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期

第二章 死期

“嗬嗬嗬……呼呼……”

吳庸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雙目圓睜,眼神有些潰散,口中無意識地喘著氣。消瘦黑衣人收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他沒有傷到吳庸的筋骨,隻是挑了一個最疼的地方,刺了下去,甚至於怕吳庸不能很好地感受到這份痛苦,他在閃身到吳庸背後,刺穿吳庸小腿的時候,還特意放慢了速度,用勁力鼓蕩劍刃,讓這普普通通的一刺在不擴大傷口的前提下,造成了類似於打樁機一般的效果。

[你這小兔崽子,讓我們追了這麽多天,不好好折磨你一下可不行]消瘦黑衣人惡狠狠地想道。

“哧!”

黑衣人將插在吳庸小腿上的長劍拔了出來,在空中揚起一朵豔麗的血花,眼神裏滿是嫌棄,甩了甩劍,將劍上的血漬甩幹淨才反手倒持,冷漠地看向了吳庸。

由於拔劍帶來的疼痛,吳庸似乎恢複了一點神誌,他察覺到身後的黑衣人沒有再繼續動手,但是他知道,這不代表他放過了自己。吳庸明白,這個黑衣人隻是在等,等自己的同夥,剛剛那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很快就會將這些分散開來搜尋吳庸的黑衣人聚集起來。這麽做的原因,吳庸在這些日子的躲藏逃亡中,已經聽到了許多遍:

“抓到這小雜種,我要拔掉他的舌頭,挖掉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耳朵,讓他耳不能聽、目不能視、口不能言!”

“他奶奶的,浪費老子這麽多時間,天天餐風露宿,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幹脆削成人棍好了!”

“大家都被著急宰了他啊!我要拿這把浸泡了鹽水的鈍刀子,一刀一刀地給這小兔崽子開口子。”

“到時候讓我先將他剝了皮,你們再炮製他。”

……

諸如此類的惡毒陰狠的語言,不斷地在吳庸的噩夢中重複出現,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抓緊時間逃離的話,這些惡毒的刑罰絕對會在那些黑衣人趕來之後,一一在他身上實施,到時候他必定生不如死。

[但是,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吳庸眼神灰暗,小腿處的傷口不斷地在往外滲出血水,有如泉湧,吳庸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隨著傷口血液的流失,他這具傷痕累累的身體,艱難保存下來的力氣如抽絲一般被一點點地剝離出去。

吳庸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心裏滿是絕望,即便吳庸是精氣充足的狀態,隻會些許粗淺功夫的他,也很難逃離很明顯是武功高手的黑衣人的追殺。之前若不是這群黑衣人那貓戲耗子的態度,和偶爾出現的巧合,吳庸能不能逃脫還得另說。

[我就要這樣子死去了嗎?明明我還這麽年輕,才十六歲……]

[不過……這樣也好,就這樣死了應該就不用受折磨了吧……]

[好想在死之前,再吃一次王府廚子做的芝麻糊啊……]

[我好不甘心啊……]

吳庸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好似要抓住什麽,但是最終還是抓了個空,手臂無力地墜在地麵上,眼中神光逐漸潰散。

[廢物!]

恍惚間,吳庸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他突然察覺到了自己好似出現在一個全是高聳入雲石柱的亂石平原裏,這裏的天空一片昏暗,周遭的石頭縫隙裏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橙色光芒,讓吳庸勉強能夠分辨出自己的身形,還有……站在自己麵前的,一團漆黑的人形生物。

吳庸緊張地握了握自己的拳頭,畢竟上一刻自己還苟延殘喘地躺在地上,這一刻就出現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這種神異的事情不得不讓人感到緊張……等等!吳庸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小腿,又看了看身後。小腿完好無損,後麵也沒有黑衣人的蹤跡,吳庸都有點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在做夢了。

但是之前那痛徹心扉的疼痛,讓吳庸明白自己絕對不是在做夢,要說做夢,現在才更像是做夢。

“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

聲音從前方那一團漆黑的人形生物臉上那疑似嘴巴的地方發出的,吳庸對此很是驚詫,但是這話語也讓吳庸無名火起,他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直視著這團漆黑的人形生物,怒罵出聲:“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

“我真是受夠你這個廢物了!”

人形生物似乎是有些不耐煩,身形一陣模糊,就竄到了吳庸麵前,打斷了吳庸的怒罵,將漆黑的手掌按壓在吳庸頭上,渾身開始逸散出猩紅色的煙霧,包裹住了吳庸的身體。

“嗚嗚!”

人形生物在吳庸那驚駭的眼神當中,整個身子下半部分全部化成了猩紅色的煙霧,將吳庸除了頭部以外的部分全部纏繞成了一個猩紅色的繭,人形生物那雙猩紅色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吳庸那驚恐的表情,獰笑道:“將你的身體給我吧!哈哈哈哈!”

……

黑衣人將手中的劍橫在自己麵前,神情嚴肅地看著地上躺著的吳庸,一臉戒備。從剛剛開始,吳庸倒在地上的身體就開始無意識地顫抖,皮膚裂出了好多個細小、不規則的口子,不斷地有淡薄的血紅色霧氣從中飄逸出來。這詭異的狀況讓黑衣人一陣警覺,頭皮發麻,握著劍柄的虎口處不斷滲出汗水,很顯然有些驚疑不定。

尤其是隨著血紅色薄霧的逸出,吳庸的身上傳來了一股令人難以言喻的危險氣息,讓一直遊走於生死邊緣的黑衣人如同被人拿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一般,十分難受。

“嗬嗬……”

吳庸詭異地將背部往後折,做出了違反人體結構的動作,雙手一撐地,沒有受傷的戳著地麵,扭曲地轉了個彎,直直立了起來,瘸著一隻腳,雙目猩紅地看著黑衣人。

“你究竟是什麽怪物!”這非人的一幕在眼前發生,讓黑衣人的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打濕,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

“噓,別問,問就是死!”

“吳庸”斜斜一笑。