高人模樣哪去了。

看到吳庸發愣,解韶還以為吳庸不同意,連忙從身上取出一個錢袋子,開口解釋道:“當然,我不會白吃小兄弟的兔子,這裏有些銀錢……”

吳庸還沒有開口,這解韶就一拍自己腦袋,恍然大悟,繼而有些糾結地開口道:“也對,這荒山野嶺的,銀錢也不好使,是我失慮了。”

解韶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吳庸,越看眼睛越亮,想了想,又看了眼灶台上的烤兔子,再不吃的話,估計就要焦了,於是試探地問道:

“要不,我收你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